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弗·米爾頓因尼古拉零排放卡車欺詐案被判四年監禁——《華爾街日報》

週一，法官判處特雷弗·米爾頓四年監禁，罪名是欺詐其創立的電動卡車公司尼古拉的投資者。

現年41歲、性格張揚的米爾頓去年因多項欺詐罪名成立。證人證詞顯示，他幾乎在尼古拉公司的所有方面都對普通投資者撒了謊。

米爾頓聲稱公司零排放卡車原型可以行駛，實則不能；宣稱尼古拉具備生產驅動卡車所需氫氣的能力，實則沒有；還吹噓公司擁有大量銷售訂單，其中許多來自根本不存在的企業。

在曼哈頓長達三小時的聽證會上，米爾頓含淚向法官辯稱，他對公司的描述均指向其商業模式。“我無意傷害任何人，也沒有實施那些罪行，“他在長達30分鐘的散漫陳述中説道。

美國地區法官埃德加多·拉莫斯同時判處米爾頓支付100萬美元罰款並沒收猶他州一處房產，指出其行為造成了真實傷害。“法律不會因善意而網開一面，“拉莫斯強調，“尋求公眾購買股票的企業高管，説實話是他們的基本義務。”

法官表示米爾頓可在上訴期間保釋在外。

欺詐案件的量刑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被告造成的經濟損失。本案中，拉莫斯法官需要權衡三種差異巨大的損失計算方式，同時還要考量這位初犯者適宜的刑期這一法理問題。

檢方認定米爾頓造成的總損失超過6.6億美元，根據聯邦量刑指南，這可能意味着60年監禁。他們承認這一刑期過長，但主張判處11年，類似於一年前血液檢測公司Theranos創始人伊麗莎白·霍姆斯因技術欺詐所獲刑期。

“我們討論的是對眾多民眾造成影響的嚴重犯罪，”美國助理檢察官馬修·波多爾斯基表示。他指出米爾頓通過社交媒體獲取普通人信任後對其公司進行虛假宣傳。

緩刑部門估算米爾頓造成1.25億美元損失，即Nikola為和解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調查所支付的金額（該公司既未承認也未否認不當行為）。根據量刑指南，這對應17.5至近22年刑期，但該部門同樣建議判處11年。

米爾頓的律師秉承當事人"敢想敢為"的風格，聲稱0美元才是合理數字，並請求法官免除監禁。他們指稱政府的分析基於不嚴謹的方法論。

2021年新聞發佈會宣佈對Nikola創始人特雷弗·米爾頓的指控。圖片來源：理查德·德魯/美聯社法官表示若按聯邦指南判處米爾頓超長刑期將十分荒謬（該指南僅具參考性）。拉莫斯法官稱，他曾對造成較低損失的其他被告判處更長刑期，因為這些被告"在榨取受害者最後一美元時直視對方眼睛”。

“我想讓你知道，我並不認為這就是你的本性，”法官説道。

米爾頓離開法院時表示，法官“非常富有同情心，理解這一情況”。

米爾頓的律師們主張緩刑判決，辯稱任何不實陳述都源於米爾根深蒂固的樂觀主義與美好世界觀，而非欺騙投資者的陰謀。他們指出，雖然霍姆斯通過吹噓不可靠的血液檢測技術將人們置於風險之中，但米爾頓並未傷害尼古拉公司的客户。

米爾頓的律師還辯稱，包括《華爾街日報》播客系列在內的庭審媒體報道，“將讓特雷弗餘生都受到懲罰”。

從履歷上看，米爾頓本不太可能成為一夜暴富的科技億萬富翁。他在內華達州和猶他州長大，既未完成高中學業也未大學畢業。他早期創辦的多家企業最終都以糾紛、訴訟和投資者失望告終，其中許多投資者還是米爾頓的朋友和家人。尼古拉公司最初試圖打造一款以天然氣為動力的卡車。但在公司首款原型車亮相前不久，米爾頓突然宣佈商業模式將轉向氫能源，並聲稱尼古拉已成功研製出零排放卡車。

這些在2016年卡車奢華髮佈會上被反覆強調的早期主張，最終成為米爾頓跌落神壇的關鍵。參與該原型車研發的庭審證人向陪審團透露，除了駕駛室側面標註"氫動力"的字樣外，車輛實際上沒有任何真正的氫能組件。在尼古拉公司最臭名昭著的時刻之一，米爾頓曾授意製作視頻，將卡車推下山坡以製造其能自主行駛的假象。

為説服部分企業合作伙伴共同開發卡車，公司採取了各種噱頭。到2020年，投資者施壓米爾頓通過特殊目的收購公司（SPAC）讓尼古拉上市。與傳統首次公開募股不同，SPAC上市模式被認為允許高管和企業對公司前景作出大膽預測。米爾頓抓住這一特點，承諾將成為"推特上最親民直率的高管”。

檢方指出，米爾頓的推文成為推動尼古拉股價波動的主因。股票上市後不久，他發推稱公司將開始接受氫動力皮卡預訂，次日尼古拉股價應聲暴漲逾一倍。

2020年9月，米爾頓看似取得最大勝利——與通用汽車達成代工生產皮卡協議。但尼古拉內部文件顯示，該交易因其成本結構幾乎註定會讓公司破產。

兩天後，尼古拉和米爾頓遭做空報告狙擊，該報告部分內容源自米爾頓前商業夥伴提供的材料。米爾頓被迫離職。公司後續聲明稱，董事會專項調查發現其存在虛假陳述，但公司運營符合初創企業特徵。

尼古拉試圖通過仲裁直接向米爾頓追索1.25億美元SEC和解金。根據公司備案文件，10月仲裁裁定其獲賠1.65億美元。

尼古拉公司創始人特雷弗·米爾頓（右）週一抵達紐約法庭。圖片來源：Yuki Iwamura/彭博新聞聯繫作者科琳·拉米，郵箱：[email protected]；本·福爾迪，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2月19日印刷版，標題為《尼古拉創始人獲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