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緊張局勢可能最終會顛覆蘋果的iPhone業務 - 彭博社

插圖：Christina Lee for Bloomberg Businessweek沒有任何美國科技公司像蘋果公司一樣在中美經濟相互依存上下了如此大的賭注。蘋果需要中國工人來製造iPhone，並需要中國消費者來購買它們。這似乎使得兩個全球超級大國之間關係的惡化對該公司及其首席執行官蒂姆·庫克來説具有獨特的危險性，庫克在2011年接替史蒂夫·喬布斯擔任公司的最高職位之前，就已經負責蘋果決定將生產外包到中國。

但直到最近，特朗普總統時期開始並在喬·拜登總統任內加劇的中美貿易戰幾乎沒有減緩該公司的步伐。當然，拜登發起了一場激烈的運動，以阻止中國發展先進的半導體，並稱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為“獨裁者”，而習近平則採取了一項戰略，限制中國對西方技術的依賴，但似乎這一切都無關緊要。蘋果在所謂的大中華區（包括台灣和香港的業務）在2023年實現了約730億美元的收入，而2014年為320億美元。2023年中國市場的業務放緩，但不及其他地區。蘋果公司截至9月結束的財政年度約19%的收入來自中國，略高於2022年。

2021年，中國鄭州富士康工廠的工人。照片：VCG/Getty Images儘管蘋果公司一直遊離於地緣政治的動盪之上，但2024年蘋果面臨被捲入其中的危險。這對其他面臨來自北京方面日益加大的壓力的美國公司來説是一個不祥之兆，這種壓力既來自監管，也來自中國政策制定者長期以來一直試圖提振國內公司的競爭力。

去年九月， 中國政府部門在一些城市告訴員工，他們不再被允許將蘋果手機帶到工作崗位，這是一個更大計劃的一部分，旨在將iPhone排除在國有辦公室之外。到了十二月，據彭博新聞報道，至少有八個省的多家國有企業和政府部門已經指示員工使用國內品牌的設備，這是該活動的一個重大升級。中國 官員對有關新限制的初步報道做出回應，指出中國並沒有禁止使用蘋果或其他外國公司的手機，但他們也間接提到了“關於蘋果手機的安全事件”。

白宮 描述了去年九月的限制為“激進和不當的報復行為”。庫克在接受哥倫比亞廣播公司新聞採訪時似乎淡化了這一報道，指出他沒有看到任何官方政策變化。

中國智能手機用户可能會忽略這一禁令，如果不是因為第二個因素：中國公司的技術進步。美國前外交官、現任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高級副總裁詹姆斯·劉易斯表示，中國試圖在國內智能手機市場上擠掉蘋果已有十多年，大多數情況下都未能成功。“改變的是有一些非常好的中國手機，”他説。

今年8月， 華為技術有限公司宣佈推出一款與頂級iPhone 15 Pro Max相當的手機。這款新設備， Mate 60 Pro，標誌着華為的迴歸，該公司在2019年曾短暫超過蘋果成為智能手機銷量冠軍，但隨後被排除在高端手機市場之外。特朗普在2020年實施了出口管制措施，禁止華為從全球供應商（包括業內領先的 台積電）獲得先進芯片。這些限制導致華為耗盡了高端芯片，其市場份額在2021年和2022年急劇下降。

Mate 60 Pro並不使用台積電的芯片，而是採用了上海總部的國有企業 中芯國際生產的芯片。2020年，中芯國際的最佳芯片基於14納米工藝，落後於最先進的技術數年。（在芯片中，更低的數值意味着更快、更高效的處理器；最強大的蘋果手機使用3納米芯片。）現在中芯國際能夠生產使用7納米工藝的芯片，這是一種接近最先進技術的工藝，使其與蘋果使用的工藝更接近。

Huawei在高端手機市場的市場份額已經飆升，根據研究公司IDC的數據，從2022年的11%增長到2023年第三季度的24%。新手機的成功促使IDC削減了對蘋果在2024年中國銷售的預測，該公司的研究總監Nabila Popal表示。“華為的成功對蘋果在中國的增長影響最為顯著，”她説。

蘋果在中國仍然擁有龐大的粉絲羣，去年12月在北京的旗艦店排起了長隊，購買者等待領取他們的新iPhone。蘋果一直試圖重申其對中國的承諾，指出其供應鏈在中國僱傭了大約500萬人。庫克在去年3月訪問北京時發表了一篇演講，讚揚了蘋果與中國的“共生”關係。

然而，在幕後，庫克似乎正試圖在中美之間日益敵對的言論和對供應鏈集中化危險的擔憂之間尋求對沖，這些擔憂是由Covid-19限制以及2022年底在一家iPhone工廠發生的 暴力抗議引起的。蘋果加大了將一些製造業務轉移到印度和東南亞的努力。像台灣的 富士康科技集團和印度的 塔塔集團這樣的供應商正在印度擴大或計劃新工廠，而蘋果也急於在印度銷售更多設備。

供應鏈多元化看起來至少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明智的嘗試，旨在減少蘋果公司在地緣政治方面的風險。但這可能產生相反的效果。蘋果是中國的主要僱主，政府對iPhone的打壓可能被視為對將工作崗位轉移到國外的警告。去年11月，蘋果在中國的高管葛瑪和進行了一次罕見的採訪，看起來是在回應這一情況：她在國家媒體上讚揚中國製造商在公司供應鏈中發揮了關鍵作用。

如果她的採訪旨在緩解緊張局勢，那可能還不夠。下個月，對國有企業的新限制出台，威脅要切斷蘋果與約8000萬在國有企業工作的人的聯繫，而與此同時，中國的競爭對手正在提供越來越可信的替代產品。 “蘋果手機仍然是市場上最好的，”劉易斯説。“但每年的差距都在縮小。” —與高源，李蘭禧和吳黛碧閲讀下一篇文章：越南、波蘭、墨西哥、摩洛哥受益於中美緊張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