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面臨的訴訟顯示了“自我加重工作負擔”的風險-彭博社

加班燒夜油。

攝影師：Maskot/Getty Images

“如果他感到壓力，那是自己造成的；這不是公司強加給他的。” 這是高盛集團對一名員工起訴公司要求賠償因工作環境壓力過大而導致的損失的回應。公司在法律文件中的陳述如此：“如果他工作時間過長，那不是因為公司要求或期望他這樣做。”

提起訴訟的前員工並不是新手，而是一名55歲的倫敦高管，在2018年至2021年間負責公司的全球招聘辦公室。他聲稱公司“無情”的工作量、“欺凌文化”和缺乏支持導致了心臟問題和自殺念頭。

高盛不僅稱這些指控毫無根據，還辯稱該員工無視上司的建議減少他的“自我設定的工作量。”

我不知道哪個版本更接近真相，也不知道在法庭上誰更有可能獲勝。但高盛的説辭讓我覺得相當牽強——儘管在客户服務公司中這是一個常見的説辭。

公司文化的整個目的是讓員工內化組織的期望。精英僱主有意尋找自我激勵和自律性強的員工；換句話説，那些擅長給自己施加壓力的員工。他們通常認為這樣的個性特徵是一種優點，而不是缺陷。當然，除非員工精疲力盡，那時他們將被推薦接受輔導或公司的（無用的）健康計劃。

“文化是組織的隱性社會秩序，”哈佛商學院教授鮑里斯·格羅伊斯伯格及其同事在《哈佛商業評論》中寫道。“人們實際上天生就能夠本能地識別並對其做出反應。它起到一種無聲的語言作用。”簡單來説，它是一個羣體的不成文規則。

高盛因其強硬的文化而聞名（有人可能會説是臭名昭著）。它絕非孤例。白手套律師事務所和主要諮詢公司也以極度推動人才的工作而聞名。高盛多年來明顯試圖收斂這種文化 — 例如，2015年限制實習生工作時間僅為17小時，以及在2022年實施強制休假。但很明顯，人們默認認為，真正允許更好的工作與生活平衡將犧牲公司的最終目標：“為客户提供卓越的表現和卓越的結果”。

祝願那些逆流而上的員工好運。靈活工作策略師、《工作+生活：找到適合你的平衡》作者卡利·威廉姆斯·約斯特表示：“挑戰文化規範驅使你在何時、如何以及在哪裏工作是很困難的，特別是如果這些期望被廣泛地當作榮譽的象徵。”

而榮譽就是關鍵詞。是的，客户為服務公司支付鉅額費用，期望能夠快速獲得結果。但是，強烈的承諾並不一定會帶來更高的報酬。雖然投資銀行家薪酬豐厚，但有很多領域的專業人士工作時間長，收入卻相對較少。

當一家公司或一個行業的文化將長時間工作與職業榮譽聯繫在一起時，它可能會成為學者所説的“男子氣概競賽”——在這種文化中，長時間工作因其與耐力的關聯而受到推崇。這些文化通常難以改變，除非公司出現嚴重的聲譽問題——足以真正嚇跑客户或新員工。

當一種文化根深蒂固時，員工要想反其道而行之就會變得非常困難，而且會顯得不光彩，甚至軟弱。

儘管如此，在像高盛訴訟中描述的激烈環境中掙扎的人往往會責怪自己。我就是受不了。也許是我有什麼問題。員工已經完全內化了公司的文化，以至於正常的人類需求——睡眠、飲食、鍛鍊、友誼、家庭——都被視為致命缺陷。

那麼，像高盛這樣的公司的一些員工是否承受着巨大的自我施加壓力？毫無疑問。但這正是精英公司僱傭他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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