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G&E火災受害者即將獲得最終賠償，但無法完全彌補損失——《華爾街日報》

傑森·米克自2017年在一場野火中失去北加州的房子後，就再沒有家的感覺。

多年來，米克一直與年邁的母親租住在一間帶傢俱的房子裏，等待由公用事業公司PG&E 資助的信託基金支付賠償野火受害者的款項，這些野火是由其電力線路引發的。他不指望最終金額足以重建一棟與他們失去的房子相似的住宅。

該信託基金正準備向多年前失去家園、企業和家人的受害者支付最終款項。沒有人能得到全額補償。

“六年過去了，我連一件傢俱都沒有，”米克説。“事情一直這樣拖延，感覺就像你始終無法站穩腳跟。”

該信託基金成立於2020年，當時PG&E與約7萬名遭受損失和損害的人達成了135億美元的和解協議。這家公司在火災後曾尋求破產保護，使用等額的現金和股票來資助該信託基金。

信託基金本月出售了最後一批股票，確定了可供分配給受害者的資金總額。其資產價值略超140億美元，高於和解協議的名義價值。

傑森·米克站在他在2017年野火中失去的家的遺址上。“六年過去了，我連一件傢俱都沒有，”他説。照片：《華爾街日報》Ian Bates然而，受害者的索賠金額預計將超過190億美元。目前他們僅獲得了約60%的賠償價值，最終賠付比例很可能遠低於部分律師在和解談判時宣稱的水平。

“我理解並深切同情人們曾期待獲得100%賠償的想法，但這從來就不現實，”擔任賠償基金受託人的律師Cathy Yanni表示，“在破產案件中，沒有人能拿到全額賠償。”

作為破產重組計劃的一部分，PG&E公司同意支付總計逾250億美元用於野火相關損失賠償，但另外兩項主要和解——與加州政府及保險公司達成的協議——均以現金全額支付。火災受害者是唯一通過公司股票形式獲得賠償的索賠羣體。

加利福尼亞州天堂鎮被PG&E高壓線路引發的野火摧毀。照片：《華爾街日報》Rachel Bujalski這一安排激怒了許多火災受害者，其中不少人擔憂將賠償金與PG&E股價掛鈎的風險——該公司股價在破產後復甦緩慢。根據對PG&E股價將突破14美元的預期，信託基金中的股票初始價值本應達到67.5億美元。但該股價直到去年才跨越這一門檻，導致用於賠償受害者的股票出售被迫延遲。

“履行我們對火災受害者的承諾，是邁向野火恢復的又一步，”PG&E表示。“雖然PG&E並未參與火災受害者信託基金的分配，但我們感謝受託人努力最大化股票收益，以惠及那些仍在重建生活的人們。”

大多數受害者在2017年和2018年的野火中遭受了損失。2017年，一系列野火席捲了加利福尼亞州的葡萄酒產區，樹木和樹枝擊打了PG&E的電力線路。2018年，一座百年輸電塔上的掛鈎幾乎斷裂成兩半，掉落的帶電電線引發了一場快速蔓延的火災，導致84人死亡，並摧毀了天堂鎮。

工人們正在準備一條溝渠，將PG&E的電線埋入地下，位於加利福尼亞州上湖地區的高野火風險區域。照片：普雷斯頓·甘納威為《華爾街日報》拍攝一項兩黨立法正在國會審議中，該立法將免除火災受害者對其賠償金支付聯邦所得税的義務，這是更廣泛税收方案的一部分。

對於一些受害者來説，賠償金使他們進入了更高的税級，他們必須在扣除律師費之前為每筆分期付款繳納税款，其中一些律師費相當於索賠價值的30%。如果該立法通過，受害者將獲得已繳納税款的退還。

“這已經拖得太久了，”來自加利福尼亞州的民主黨眾議員邁克·湯普森表示，他是該法案的共同起草人之一。“如果我們能達成一項税收方案，這將包含其中——我已經得到了保證。”

傑拉爾德·辛格爾頓是辛格爾頓·施賴伯律師事務所的管理合夥人，該事務所代表約6000名PG&E火災受害者。他表示，儘管索賠總額高於預期，但他對整個和解過程感到滿意。他預計受害者將至少獲得其索賠價值的70%。

“我最初告訴客户，我的最佳估計是80%，”他説。“結果證明我有點樂觀。”

信託基金尚未提供受害者預計能獲得多少比例的估計。雅尼表示，她希望在解決一些剩餘的索賠價值確定問題後，能在一年內完成最終賠付。

“在我的職業生涯中，這是我處理過的最重要的案件，”她説。“對我來説，讓人們理解我們正在盡最大努力幫助他們應對這個非常、非常困難的處境，這真的很重要。”

斯蒂芬·穆瑟在火災摧毀天堂鎮時勉強逃生，此後一直與女友帕姆·沙伊德曼住在附近奇科市的一間出租公寓裏。他們在天堂鎮共有的公寓是小區內少數未被燒燬的房屋之一，但回到鎮上發現幾乎一無所有後，他們決定將其出售。

73歲的穆瑟和71歲的沙伊德曼各自已獲得約60%的索賠價值，但預計在扣除聯邦税和律師費後，實際能保留約44%。他們無力在奇科市購房，那裏的房價因天堂鎮流離失所者的大量湧入而大幅上漲。

“我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沙伊德曼説，“我們再也無法像過去習慣的那樣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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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於2023年12月21日印刷版，標題為《PG&E對火災受害者的賠償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