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裏諾市打破常規成功解決無家可歸問題

特蕾西·惠特邁爾身着紅色上衣，今年早些時候從街頭搬入內華達州里諾市東部的內華達關懷園區。圖片來源：吉姆·卡爾頓/華爾街日報內華達州里諾市——這座“世界上最大的小城市”正獲得一項新殊榮：它是西部少數幾個成功讓大量無家可歸者離開街頭的城市之一。

2021年，該市與鄰近的斯帕克斯市及周邊瓦肖縣合作，搭建了可容納600多人的內華達關懷園區，包含巨型帳篷和衞星睡眠艙。年度即時統計數據顯示，自那年起，當地街頭露宿者人數從780人驟降至今年的329人。

與其他許多西部城市相比，58%的降幅令人矚目——在藥物濫用激增和聯邦上訴法院禁止該地區城市在未提供足夠牀位情況下清理街道的裁決影響下，這些城市的無庇護流浪者數量自疫情以來持續增長或停滯。過去五年間，加利福尼亞州已投入約200億美元應對此問題，卻仍佔全美無庇護流浪者總數的一半。

當人們離開街頭進入帳篷後，裏諾方案的第二步隨即啓動：協助他們就業、獲取其他服務並遷入永久住房。這一模式正引發其他城市關注。

“裏諾模式是個優秀範例，“阿拉斯加安克雷奇市長大衞·布朗森表示。該市在暴風雪災害後正竭力為數百人解決禦寒問題。這位共和黨籍市長2021年曾試圖建立類似帳篷區，但民主黨議會以"過於像監獄"等擔憂否決了提案。

“我們需要一棟能儘可能低成本搭建起來的建築，”他説。

2018年，美國第九巡迴上訴法院裁定，在其管轄的美國西部地區，當無家可歸者沒有庇護牀位時，將其從公共場所清退構成殘忍且不尋常的懲罰。這使得洛杉磯和舊金山等城市難以清理街道。

然而，裏諾市現在因擁有足夠的牀位，已開始執行禁止露營的規定。結果，曾經無家可歸者氾濫的市中心賭場區人數大幅減少。“他們真的在清理這裏，”附近居民維多利亞·拉費託在11月中旬的一天散步時説道，“以前除非必要，我都不願意來這裏。”

豪爾赫·拉米雷斯-莫爾在搬進縣裏的收容帳篷前，已在街頭流浪了一年。他説，那裏的工作人員幫他找到了一份生產操作員的工作。“就像在你人生最艱難的時刻有人站在你這邊幫助你，”曾因藥物濫用問題入獄的拉米雷斯-莫爾説，“他們甚至提供工作接送和公交卡。”

在帳篷裏住了15個月後，62歲的拉米雷斯-莫爾得以在附近低收入住房區的模塊化建築中租到一個8英尺乘8英尺的房間。這些建築原本是懷俄明州季節性工人營地的一部分，非營利組織“美國志願隊”在疫情前將其運來，為離開收容所的人提供可負擔住房。這些房間月租555美元。

2020年，裏諾市無庇護所的無家可歸者數量因疫情相關的失業和住房成本飆升增加了兩倍多，促使該市迅速採取行動。其現有收容所僅能容納158人。官員們表示，他們意識到需要更大的設施。

“我們社區認為，如果不未雨綢繆，就會重蹈舊金山的覆轍。”當地房地產開發商兼商業領袖帕爾·托勒斯表示，“因此公私部門共同商討了應對之策。”

2021年初，裏諾市、斯帕克斯市和沃肖縣聯合建造了一座近足球場大小的馬蹄形織物結構。他們在裏諾市中心以東一英里處購置了15英畝土地，搭建這座可容納604人的帳篷，作為無家可歸者收容園區的一部分——該園區還在原棒球場地上搭建了多排帳篷，可額外容納50人。

