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是否應允許吸煙？爭議攪動大西洋城——《華爾街日報》

去年，賭場員工與禁煙支持者於新澤西州大西洋城舉行集會，聲援當地賭場擬議的禁煙令。圖片來源：Wayne Parry/Associated Press新澤西州大西洋城——來自附近布萊克伍德的阿爾·德馬科每月都會到此地的賭場一次，坐在老虎機前點燃香煙。

對這位64歲的退休者而言，拉下老虎機搖桿與點燃小雪茄是密不可分的儀式。若被禁止吸煙，他將轉戰其他允許吸煙的場所。

“這是成癮性行為——它們本就是一體。“他説道。

新澤西州立法者週四就賭場禁煙法案舉行聽證會，但由於支持不足，提案人州參議員喬·維塔萊將初步投票推遲至下月，法案推進受阻。民主黨州長菲爾·墨菲表示若法案提交至其辦公桌將簽署生效。

若禁令實施，賭場經營模式將面臨根本轉變——其核心競爭力本源於人性弱點而非美德。支持者稱員工健康將改善，但運營商警告收入下滑可能導致裁員或停業。2022年民調顯示多數新澤西居民支持賭場禁煙。

在這座擁有九家賭場的城市（1980年代因壟斷東海岸合法賭博業而繁榮）中，遊戲區常年瀰漫煙草氣息，多數賭客空閒的手上繚繞着煙霧。

經銷商凱倫·萊格解釋道，穿過守護凱撒大西洋城大廳的白色羅馬雕像，某些桌面遊戲如迷你百家樂和牌九會吸引更多吸煙者聚集。她説，由於非吸煙區緊鄰吸煙區，工作時根本無法避開煙霧。

“感覺就像在煙灰缸裏工作一樣，“已在凱撒工作40年的萊格表示。

大西洋城百利賭場度假村的老員工威廉·杜維爾介紹，該賭場用裝飾字母B的座椅和老虎機下的紅地毯營造氛圍，其唯一的骰寶桌同時設有吸煙區和非吸煙區，荷官難以遠離煙霧。

2006年美國衞生局局長指出，二手煙不存在安全接觸水平。據美國疾控中心數據，這會使非吸煙成人患心臟病、中風和肺癌的風險增加30%。

新澤西州大西洋城硬石賭場吸煙區內，賭客正在玩老虎機。圖片來源：韋恩·帕裏/美聯社2021年一項行業資助研究稱，在劇院、保齡球館等室內娛樂場所禁煙的情況下，大西洋城賭場成為"吸煙者的顯著綠洲”。研究顯示，賭場顧客中吸煙者佔比20.9%，遠超新澤西州13%的居民吸煙率。

私人諮詢公司Spectrum Gaming Group的研究估計，若實施禁煙令，博彩總收入可能下降4%至11%。但其基本假設之一是鄰近的賓夕法尼亞州仍允許吸煙——該州立法者同樣在考慮禁煙。內華達州、密蘇里州、路易斯安那州等地的賭場目前允許吸煙，而紐約州、康涅狄格州和馬薩諸塞州則禁止吸煙。

“在結果難以預測且大西洋城賭場現有商業模式受眾多變量影響的情況下，實施禁煙令對運營商而言似乎是重大且不合時宜的風險，“斯托克頓大學商學院博彩產業研究員簡·博庫內維奇表示。

2006年新澤西州《無煙空氣法》生效時，賭場以面臨比酒吧餐廳更嚴重的潛在業務損失為由獲得了豁免。民主黨人維塔萊作為該法案聯合提案人，對這項豁免條款表示失望，過去17年他一直在推動修改。

大西洋城地方政府規定賭場吸煙區不得超過總面積的25%。但由於這些區域分散分佈，維塔萊指出煙霧根本無法有效隔離。

“賭場員工正因長期暴露在二手煙環境中患病甚至死亡——他們不僅要被動吸二手煙，還要連續數小時面對賭客直接噴吐的煙霧，“維塔萊強調。

新澤西州大西洋城海洋賭場度假村，一名荷官正在主持紙牌遊戲。圖片來源：Wayne Parry/Associated Press在立法委員會作證一小時後，他推遲了投票表決。“對於那些曾表示支持該法案、聯署提案卻又產生動搖的人——他們需要與良知鬥爭，而我不必。“他説道。

妮可·維托拉在此從業二十年，包括兩次懷孕期間。她表示經常被派往高額賭區，那裏紙牌玩家總叼着雪茄。荷官不能擅自離開牌桌或提出抗議，因為小費構成他們約80%的收入。

48歲的維托拉是"停止吸煙危害賭場員工組織"成員，該團體今年早些時候在大西洋城標誌性海濱步道發起抗議活動。該組織質疑失業威脅論，指出費城附近一家禁賭場生意興隆。

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支持該倡議，該工會代表萊格等約1200名老牌賭場荷官。規模更大的UNITE HERE工會54地方分會則擔憂全面禁令的影響。

代表全市賭場約1萬名調酒師、搬運工、服務員和清潔工的54地方分會，正敦促立法者考慮折中方案：設置特定封閉吸煙區，員工可自願選擇在此區域工作。

“必須在工人安全、顧客安全和保障就業的營收之間取得平衡，“54地方分會主席唐娜·德卡普里奧表示，“大西洋城目前非常脆弱。”

新澤西州賭場協會主席馬克·詹南託尼奧表示，該組織反對全面禁煙令，他認為在當前賭場客流下滑的情況下，此舉會威脅就業。凱撒娛樂、百利和博格塔的代表未回覆置評請求。

根據該州博彩執法部門數據，九家賭場2023年前三季度報告的總營業利潤為6.027億美元，較去年同期下降2.5%。未來幾年紐約市及周邊計劃開業的新賭場可能會進一步擠壓利潤空間，賭場和工會官員表示。

退休巴士司機薩米·尤瑟夫稱，他每週三次去百利賭場玩二十一點時，輕鬆就能抽完一包煙。他説這裏基本是他唯一吸煙的場所，自己在新冠疫情期間戒過煙，後來又復吸了。

“如果禁煙我就不會來了，“他説，“不過那樣或許更好。”

聯繫記者吉米·維爾金德請致信 [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2月1日印刷版，標題為《立法者激辯大西洋城賭場禁煙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