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馬斯克被過度支付 - 彭博社

Matt Levine

Tornetta

我確實理解埃隆·馬斯克的觀點。他管理着六家公司，對吧？SpaceX、Neuralink、Twitter/X、隧道公司、xAI，可能還有一些我忘記了。而特斯拉公司是他管理的唯一一家上市公司，儘管在此之前他還曾經管理SolarCity Corp.（備受爭議地）將其併入特斯拉。 這些公司每家都在做不同的事情——火箭科學、腦部手術、在互聯網上發佈信息、隧道、人工智能、汽車——但它們之間存在重疊。它們似乎 共享員工 和某種雄心勃勃的科幻精神，你可以想象到未來的項目可能在任何一家公司完成。

在他的所有公司中，除了一家，他都可以走進會議室，把一大袋氯胺酮扔到桌子上，然後説“我需要公司花費5,000萬美元建造一個巨大的金色雕像，上面是我騎着火箭的樣子，”1 然後

  1. 董事會會説“是的，絕對讓我們去做吧”，
  2. 董事會成員們本身可能是公司的大股東，或代表大股東，作為股東，他們會樂意支持雕像計劃，以保持馬斯克的快樂和對公司的奉獻精神，
  3. 其他股東，那些沒有董事會席位的股東，可能更是馬斯克的鐵粉，他們可能正在自己的車庫裏製作馬斯克的雕像，所以他們會支持公司用他們的錢來建造一個企業金色雕像，
  4. 其他人實際上沒有任何理由抱怨。

事實上，當馬斯克去SpaceX借1億美元直到發薪日，以便購買Twitter Inc.時，董事會就像“這是支票，金額留空，拿你需要的。”看，有一篇《華爾街日報》文章説“嘿，這很奇怪”嗎？有；很奇怪。有什麼結果嗎？沒有。SpaceX可以做到這一點：馬斯克控制着SpaceX，董事會愛他，股東們也愛他，沒有人有任何抱怨的立場，其他人也沒有抱怨的立場。

這至少可以説是合理的。分析大致如下：

  1. 埃隆·馬斯克是一個不尋常的人，某些方面使他非常擅長建立有價值和創新的公司，但也有一些方面使他難以相處和破壞性，還有一些毫無規律的奇怪之處。你得接受好的和壞的，還有一些隨機的。
  2. 他顯然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工作上，但他可能會有時忽視一些公司，因為他在其他公司忙。一週只有168個小時，他做了很多全職工作。而且特斯拉、xAI和Twitter/X似乎都在研究人工智能模型等項目。
  3. 他的努力對這些公司來説似乎是極其有價值的，為股東創造了數千億美元的價值。2
  4. 如果他想要一些奇怪的東西——比如一個假想的金像、一個火焰噴射器、一個玻璃別墅、與潛水員毫無意義的爭吵、Twitter——他自然會要求他的公司幫他得到。如果你一週工作168個小時管理六家公司，你的工作和個人生活的界限會變得模糊，如果你想要什麼，你的第一反應可能是讓員工幫你弄到。
  5. 如果他向一家公司要東西，而公司説不，他可能會生氣，或者把注意力轉向他的其他公司，不再那麼努力地做那家公司的業務。
  6. 如果你是馬斯克公司的董事或股東，馬斯克的愛和關注對你來説是非常有價值的，可能價值數萬億美元，所以你想要給他任何他想要的東西來保持他的喜愛。

這在很多方面都是一個非常不健康的動態 — 他可以不斷升級對更多東西的要求！ — 但這似乎是理性的。即使你事先知道他會擁有這種擱置權力，並且會使用它，你可能仍然會簽署不健康的動態，因為他確實為很多股東賺了很多錢，他們真的會很樂意給他金像獎和任何其他愚蠢的東西，只要換取他的一點創業關注。

然後還有特斯拉。特斯拉在很多方面與其他馬斯克公司非常相似。他是準創始人，有遠見，是最大的股東，是首席執行官。董事會愛他，會滿足他的任何要求。股東大多數也愛他，都是埃隆·馬斯克的粉絲。他為股東創造了數不清的價值，因此合理地期望他們感激他。

但有兩個重大區別。一個是特斯拉比其他馬斯克公司要大得多，因此如果他有一個非常大的要求 —— 如果他想要的不是5000萬美元的小玩意，而是500億美元的小玩意 —— 他必須去找特斯拉，因為這是他的公司中唯一能負擔得起的。

