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聖費爾南多谷最後一片尚在經營的橙園將讓位給住宅開發

加利福尼亞州伍德蘭希斯——去年四月，塞特米爾和艾達·科斯買下這棟二戰時期的老房子時，吸引他們的部分原因是對面更古老的風景：一片百年曆史的橙樹林。

“夏天時，你能聞到橙子的香氣，“49歲的艾達·科斯説，“感覺就像住在鄉村中心。”

然而，她家所在的伍德蘭希斯社區和博思維爾農場距離繁忙的文圖拉高速公路僅幾個街區之遙，周圍的聖費爾南多谷地遍佈郊區開發項目。開發商計劃在這片14英畝的農場上建造住宅，過程中將移除大部分樹木——這裏保存着山谷最後一片仍在產果的柑橘林遺蹟。該計劃引發了人們的傷感與抗議。

“我們更希望保持現狀，“十二月初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科斯凝望着掛滿果實的樹木説道。

開發商已同意在農場入口處保留兩排橙樹作為緩衝帶。圖片來源：《華爾街日報》Alex Welsh這些樹木的消失將悄然終結洛杉磯的一個時代。早在1920年代，聖費爾南多谷地就擁有超過7萬英畝的柑橘林。隨着郊區擴張，部分種植者選擇出售土地，因為這比繼續經營果園更有利可圖。隨着農業區域萎縮（包括包裝廠和田間工人的減少），以及來自巴西等地的全球競爭加劇，利潤逐漸下降。

開發商——總部位於洛杉磯的博斯坦企業(Borstein Enterprises)今年早些時候向洛杉磯市政府提交申請，計劃將1400棵主要為柑橘樹的果園中的1100棵移除，用於開發一個包含21棟住宅的小區。公司代表表示，他們計劃保留4英畝土地作為老牧場的保護區，包括一座曾用作車庫和車間的舊建築，並保留入口處兩排橙樹作為緩衝帶，這些樹木將得到維護。

洛杉磯市議員鮑勃·布魯門菲爾德(Bob Blumenfield)表示，他曾在2022年協助促成這一協議，此前他試圖將整個橙園移交給非營利保護組織的努力未能成功。“最終，我們設法保護了其中三分之一，“他説。“這是一場重大勝利。這是私有財產，他們本可以將其全部出售。”

洛杉磯市議員鮑勃·布魯門菲爾德表示，他曾參與一項協議以拯救博斯韋爾牧場(Bothwell Ranch)的部分橙樹。圖片來源：漢斯·古特克內希特/洛杉磯每日新聞/蓋蒂圖片社該協議並未平息批評者的聲音，他們認為博斯韋爾牧場應作為珍貴的剩餘開放空間被完整保留——以此致敬山谷地區農業為王的時代。

“這是同類中最後一片，永遠無法複製，“當地居民、西谷優質生活聯盟保護組織主席傑夫·伯恩斯坦(Jeff Bornstein)説。“他們想奪走這座美麗的往昔紀念碑。”

伯恩斯坦表示，他的團隊預計該項目將在獲得最終批准後（預計明年）嘗試阻止該項目，理由包括需要保留更多樹木以應對不斷上升的高温。

環保組織“洛杉磯樹木之友”聯合創始人珍妮·麥康奈爾表示，更廣泛的擔憂是，失去又一個重要樹木羣對洛杉磯這樣的城市環境的影響。與許多大城市一樣，洛杉磯容易受到氣候變化導致的氣温上升的影響。

博思維爾牧場前主人的曾侄孫約翰·博思維爾表示，該牧場最初佔地40英畝。照片：吉姆·卡爾頓/華爾街日報“在這個城市裏，人們因高温而死亡的同時，解決綠地流失問題卻毫無緊迫性，”麥康奈爾説。

開發商發言人布拉德·羅森海姆表示，將至少種植278棵新樹，並在該物業上設置綠色退界。

其他反對者提到了牧場的多彩歷史，牧場主人林德利·博思維爾曾收藏了100多輛經典汽車，並擁有一條帶有蒸汽機車的火車軌道。從華特·迪士尼到傑·雷諾等名人都曾踏足此地。

林德利的曾侄孫約翰·博思維爾表示，這片橙子農場的土地最初由山姆·博思維爾於1922年購得，後來由其兒子林德利等家族成員繼承。隨着山谷人口的激增，林德利將大片土地出售用於開發。約翰·博思維爾現在擁有許多老爺車，包括一輛1923年的T型車。“想象一下這輛車見證了什麼，”博思維爾在南加州大道上駕駛T型車兜風時説道。

1986年丈夫去世後，海倫·“安”·博斯韋爾接管並持續經營着這座牧場——她常對丈夫説絕不讓牧場分崩離析，汽車愛好者艾倫·克倫登回憶道，他數十年來常造訪該牧場。“她把這裏打理得井井有條，“82歲的克倫登説，他最近剛在牧場購入一輛1913年勞斯萊斯。

2016年安女士的離世促使繼承人出售產業，他們表示維持農業經營已無利可圖。家族信託律師安德魯·福格透露，當年牧場收入不足2.5萬美元，僅水費每年就高達5萬美元，且牧場已虧損數十年。

“這些是林德利的樹，她想通過延續果園來紀念丈夫，“福格解釋道。

出售消息引發公眾擔憂橙園可能被推平。地理學榮休教授羅伯特·高斯坦曾協助拯救北嶺加州大學一處更小規模的廢棄橙園，他稱該牧場具有不可替代性：“它是我們郊區環境中絕佳的綠色’肺葉’"。

近4000人聯署請願保護橙園，2019年議員布盧門菲爾德提議洛杉磯市將該牧場列為歷史文化紀念碑以限制開發。“昔日的農耕社區已所剩無幾，“他在當時聲明中寫道，“若我們不挺身保護這座歷史性農業果園，還有誰會記得？”

福格指出牧場不符合紀念碑標準，因其所有原始橙樹（壽命約50年）已在1970-80年代重新栽種。但家族同意以約1400萬美元與2020年成立的博斯韋爾牧場基金會洽談保護性收購。最終因基金會未能籌足資金，2022年牧場被售予博斯坦。

自安·博思維爾去世後，牧場幾乎無人維護，一些鄰居表示，他們很高興看到新規劃將這片本可建造更多住宅的土地用於建造房屋和一個小型保護區。

“這位開發商非常善良，因為他沒有儘可能多地建房，”60歲的戈爾迪·肖恩説，她的家與牧場相鄰。當地塔扎納和伍德蘭希爾斯社區委員會的董事會一致支持這一新規劃。

然而，鄰居朱迪·布勞恩表示，她不願看到大部分樹木被砍伐。“這是社區裏的一處美景，”77歲的布勞恩在12月初的一天走過鎖着的前門時説。

將這片樹林出售給一個旨在保護該地產的基金會的提議未能成功。照片：Alex Welsh/《華爾街日報》聯繫吉姆·卡爾頓，郵箱：[email protected]

更正與補充博思維爾牧場的土地最初由山姆·博思維爾於1922年購得，後由其子林德利等家族成員繼承。本文早期版本誤稱土地最初由林德利·博思維爾購得。此外，山姆·博思維爾自20世紀20年代起擁有該牧場；早期版本圖片説明誤稱林德利·博思維爾自20世紀20年代起擁有該牧場。（更正於12月28日）

刊登於2023年12月29日印刷版，標題為《洛杉磯開發標誌一個時代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