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關於預期壽命的（令人意外）好消息——它仍在持續增長

關於人類壽命將停止增長的預測屢屢被證偽。圖片來源：Tayfun Coskun/Anadolu Agency/Getty Images過去十年間，大量令人憂心的報道記錄了在藥物過量致死、新冠疫情、酒精相關死亡及自殺事件激增的背景下，美國人均預期壽命的下降。

事實上，衡量死亡率和預期壽命存在兩種方法，而最常被提及的那種方式對未來描繪了一幅誤導性的悲觀圖景。

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上月數據顯示，2022年男性預期壽命回升至74.8歲，女性達80.2歲（2021年曾創25年新低），但仍顯著低於疫情前水平。

由於這項統計名為"出生時預期壽命"，你可能認為2022年出生的孩子預計能活到這個歲數——這個理解是錯誤的。

“我甚至對’預期壽命’這個叫法有異議，因為它具有誤導性，“前財政部官員、現任職於城市研究所智庫的社會保障管理局顧問尤金·斯托伊爾勒表示。

實際上，最準確預估顯示：2022年出生的男孩將活到82.2歲，女孩可達86.5歲，分別比廣泛報道的出生預期壽命高出約7歲和6歲。這些來自社會保障管理局最新年度報告的數據創下歷史新高，甚至在疫情期間仍持續攀升。

虛構的生命

在計算預期壽命的兩種主要技術中，CDC報告採用的方法更為常見的"時期預期壽命"法。（社會保障管理局自1940年起就同時使用兩種技術計算預期壽命；其時期預期壽命估算與CDC數據高度吻合。）

“當你看到報告的預期壽命數據時，約95%的情況都是時期預期壽命指標，“賓夕法尼亞大學社會學家、人口學家米歇爾·吉約解釋道，“它基於合成或虛構隊列的概念。”

該統計方法通過觀察特定年份各年齡段死亡人數，進而計算假設新生兒若終生面臨相同年齡別死亡率時的預期存活年限。例如，若2022年65歲人羣死亡率為1.5%，則推算今年出生的嬰兒在65年後的存活者中將有1.5%死於該年齡。但顯然，這些嬰兒實際要到2080年代末才會年滿65歲——如此長的時間跨度里人類不可能在死亡率方面毫無進展。

新冠不太可能像2020年那樣對未來65年的預期壽命造成持續拖累。圖片來源：Angela Weiss/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即便2022年有異常多的65歲人羣死於新冠或藥物過量，這會暫時拉低預期壽命，但65年後疫情或藥物濫用持續產生同等影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這就像你被困在時間裏，凍結在某一個日曆年份，但這並非生活的現實，”紀堯姆説，“人們不會在一整年裏度過他們的一生。”

甚至在疫情之前，這一指標就已停滯不前，反映了阿片類藥物、酒精和自殺——即所謂的絕望之死——以及肥胖帶來的代價。當疫情期間預期壽命下降時，它反映了人類生命的真實損失。這是一個真實的統計數據，也是一個有用的數據。只是它並不能告訴我們人們實際可能活多久。

如今的孩子們

衡量今天出生的孩子實際能活多久的更相關方法是“同期羣預期壽命”。這一指標考慮到，隨着時間的推移，由於醫療進步、教育普及和生活水平提高，任何特定年齡的死亡率已經下降，並可能繼續下降。

雖然時期預期壽命更為人熟知，但任何實際需要預測壽命的人都必須使用同期羣指標。例如，如果社會保障假設預期壽命不再進一步改善，那麼它會認為信託基金比實際情況要充裕得多。事實上，社會保障正確地考慮到了人們壽命延長將消耗其資源這一事實。

同期羣預期壽命比時期預期壽命需要更多的判斷，因為它需要對死亡率可能下降多少和壽命可能增加多少做出假設。但人口統計學家在方向上相對一致：幾乎沒有理由相信它會逆轉。

最佳預測顯示，2022年出生的男孩預期壽命為82.2歲，女孩則為86.5歲。圖片來源：Eric Gay/Associated Press斯圖爾勒在Substack的帖子中指出，若要實現羣體預期壽命的惡化，意味着"未來所有醫療進步（如癌症治療改進）都需要被其他領域的衰退所抵消。我從未聽聞有哪位人口學家認為這種情況會發生。”

自2001年起擔任社會保障總精算師的斯蒂芬·戈斯對此表示認同。在今年早些時候的演講中，他提出死亡率幾乎必然持續下降，核心問題在於下降速度及受益羣體。

過去二十年，癌症、心臟病和中風的死亡率均大幅下降。有理由相信這種趨勢將持續。僅今年，新型重磅藥物Mounjaro和Ozempic就徹底改變了肥胖症治療方式。通過控制體重，這些藥物可降低心血管疾病、中風風險。

歷史上曾多次出現"人類壽命存在極限"“預期壽命必將停止增長"的預言，這些論斷很快就被證明是荒謬的。

在2002年發表的論文《被打破的預期壽命上限》中，人口學家吉姆·奧彭和詹姆斯·沃佩爾指出，近100年來關於人類壽命極限的預測屢屢被推翻，往往只需幾年時間就被證偽。2020年，牛津大學的馬克斯·羅瑟指出這一趨勢依然持續。

當然，無法保證這種趨勢會長期或普遍持續。或許大流行病、氣候災難或芬太尼致死案例會大規模爆發，抵消癌症治療等領域的進步。但我不會押注這種情況發生。

人口學家認為更有可能的是：今年出生的孩子將比以往任何年份出生的孩子活得更久。

聯繫喬什·祖姆布倫請致信[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2月16日印刷版，標題為《關於預期壽命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