另一個區別是特斯拉是一家上市公司，這意味着即使99%的股東都愛他，如果有1%的股東不愛他，他們可以起訴。3 他們可以説：“看，董事會有責任代表所有股東管理公司。給馬斯克一個巨大的金像獎不是必要的，也不是一個好的商業決定，也不公平對待股東；這只是控股股東用公司的錢滿足自己的心願，董事會無效地給他想要的任何東西。他應該把它還回去。” 他們會上法庭，股東們會提出這些論點，董事會會説 —— 準確地説！ —— “你看，給他這個巨大的金像獎對我們來説是必要的，以便我們能得到更多他寶貴的時間和關注”，這在法庭上會聽起來糟糕。然後法官將決定交易是否對股東公平，如果不公平，法官可以讓馬斯克把錢還給公司。即使董事會和99%的股東希望他留下來！

有某種外部仲裁者規定了馬斯克在他的上市公司所能做的事情，有某種良好行為標準可以在法庭上執行，而不僅僅取決於他的投資者的意願。而在他的其他所有公司，基本上都是他和他的朋友之間的事情，他們都很寬容。4

所以彭博社的傑夫·菲利報道説：

特斯拉公司的550億美元薪酬計劃被特拉華州法官否決，一名股東將其挑戰為過度，這一裁決將大大削減馬斯克的財富，並使他的公司的命運成為疑問。

如果這一裁決經受住了可能的上訴。

週二的決定，意味着他在法庭上的首次重大失利，意味着在特斯拉這家電動汽車製造商的聯合創始人獲得了歷史上最大的高管薪酬計劃的五年多之後，特斯拉的董事會將不得不重新開始，並提出一個新的提案。

2018年，特斯拉的董事會授予馬斯克一堆股票期權，以獲得公司約12%的股份，前提是在未來10年內達到一定的運營和股價目標。5 在最樂觀的情況下，如果特斯拉的股權市值增長約1000%6 ——從2018年授予期權時的590億美元增長到2028年的6500億美元 —— 馬斯克將獲得所有期權，在那種情況下價值約558億美元。事實上，特斯拉的市值在2020年底達到了6500億美元；在2021年底達到了超過1.2萬億美元的峯值。（今天又回到了約6000億美元。）馬斯克比預期獲得了所有的期權，並且它們最終價值超過了1000億美元的峯值。7

一位特斯拉股東名叫理查德·託內塔（Richard Tornetta）提起了訴訟；我猜他是足夠的馬斯克粉絲，以至於擁有特斯拉股票，但又足夠的懷疑馬斯克，挑戰他的薪酬。昨天他贏了。這是特拉華州法官凱瑟琳·聖·J·麥考密克的意見書。實際分析比我上面的草圖更復雜；有四個部分8：

  1. 一般來説，董事會關於支付首席執行官多少薪酬的決定在法庭上幾乎完全不受審查，“典型的商業決策受到很大的司法尊重。” 在特拉華州公司法中，“商業判斷規則”規定法院通常不會對董事會關於如何經營業務的決定提出質疑。但對於公司和其“控股股東”之間的交易，存在一個模糊的概念。馬斯克在獲得這筆薪酬計劃時擁有特斯拉21.9%的股份：雖然不是多數股東，但佔比很大。結合他作為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的角色、他對公司的重要性以及他對董事會的影響力，法官裁定他是控股股東。9 對於與控股股東的交易，標準不是“商業判斷”（法院不會對董事會的決定提出質疑），而是“全部公平”（法院會對董事會的決定提出質疑）。
  2. 即使是與控股股東的利益衝突的交易，如果股東投票批准，就不受全部公平審查。在這裏，馬斯克的薪酬計劃經過股東投票，81%的股份投票贊成。（或者不算馬斯克和他兄弟的票，只有73%。）但是！原告在這裏辯稱，法官同意，股東投票並不是“充分知情的”，“因為代理聲明錯誤地將關鍵董事描述為獨立人士，並誤導性地省略了有關流程的細節。”10 期權授予的經濟條款已充分披露；股東確實知情地批准了馬斯克獲得的期權。但他們顯然對他獲得這些期權的過程知之甚少。因此，儘管股東批准，全部公平標準適用，法官有權對交易進行質疑。
  3. 全部公平標準要求審查是否存在公平的流程和公平的價格。關於流程，我的意思是，理想情況下，你希望有一個獨立的董事會（或由獨立董事組成的特別委員會），他們有權與馬斯克進行談判，認真對待自己的工作，並努力為股東爭取最好的交易。我認為毋庸置疑的是，在特斯拉你不會得到這樣的情況！法官表示，“馬斯克與負責代表特斯拉談判的人員有着廣泛的聯繫”，其中一位“在證詞中表示，他對馬斯克的欽佩在他的證詞中讓他感動不已。”11 “考慮到負責代表特斯拉談判的人員，毫不奇怪，他們在計劃的任何條款上都沒有進行有意義的談判。”一位董事“作證説，他並不認為談判是一種對抗性的過程。”馬斯克只是要求他想要的薪酬計劃——他解釋説這是“只是為了儘可能多地減少存在風險，通過將資金投入到火星，如果我成功地領導特斯拉成為世界上最有價值的公司之一”——董事會就給了他。
  4. 至於價格，嗯！特斯拉董事會決定，如果馬斯克將特斯拉的價值從590億美元增加到6500億美元，那麼支付給馬斯克550億美元是值得的。這是給馬斯克很多錢，但另一方面也給股東創造了很大的價值。2018年的代理披露強調了這一點，通過一個小表格比較了馬斯克在期權下會得到多少價值與他為股東創造多少價值；在最大的情況下——所有期權都行使——他將因為創造5909億美元的股東價值而得到558億美元。這對股東來説是一個好交易嗎？董事會決定是。但由於馬斯克對公司的控制和與董事會的親近，法官得以撇開這一決定，做出自己的決定。

