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貸款市場低迷 貸款機構要求前員工退還獎金 - 《華爾街日報》

大衞·西格爾於2021年加入Guaranteed Rate關聯公司，獲得了超過10萬美元的簽約獎金。當時利率極低，抵押貸款銀行家們賺得盆滿缽滿。

如今業務枯竭，這家抵押貸款公司要求追回獎金。西格爾表示，公司在無權索回獎金的截止日期前一個月解僱了他，隨後要求退款。知情人士透露，Guaranteed Rate及其關聯公司正要求數百名前員工退還簽約獎金。

“他們似乎意識到抵押貸款業務不賺錢了，所以通過收回獎金來獲取收入，“新澤西州的西格爾説。

Guaranteed Rate拒絕就具體員工置評。但總法律顧問安瓦爾·沙塔特表示：“我們行使合法權利追回資金無需道歉。”

抵押貸款行業素來大起大落，但這次蕭條尤為嚴重——而這只是開始。

與以往樓市低迷不同，這次沒有明顯出路。若經濟持續運行，美聯儲將維持高利率——進而使房市持續低迷。若經濟下滑，美聯儲或放鬆利率——但經濟衰退對房市同樣不利。

許多抵押貸款公司正陷入絕境：裁員、與其他貸方合併或徹底退出市場。

就在幾年前，抵押貸款行業還處於另一個極端：創紀錄的繁榮。疫情帶來了低利率，促使數百萬房主進行再融資，其他人則購買更大的房屋。貸款機構發放了數萬億美元的貸款，並迅速增加員工，往往為此支付高額費用。但當美聯儲去年開始加息時，這個行業迅速從盛宴變成了饑荒。

利率不太可能很快回落到超低水平——如果有的話。週四，抵押貸款利率再次達到自2000年以來的最高水平。據與會者稱，在本月抵押貸款銀行家協會的年度會議上，幾位演講者反覆提到的一個口號是“堅持到25年”，那時情況可能會有所好轉。

總部位於芝加哥的Guaranteed Rate正試圖從疫情期間住房市場繁榮時期僱用的前員工那裏收回簽約獎金。一些前監管機構和行業官員表示，當前時期比2008年金融危機更糟糕，當時至少利率下降刺激了一波大規模的再融資。由於如此多的借款人已經在疫情期間鎖定了超低利率的抵押貸款，因此不會有大規模的再融資救援到來。

“我在這個行業幹了40年，不記得有過這樣的調整，”前住房金融監管官員、現為行業顧問的大衞·史蒂文斯表示。

抵押貸款銀行家協會數據顯示，當前抵押貸款申請量已跌至近30年最低水平。

許多貸款機構已認定無法單打獨鬥。抵押貸款諮詢公司Stratmor Group高級合夥人加斯·格雷厄姆透露，兩年前全美前500大貸款機構如今只剩約435家。

根據抵押貸款銀行家協會彙編的美國勞工統計局數據，抵押貸款行業就業人數已從2021年的42萬下降20%至約33.7萬人，預計還將再減少10%。該統計涵蓋抵押貸款銀行家、經紀人和貸款處理人員，但不包括房地產經紀人。

在職人員收入也大幅縮水。金融科技公司nCino數據顯示，9月貸款專員平均月收入較三年前腰斬。上月每位貸款專員平均完成3.45筆貸款，而2020年同期為8.15筆。

亞利桑那州斯科茨代爾的抵押貸款經紀人史蒂夫·沃爾什坦言，曾經利潤豐厚的抵押貸款市場如今讓他腹背受敵。其創立的Scout Mortgage業務量暴跌約90%，員工人數從2020年底峯值25人鋭減至7人。

為節省開支，沃爾什打算換小房子，但他標價300萬美元的7700平方英尺住宅至今未能售出。

“我們經歷了人生中的釜底抽薪，所有人都一樣，“他説，“利率本不該漲到這個地步。”

儘管大部分抵押貸款業務由小型公司處理，但總部位於芝加哥的Guaranteed Rate卻是該領域最大的機構之一。其名稱甚至出現在白襪隊的主場體育館上。據行業研究機構Inside Mortgage Finance數據顯示，該公司的抵押貸款發放量從2019年的370億美元激增至2021年的1150億美元。

知情人士透露，該公司通過名為"金鵝"的內部軟件系統，從大型抵押貸款機構挖角資深銀行家，該程序能精準識別招聘對象及應提供的簽約獎金。許多銀行家獲得了數十萬美元的預付款，業績最突出的少數人更拿到百萬美元以上。這些獎金通常以兩年後豁免的貸款形式發放。

2021年初，當該公司挖走數名富國銀行抵押貸款專員後，該行時任抵押貸款業務高管致電Guaranteed Rate首席執行官維克多·恰爾代利要求停止挖角，但遭到拒絕。恰爾代利反指該行苛待其銀行員工。

作為抵押貸款業的巨頭之一，Guaranteed Rate的名字鐫刻在芝加哥白襪隊主場體育館上。新員工入職後發現，並非所有優勢都能平移。許多人意識到Guaranteed Rate無法提供原僱主那樣的低利率。他們表示，當市場利率全面上漲時，業務拓展變得更為艱難。

“對他們來説競爭變得困難了，”代表銀行家們與Guaranteed Rate追討獎金抗爭的律師大衞·賽姆表示，“如果產品都沒了，我的客户該如何完成業績？”

根據《內部抵押金融》數據，2022年Guaranteed Rate的貸款發放量下降超一半，至約530億美元。

“氛圍變得極其惡劣，”在該公司總部工作近十年、於九月離職的奧倫·奧金説道。

簽約獎金在抵押貸款行業並不罕見，在近期繁榮期尤其豐厚。追回獎金的行為也非個例，特別是在當前行業蕭條期。根據公司對前員工提起的訴訟，總部均位於克利夫蘭地區的Nations Lending和CrossCountry Mortgage也在就六位數的簽約獎金與前員工爭執。

在Guaranteed Rate，許多銀行家未滿兩年便主動離職，因為他們認為無法賺取足夠收入。部分銀行家表示，他們在未滿兩年時遭解僱，隨後被要求退還簽約獎金。

奧倫·奧金是Guaranteed Rate前抵押貸款銀行家，他付費設立的廣告牌至今仍帶有公司標識。公司聲明將“繼續執行協議”。

“被起訴的前員工非常清楚自己簽署的協議，包括本票，這些文件明確規定了獲得這筆資金需滿足的條件，”Guaranteed Rate總法律顧問沙塔特表示，“他們被起訴是因為其過去及現在持續公然違反協議，並頑固拒絕償還公司明確應得的款項。”   

西格爾，這位曾在新澤西州Guaranteed Rate關聯銀行工作的前銀行家表示，當去年業務放緩時，公司推出了月度績效目標。這些目標原本並不包含在簽約獎金協議中。

他多次通過電子郵件向老闆提出離職並退還按比例計算的簽約獎金，但都石沉大海。

據他所述，2022年10月和同年12月，他兩次收到警告信，指出他未能達到績效目標，面臨被解僱及獎金被追回的風險。

今年1月，就在他即將工作滿兩年之際，他遭到解僱。2月，公司發函要求他全額退還簽約獎金。他表示公司至今仍在追討這筆款項。

聯繫記者：本·艾森 [email protected] 與安德魯·阿克曼 [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0月30日印刷版，標題為《抵押貸款公司追討員工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