中國在調查諮詢公司之際發出對間諜活動的擔憂——《華爾街日報》

作為中國抵禦外國影響行動的一部分，警方突襲了企業辦公室。圖片來源：Cfoto/Zuma Press中國通過官方媒體釋放信號，表明國家安全機構正在全國範圍內調查為在華西方企業服務的盡職調查行業是否被用於外國間諜活動。

官方媒體中央電視台和其他官方新聞機構表示，在西方對華施壓的背景下，以盈利為目的的諮詢公司有時對中國國家安全問題的意識薄弱，並經常在軍事、國防工業、經濟和金融等敏感領域遊走於法律邊緣收集信息。央視稱，中國境內一些諮詢機構已對國家造成危害，最終淪為西方"刺探、收買、竊取國家秘密和情報"的幫兇。

基於信息的盡職調查行業對商業交易至關重要，從評估企業併購到構建供應鏈，全球許多頂級諮詢公司都在中國開展業務。然而該行業突然成為北京限制外國在華影響（包括信息收集）行動的目標，中國政府正以國家安全為名，加強對更廣泛數據和數字活動的管控。

警方已對多家企業進行走訪調查，部分員工被拘留。企業高管表示，此類指控有損北京吸引新外資的努力。

中國主要新聞媒體中央電視台在週一播出的15分鐘調查報道中聲稱，近年來某些西方國家通過加大竊取軍事、經濟、金融等領域情報信息來遏制打壓中國。報道指出，具有"複雜背景"的國內諮詢公司協助境外機構"規避我國法律法規和重點敏感行業監管，竊取國家秘密和情報"。

國際諮詢公司在華分支機構（如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通常在中國合法註冊為國內公司，有時僅與國際品牌存在合約關係。另有部分本土諮詢公司為外國諮詢機構提供商業服務，類似一國律所聘請另一國律所的合作模式。

報道重點調查了行業內在華創立、上海與紐約雙總部的凱盛融英公司。報道稱警方已突擊檢查凱盛融英在中國多個城市的辦公室，列舉了涉嫌違反國家安全法規的行為，並表示正在對該公司及員工採取"法律措施"，但未説明是否已啓動法律程序。

記者未能聯繫到凱盛融英高管置評。節目播出後不久，凱盛融英在中國網絡平台發佈聲明，表示將堅決遵守中國國家安全法規。

《華爾街日報》上月末報道稱，警方曾對凱盛融英的本地員工進行問詢，內容涉及該公司網絡中中國專家的姓名。

據央視報道，作為專家網絡諮詢領域的從業者，凱盛融英通過為客户提供行業專家訪談服務獲取報酬，其承接了大量與外國政府關係密切的海外客户項目。報道指出，該公司專家通過電話等方式提供涉及國防、能源及高科技企業等中國日益重視的敏感行業信息。

某地方電視台播出的另一則報道同樣聚焦凱盛融英涉嫌活動，稱蘇州警方對該公司的調查已擴展至全國範圍，包括上海、北京和深圳等主要商業中心。

凱盛融英在華主要客户之一貝恩諮詢公司的上海辦事處上月遭警方搜查。央視此次罕見詳細披露相關調查之前，當局已於3月下旬突擊審查盡職調查公司美思明智集團北京辦公室，並拘留當地員工。日本政府表示，其在中國經商的國民中亦有人因涉嫌間諜活動調查被拘留。

貝恩和Mintz未回應置評請求。總部位於波士頓的貝恩曾表示正配合中國有關部門調查。總部位於紐約的Mintz此前稱其持有在華經營許可，業務運作透明合法。

央視報道稱中國政府鼓勵諮詢行業開展業務，例如發展國際貿易。

跨國公司通常聘請盡職調查公司分析業務領域，包括確保企業遵守美國法規。

中國政府此前警告稱，可能針對美國政府針對其企業的行動採取反制措施，從禁止某些高價值半導體貿易，到立法禁止TikTok等應用（出於間諜活動擔憂），以及出於對強迫勞動的擔憂限制涉及新疆地區的棉花、太陽能電池板組件等產品貿易投資。

中國週一的電視節目引用一名已被監禁的前某大型國企研究員説法，稱凱盛融英員工曾以金錢利誘其提供前僱主成本、利潤率等信息。

國家安全機關上海市分局一位匿名官員在接受電視台採訪時表示，凱盛融英部分專家"向境外客户泄露內部敏感內容，甚至國家秘密和情報"。該官員稱有關部門將加強對諮詢行業的監管。

寫信給James T. Areddy，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Liyan Qi，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5月9日的印刷版，標題為《北京調查諮詢公司顯示間諜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