她決定這是一個糟糕的交易。她的理由基本上是，作為特斯拉的21.9%股東，馬斯克並不真的需要另外550億美元的激勵來做好工作12：

在這種情況下，特斯拉為什麼要“給”任何東西？馬斯克在授予時擁有特斯拉的21.9%。如果目標是留任、參與和一致，那麼馬斯克現有的股權將為他留下並增加特斯拉的市值提供了強大的激勵。畢竟，他每增加500億美元，就有望獲得超過100億美元的利益。他的股權也是一個強大的激勵，可以避免特斯拉落入馬斯克可能認為無能的人手中。此外，馬斯克不會離開。他在整個訴訟過程開始時公開表示，並一再重申，他是一個終身致力於留在特斯拉的人，打算在餘生中留在特斯拉（或者直到他變得“太瘋狂”），無論是否有授予。

被告的“給予/獲得”論點（實際上，他們整體的公平價格論點）的主要缺陷在於，它沒有解決558億美元的問題：鑑於馬斯克現有的股權，授予是否在合理的範圍內實現了董事會所謂的目標？或者至少，董事會是否可以用更少的方式實現其目標，馬斯克是否會接受？

被告的主要回應是把問題簡化為一個草人論點，聲稱“原告的指控歸結為馬斯克應該高興地免費工作”他們在其他地方也提到了類似的觀點，聲稱如果馬斯克“未能實現[授予]的一些或全部里程碑，股東將保留特斯拉股價的任何增長的利益，而馬斯克則冒着一無所獲的風險。”免費？一無所獲？被告的論點忽略了顯而易見的事實：馬斯克有望從實現授予的市值里程碑中獲得相當可觀的利益（每增加500億美元的市值，就有望獲得超過100億美元的利益）。

嗯，我不反對。事實上，2018年當這個薪酬方案宣佈時，我寫了類似的東西。對我來説，作為一個互聯網上的人，似乎埃隆·馬斯克持有特斯拉21.9%的股份，以及他對特斯拉的熱愛、他長期以來對特斯拉的歷史以及他對自己聲譽的關注，應該足以激勵他讓特斯拉更有價值，而不需要額外給他550億美元。但董事會，他們比我更瞭解馬斯克，決定他們需要支付他更多來獲得他的全部，或者相對完整的，或者對於一個容易分心的埃隆·馬斯克來説相對完整的承諾。事後看來，這對我來説似乎已經奏效。但顯然他們錯了？

所以我理解他的觀點！

當然，這就是在特拉華州設立公司的原因：有人在關注經理和董事會，確保他們按照所有股東的最佳利益來經營公司，而不僅僅是那些古怪的控股創始人的利益。你可以更容易地從投資者那裏籌集資金，因為投資者相信有規則保護他們，他們不會受到自私企業家的心血來潮的影響。

