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航空旅行是一場噩夢，2024年飛行體驗恐難大幅改善——《華爾街日報》

2023年針對航空公司的投訴數量如此之多，以至於美國交通部連續數月都無法統計完收到的全部投訴。這絕非戲言。

“越來越明顯的是，消費者投訴量並未恢復至疫情前水平。”交通部在10月發佈的《航空旅行消費者報告》中輕描淡寫地寫道。事實上遠非如此——今年前五個月投訴總量達38,135起，較2022年同期增長68%，比2019年同期暴增584%。

斯科特·麥卡特尼數百萬人重返藍天，卻有數百萬人遭遇出行困境。從西南航空系統崩潰導致眾多旅客聖誕節行程泡湯，到夏季航班大面積延誤取消（尤其是紐約地區接連遭遇極端天氣和更嚴重的空中交通管制員短缺雙重打擊），2023年的航空旅行可謂多災多難。

別指望2024年會大幅改善。儘管航空公司在下半年提升了運營可靠性，並承諾通過增加疫後招聘、設備投資和技術升級來應對假期客流高峯，但結構性問題仍未解決。空管人員、飛機和飛行員短缺等問題共同指向一個結論：旅客可能既要承受更高票價，又要面對更多延誤、取消和混亂。

同樣存在安全隱患，尤其是空中交通管制員被迫加班且飽受疲勞困擾。跑道上一系列險些相撞的事件促使持續進行安全審查。

人員配備仍是空中交通管制員面臨的問題。圖片來源：Adam Riding/《華爾街日報》許多乘客會將2023年視為一場噩夢。圖為11月的菲尼克斯天港國際機場。圖片來源：Adam Riding/《華爾街日報》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主席Jennifer Homendy在11月的參議院聽證會上表示，該系統"顯示出我們無法忽視的明顯緊張跡象"。

人員配備挑戰

要了解這個問題，請看以下數據：根據美國交通部監察長的報告，2012年至2022年間，美國持證專業空中交通管制員數量減少了10%，而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處理的航班數量增加了1.4%。

負責紐約上空飛機在抵達機場前和起飛後管理工作的兩個主要設施本應共有66名主管。但根據6月監察長報告，紐約中心和紐約終端雷達進近管制實際只有20人。更廣泛地説，聯邦航空管理局26個最關鍵設施中有20個的人員配備低於滿員狀態的85%。

“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持續面臨人員配置挑戰，且缺乏應對計劃，這將對空中交通運營的持續性構成風險，”監察長辦公室這份發人深省的報告指出。

在11月的參議院聽證會上，FAA表示正努力招聘、培訓並認證空管員，雖然人員配置仍存在困難，但自監察長報告發布以來，部分設施的情況已有所改善。

由於空管員短缺，FAA要求航空公司削減2023年至2024年紐約地區的航班班次。當惡劣天氣來襲時，空管員不足對旅客的影響最為明顯：部分空域可能關閉，限制飛行員繞飛風暴的能力，起降頻率也常需降低，導致飛機滯留地面或航班取消。

邁阿密機場的焦躁：系統故障後等待航班的乘客。圖片來源：Alexia Fodere/華爾街日報### 資金短缺困境

2022年辭職的FAA前局長史蒂夫·迪克森表示，政府資金不足且難以預測，限制了FAA對可提升容量、改善安全性和協助空管員的設備進行現代化的能力。他認為情況在好轉前會"更具挑戰性"。

迪克森指出，拜登總統1萬億美元基建法案中僅有250億美元（佔比2.5%）用於航空領域，其中200億美元用於機場航站樓項目（無助於緩解空域擁堵），僅50億美元用於更換老舊控制塔。

“裏面根本沒有現代化改造的資金,’’迪克森最近在播客“航空機密’’中説道，這檔節目由我與Spirit Airlines前首席執行官本·巴爾丹扎共同主持。

“航空系統和FAA面臨的棘手問題是，公路、鐵路甚至機場都是公眾能看得見的東西。它們是有形的,’’迪克森説，“而天空中的情況…過去幾年一直未受重視，這才是需要重點關注的領域。’’

國際旅行需求依然強勁。從東京羽田機場起飛。圖片來源: 泰德格·巴倫/Zuma Press### 更多需求

儘管存在結構性問題和被迫削減航班，旅客仍在不斷湧來。2023年夏季國際旅行需求激增，航空公司首席執行官們預測，即使消費者面臨經濟不確定性，2024年旅行需求仍將持續旺盛。

“看，這是個動盪時期,’’美國航空首席執行官羅伯特·伊索姆近日在CNBC上談及經濟時表示。然而他補充道：“人們渴望聯繫。人們渴望旅行。因此展望2024年，我看到了強勁的需求。’’

需求增速很可能超過航空運力增長，這將導致2024年機票價格上漲。一個重要因素是航空公司無法獲得他們想要的所有飛機。

波音公司因質量問題和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認證延遲，導致737窄體機和787寬體機的交付速度放緩。原定2022年投入航線的737 MAX 7機型，目前預計延至2024年交付；更大尺寸的737 MAX 10型號也尚未獲得FAA認證，最早可能要到2025年才能開始交付。這些延誤迫使航空公司不得不削減航班班次。

弗吉尼亞州阿靈頓市羅納德·里根華盛頓國家機場的航班延誤信息板圖片來源：帕特里克·塞曼斯基/美聯社航空公司面臨的另一大難題：發動機製造商普惠公司（RTX集團旗下）發現關鍵發動機部件使用的粉末金屬中混入了微觀污染物，可能導致裂紋。相關發動機需從飛機上拆下檢測，若發現微裂紋則必須更換高壓渦輪盤後重新組裝。

維修工作已導致全球數百架飛機停飛，並延誤了新飛機交付。普惠公司9月表示，受此問題影響的停飛飛機數量預計將在明年達到峯值，約600-650架。

飛行員短缺困境

飛行員持續短缺迫使小型支線航空公司停飛飛機並取消航班。支線航空協會數據顯示，目前有500架百座以下支線噴氣機因缺員停場，另有部分飛機處於低利用率狀態。

諮詢公司奧緯諮詢表示，飛行員薪資上漲以及更快晉升至大型飛機的職業路徑正吸引更多飛行學員，飛行員短缺的嚴重程度正在緩解。不過奧緯諮詢預測，緩解短缺狀況仍需數年時間，飛行員供需之間的最大缺口要到2026年才會達到頂峯。

2023年8月洛杉磯的西南航空飛行員。圖片來源：Mario Tama/Getty Images新的一年航空公司還面臨諸多未知數，例如捷藍航空是否會收購精神航空。美國司法部已提起訴訟阻止合併，認為捷藍航空將削減大量低價座位損害消費者利益。捷藍航空辯稱其提供大量低價機票（長期虧損正源於此），藉助精神航空的飛機、飛行員及美國中部成熟航線網絡，將能更好地與佔據全美80%客運量的四大航司競爭：美國航空、達美航空、聯合航空和西南航空。

美國交通部夏季宣佈，由於投訴量過大無法完成統計，不得不暫停發佈月度投訴總量——這或許是2023年航空旅客處境艱難的最明確佐證。10月該部門表示正在處理積壓投訴，但不確定何時能恢復數據發佈。

斯科特·麥卡特尼曾為《華爾街日報》撰寫"中間座位"專欄。他現為杜克大學兼職教授、播客主持人和航空顧問。可通過[email protected]聯繫他。

刊載於2023年12月18日印刷版，標題為《航空旅行曾是場噩夢，2024年也不會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