初期購置和開發成本約1700萬美元，主要來自聯邦新冠緊急資金及捐贈等款項。園區最終將包含毗鄰的醫療診所和其他輔助性無家可歸者服務設施，總成本達8000萬美元，資金來源於其他聯邦撥款、捐贈和地方公共資金。

內華達關懷園區雖遭遇犯罪等初期問題，仍存在反對聲音。沃肖縣委員邁克·克拉克稱帳篷庇護所是浪費資金，除暫時安置外未見成效。“這不過是把人們當貨物囤積。”曾投票反對相關撥款提案的克拉克表示。

帳篷庇護所並未解決裏諾及西部多市保障性住房短缺的核心問題。據Realtor.com數據，裏諾房價中位數已從2020年的44萬美元飆升至57萬美元，漲幅達30%。《華爾街日報》與Realtor.com同屬新聞集團旗下。

2021年，內華達州里諾市與鄰近的斯帕克斯市及周邊瓦肖縣合作建立了"內華達關懷園區”，該設施可在一頂巨型帳篷和睡眠艙中容納600多人。圖片來源：瓦肖縣提供當地官員表示，初期問題已得到解決，園區在幫助無家可歸者獲得永久住房方面取得成效，但承認仍需增加經濟適用房供應。

2021年5月建成時，問題迅速顯現。縣助理行政官凱特·托馬斯稱，臨時衞浴設施無法滿足需求，隨後發現10釐米厚的混凝土地面無法承載永久性衞浴設施，不得不重新設計在帳篷外建造。

初期帳篷區曾發生盜竊等犯罪問題，官員表示主要因人手不足。托馬斯稱現已配備充足人員。園區規定嚴格：居民需通過金屬探測器進入，禁止毒品酒精，包括家屬在內的訪客不得入內。

“有時感覺像監獄，“45歲的家暴受害者特蕾西·惠特邁爾説，她於今年二月從街頭搬入園區，“但這裏很安全，沒人能傷害我。”

警方和無家可歸者援助組織正勸説仍露宿街頭者入住避寒。“可能得邀請八九次他們才會同意，“曾無家可歸的格蘭特·丹頓表示。他現在負責由模塊化住房組成的"安全營地”，該設施已取代獨立帳篷。

11月中旬的一天，丹頓在校外人行道上試圖説服辛迪·蒂利爾去避難所。“我受不了那個鬼地方，”65歲的蒂利爾告訴丹頓，她平時睡在鐵路旁。“如果你進去，最終會有自己的住處，”丹頓對這位女士説，她點點頭但仍不感興趣。

曾無家可歸的格蘭特·丹頓試圖説服辛迪·蒂利爾離開街頭搬進內華達關懷園區。圖片來源：吉姆·卡爾頓/華爾街日報瓦肖縣警長達林·巴拉姆表示，他有一支專門在全縣進行無家可歸者外展服務的團隊，截至今年10月，該團隊已成功讓121人脱離街頭。

像羅斯科·羅珀這樣的前無家可歸者也在傳播這一信息。作為裏諾市中心合作組織僱傭的29名大使之一（負責協助保持街道清潔），羅珀表示他已説服多人找到各類住房，並繼續努力幫助更多人。

“兄弟，或許我們能給你找個更好的地方？”羅珀最近問41歲癱靠在建築物旁的唐納德·維格龐德，“我們可以送你去關懷園區。”

“我就想歇會兒，”維格龐德嘟囔着走開了，他説自己之前被避難所趕出來過。羅珀表示下次見到他時還會再問。

“我的工作很多時候，”他説，“就是交談而不評判。”

聯繫吉姆·卡爾頓請致信 [email protected]

更正與補充非營利組織“美國志願者”運來了這些建築，它們曾是懷俄明州一個季節性工人營地的一部分。本文早期版本錯誤地稱裏諾市負責運輸這些建築。（2024年1月10日更正）

刊登於2023年12月1日印刷版，標題為《裏諾市街頭無家可歸者減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