然而，對於一位法官來説，對於一家市值6000億美元的公司的董事會CEO薪酬決定進行事後評判，似乎有些尷尬，即使是特斯拉的董事會。馬斯克想要這個薪酬方案，特斯拉的董事會認為給他這個薪酬是個好主意，而特斯拉的大多數股東也投票批准了。然後馬斯克確實創造了1萬億美元的股東價值，賺取了他豐厚的薪酬，並讓股東們滿意。大多數股東。但有人抱怨了，這已經足夠讓法官推翻董事會的決定。

這並不是一個特拉華州的事情，儘管德州或其他地方的商業法庭可能更願意對CEO們或者馬斯克表示同情（彭博社報道稱，“馬斯克還在週二要求特斯拉的支持者投票，決定是否將特斯拉的註冊文件轉移到德克薩斯州”，當然）。這是一件公開公司的事情：如果你經營一家公開公司，你不僅對股東有公司法上的受託責任，而且還有真正的外部股東，指數基金、激進分子、愛好者和任何想要購買股票的人。如果你經營一傢俬人公司，即使是在特拉華州註冊的（比如，SpaceX），你可以對誰是你的股東有很大的控制權，並且你可以按照他們的意願來經營公司，通常也是你自己的意願。如果你經營一家公開公司，你無法控制誰能成為股東，或者他們可以抱怨什麼，或者法院會如何看待他們的抱怨。

你知道什麼真的很尷尬嗎？幾周前，儘管這個決定還在等待中，馬斯克還在公開要求特斯拉董事會給予他另一筆鉅額股票激勵。2018年的薪酬協議中隱含的威脅——如果董事會不給馬斯克大量期權，他會把注意力轉移到SpaceX或其他地方——如今已經變得明確；馬斯克發帖稱他“不舒服地讓特斯拉成為人工智能和機器人領域的領導者，而自己沒有大約25%的投票權”，並且“除非這種情況發生，我更願意在特斯拉之外開發產品。”

此外，馬斯克可以在他的任何一家公司做人工智能的事情，並且他似乎很樂意在這些公司之間調動員工。15 馬斯克的公司之間存在一些重疊；它們的價值的一部分來自於Elon Musk有時會有一些令人驚訝的盈利性想法，並且他可能會在那家公司實施這些想法。所以這個威脅是真實的。我寫道：

他可以繼續這樣做！如果你給他特斯拉25%的股份，他將這部分股份賣掉換來數十億美元，然後用這數十億美元資助一些新的分散注意力的愛好，然後在一年後回到你面前説“是的，我不知道，我對特斯拉的熱情不再存在了，也許如果你再給我25%的股份，我會有動力。”2018年的550億美元薪酬計劃——董事會目前正因此被起訴——本來是要激勵他專注於特斯拉的，但很明顯產生了相反的效果！它給了他太多的錢，他用在了分散注意力的事情上。現在他需要更多的錢來從這些分散注意力的事情中回到特斯拉。

即使現在，馬斯克有充分的理由在特斯拉實現他的下一個好主意。這是他的公司中最大的，因此有很多能力去做事情。這是他財富中最大的部分，因此增加它的價值對他的財富做出了最大的貢獻。這是他財富中最具流動性的部分 —— 他可以更容易地出售或借貸特斯拉股票，而不是他的其他公司 —— 因此增加它的價值對他的實際購買力做出了最大的貢獻。這是他在公眾想象中仍然可能最相關的公司，因此在特斯拉做事情可能對他的聲譽做出了最大的貢獻。

但他在 SpaceX 或 xAI 或 X 或 Neuralink 或 Boring Co. 或全新創業公司實現他的下一個好主意也有一些充分的理由。其中一個是他對特斯拉的所有權已經下降（因為他出售股票！去買推特！），因此他在那裏創造的價值他捕捉得更少。

但更重要的是，在特斯拉，與他的其他公司不同，馬斯克確實受到規則和外部監督的約束。如果他在推特上發佈特斯拉的胡言亂語，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可以懲罰他。如果他讓特斯拉董事會的朋友再支付給他500億美元，特拉華州法院可以要求他退還這筆錢。與私人公司的干涉相比，他對特斯拉的權力是相當絕對的：董事會愛他，股東愛他，他不必上班，他們支付給他500億美元，這太棒了。但與私人公司的干涉相比，他對特斯拉的權力並不是那麼絕對。而他經營着五傢俬人公司！我敢打賭他今天對它們更加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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