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德國富裕而德國人卻貧窮和憤怒 - 彭博社

Chris Bryant

2024-01-15

拖拉機上的橫幅寫着“沒有農民，就沒有未來”，這是農民針對德國政府計劃削減農業補貼的抗議活動，地點在德國勃蘭登堡州的梅澤貝格城堡，時間是2024年1月10日星期三。

攝影師：Krisztian Bocsi/Bloomberg在戰後的大部分歷史上，德國是繁榮和政治穩定的典範。現在它的經濟停滯不前，社會和諧已經被矛盾和分裂所取代。

德國極不平等的財富分配是這種困境的一個被低估的原因：最富裕的10%的家庭至少擁有725,000歐元（793,000美元）的淨資產，控制着該國一半以上的財富，而最貧困的40%的家庭最多隻有44,000歐元的淨資產，根據2021年德國聯邦銀行的調查。1

普通家庭的淨資產僅為107,000歐元，而最富裕的10%至少有725,000歐元

來源：德國聯邦銀行家庭調查，2021年

注：百分位數

憤怒的農民最近幾天在全國範圍內封鎖了道路，表面上是為了抗議農業補貼的削減。他們得到了極右翼德國選擇黨（AfD）的支持者的支持，後者將國家對移民的歡迎歸咎於其財政和經濟困境。幾乎四分之一的人口表示，如果今天舉行選舉，他們會投票給AfD - 令人沮喪的是，我不排除這個數字在明年全國選舉之前會增加。

聯邦政府陷入混亂，上個月被迫在今年預算中節省170億歐元，因為憲法法院裁定其試圖將未使用的疫情資金用於氣候投資是非法的。

自由民主黨反借貸的理念與社會民主黨對福利支出的承諾以及綠黨推動脱碳的決心之間的調和導致了爭吵和幾乎沒有滿足任何人的妥協。

出現了掛着三黨聯盟交通燈標誌的絞刑架，德國經濟部長羅伯特·哈貝克被憤怒的人羣阻止離開渡輪。

這種極化回應了特朗普支持者和法國黃馬甲的惡言相向，同時也受到類似的社交媒體迴音室和對主流媒體的懷疑的煽動，然而，對於一個以凝聚力和共享繁榮自豪的國家來説，這種極化仍然令人震驚。

但共享繁榮部分在某種程度上是一個神話：按照歐洲標準，不平等程度很高，約106,000歐元的中位淨財富遠低於歐元區的中位數約150,000歐元。

德國家庭的中位淨財富僅略高於希臘家庭

來源：歐洲央行財富分配賬户

當然，有人認為德國人不需要很多錢才能舒適地生活，因為那裏有高質量的公共服務：在一些聯邦州，兒童託管是免費的，公立大學學費也是免費的。最近，工會爭取到了工資上漲，而儲户也獲得了銀行存款利息的提高；農民也獲得了更高的利潤。

然而，不到一半的家庭擁有住房，因此並未從飆升的房地產價格中受益 — 根據德國央行的數據，德國租户家庭的中位財富僅為16,000歐元。

與此同時，只有大約六分之一的德國人投資股票市場。2019年，當時擔任財政部長的德國總理奧拉夫·肖爾茨透露他把所有的錢都存在低收益的銀行賬户。儘管他的承認可能贏得了德國謹慎儲户的同情，但這也充分説明了該國對投資的自我挫敗態度。

德國的大部分財富掌握在被稱為“中小企業家族企業”（Mittelstand）的私人家族所有的中小型公司手中。這些公司是就業的引擎，但它們的節儉支撐着德國經常被批評的經常賬户盈餘，這加劇了不平等，抑制了國內消費，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説法。

德國長期以來蓬勃發展的出口和預算盈餘掩蓋了這些缺點，但其經濟模式的弱點現在變得明顯起來。根據官方估計，2023年產出下降了0.3%週一公佈的數據，據彭博社調查的經濟學家稱，今年經濟可能僅增長0.3%。

經濟學家預計，德國經濟在2024年僅增長0.3%，而去年下降了0.3%

來源：彭博社

人口老齡化也在加劇德國慷慨的社會保險制度。除非進行改革，政府預算用於養老金的比例可能在2050年前升至一半以上，而今天大約只有四分之一。

財政部長克里斯蒂安·林德納的計劃是通過債務資助的德國主權財富基金投資於全球股票來增加現收現付養老金制度還不足以填補融資缺口。

德國日益尖鋭的政治局勢讓我對進一步減少不平等和擴大資產所有權的改革前景感到悲觀，但並不缺乏好主意。

超過9,000名德國人的淨資產至少為5000萬美元，這是世界上第三大超級富豪集中地

來源：瑞銀全球財富報告

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和領先的德國經濟學家長期以來一直批評該國的税收制度，因為負擔過多地傾向於工資，而財產和遺產税則較低。

例如，對於企業所有者存在廣泛的遺產税豁免規定，理由是否則可能會危及就業和投資。這些規定過於寬鬆，其結果是大額遺產税往往低於較小的遺贈。2

擴大財富並不意味着從富人那裏拿走。德國人缺乏在股票市場進行税收有效投資的方式 —— 例如，沒有類似於英國的個人儲蓄賬户（ISA）或美國的401k和Roth IRA。3

我也贊成公民遺產 —— 比如，向每個年輕成年人分配20,000歐元的現金，可以用於特定開支，比如購買房產或支付教育費用。毫不奇怪，德國另類選擇黨的政客反對這個想法，因為這可能意味着給移民子女更多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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