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在烏克蘭的戰爭：移民工人如何被吸引到重建工作中-彭博社

2022年7月，在俄羅斯國防部組織的一次旅行期間，在烏克蘭佔領的馬裏烏波爾市建造了一座新的公寓樓。

來源：美聯社照片俄羅斯依靠來自鄰國的數千名常常是不知情的工人來承擔烏克蘭佔領領土上數十億美元的重建工作。

從前蘇聯國家來俄羅斯尋找工作的人被派往烏克蘭參與建設項目，但有時他們最終捲入挖掘戰壕和戰鬥中。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面臨着觸犯本國法律的風險，可能會被判處監禁。

普京總統表示，俄羅斯每年在烏克蘭佔領領土上的重建工作上花費超過1萬億盧布（110億美元），這是他近兩年入侵行動造成大片區域遭受破壞後的努力。這一努力是其鞏固對非法吞併地區控制的戰略的一部分，需要大量工人的湧入，但俄羅斯已經面臨勞動力嚴重短缺的問題。

移民被俄羅斯網站上的招工信息吸引，這些信息提供比市場平均水平高得多的建築工作工資。例如，東部頓巴斯地區的建築工作承諾每月可獲得高達35萬盧布（近4000美元）的工資，還包括住宿、交通和醫療保險。相比之下，工廠的機械操作員每月最多賺取2000美元，比一年前已經高出近20%，根據當地招聘服務Superjob的數據，戰爭期間對員工的競爭推動了工資螺旋上升。

一名俄羅斯士兵在2022年7月佔領的馬裏烏波爾守衞一座新公寓樓的現場，這是俄羅斯國防部組織的一次旅行。來源：美聯社照片瓦連蒂娜·丘皮克（Valentina Chupik）是一名律師，也是人權非營利組織“Tong Jahoni”的主任。她告訴彭博新聞，她所在機構的大約50名移民自願前往烏克蘭，但“承諾的工資沒有支付，回程去俄羅斯時他們被拒絕入境。” 丘皮克説，她還知道許多烏茲別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公民被騙去無償工作，然後被迫在戰區挖掘戰壕。

一名來自塔吉克斯坦的勞工者索萊赫（Soleh）説，有人試圖招募他去烏克蘭參加戰鬥。“在我去年11月坐在驅逐中心時，他們積極地招募我，並説如果我簽訂合同，他們會給我公民身份。” 儘管他被承諾“很多錢”，但他選擇回家，他説。

“他們到處都在招募，”索萊赫説。“我的一個朋友在去移民中心申請居留許可時被迫簽訂合同。那些去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人民共和國的建築工地的人被説服去那裏參加戰鬥，”他説，指的是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的佔領地區。

普京自2014年開始支持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的分裂分子，並在2022年2月發動了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全面入侵，吞併了這些地區以及扎波羅熱和赫爾松地區的部分地區。克里姆林宮並未完全控制這些地區，該地區大部分地區遭受了嚴重破壞，甚至在一些地方完全被摧毀，成為戰爭最激烈戰鬥的中心。

俄羅斯官員表示，在佔領領土上，數千棟公寓樓得到了修復或建造，以及數百所學校、博物館、診所和圖書館。普京在1月31日的一次活動上發表講話時稱，這是“首要任務”，並表示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裏，佔領地區已經修復了約2000公里的道路和約6500棟住宅和其他建築，即使其中許多建築不得不從頭開始重建。他表示，俄羅斯計劃到2030年將這些領土納入“國家級的生活標準”。

普京與俄羅斯副總理馬拉特·胡斯努林在馬裏烏波爾劇院合影，這是俄羅斯電視台3月19日發佈的視頻截圖。來源：俄羅斯電視台/AP三月份，普京訪問了馬裏烏波爾，這是俄羅斯長達數月的圍困行動的現場，導致烏克蘭港口城市大部分被摧毀。幾乎一年前，該市的戲劇院遭到俄羅斯的襲擊，導致數百名躲在裏面的平民喪生。大赦國際在調查後表示，該劇院“顯然可識別為民用目標”。人權觀察已經確定該市中心93%的477棟高層公寓樓在俄羅斯的襲擊中受損。

“最大的建設項目”

普京在視察城市的修復和基礎設施工作時，由負責建設和區域發展的副總理馬拉特·胡斯努林陪同，克里姆林宮稱。胡斯努林在2022年稱佔領領土上的重建工作為“該國最大的建設項目”。當時，他還説據國有的塔斯通訊社報道，當時有44,000名建築工人在這些領土上工作。

根據俄羅斯的Bicotender數據庫，去年在馬裏烏波爾有47個價值超過20億盧布的招標項目，主要用於建設住宅和行政建築，以及基礎設施工作。彭博社看到的赫爾松地區佔領當局的法令表明，建設工作可能包括排雷和確保安全。烏克蘭外交部未對彭博社的置評請求作出回應。馬裏烏波爾市議會及其市長成立了一個名為“重生馬裏烏波爾”的組織，計劃重建這座在戰爭爆發前約有50萬人口的城市。由於俄羅斯軍隊在前線設防，而且佔領跡象不明顯，該計劃仍停留在紙面上。許多涉及的公司與國防部有合同，前俄羅斯國防承包商謝爾蓋·赫拉布裏赫説。因此，工人無法對僱傭他們的公司提出索賠。

Khrabrykh説，大約有2,000名移民在被欺騙工作性質後最終在佔領區工作。

三月份在馬裏烏波爾劇院的建築工人。攝影師：Alexei Alexandrov/AP閲讀更多： 俄羅斯的戰爭引發了薪資螺旋上升，威脅到了軍隊招募

俄羅斯在許多領域，包括軍事領域，越來越依賴移民。今年，普京簽署了一項法令，使外國人更容易獲得俄羅斯公民身份以從軍。去年12月底，他表示大約有1,000萬移民在俄羅斯工作。目前經濟需要創紀錄的2.3百萬新工人，俄羅斯85%的公司正在經歷人員短缺。

俄羅斯從鄰國獲得移民湧入

來源：聯邦統計局

*截至2023年11月

頓涅茨克佔領政府的一名官員Andrei Chertkov表示，成千上萬的人，來自頓巴斯以及其他地方，正在進行諸如修復能源和天然氣基礎設施、住房和道路等項目。這項工作有時發生在前線的後方。一個得到烏克蘭政府支持的旨在支持佔領區抵抗的團體在11月估計，有超過10萬來自中亞的移民在這些領土上。

與俄羅斯國防部簽訂合同的公司的所有信息都是機密的。在佔領領土上工作或戰鬥的外國人的總人數從未被披露。

俄羅斯國防部的廣告牌呼籲公民自願前往烏克蘭服役，於1月15日在聖彼得堡。攝影師：Artem Priakhin/SOPA Images/LightRocket/Getty Images### 觸犯法律

在過去的一年裏，包括哈薩克斯坦、白俄羅斯、烏茲別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在內的幾個前蘇聯國家，據當地媒體報道，已經因為在烏克蘭為俄羅斯而戰而判處人們入獄。監禁的時間從兩年到十年不等。

烏克蘭認為在這些領土上參與任何活動，不僅僅是戰鬥，都是犯罪。律師表示，為了金錢與佔領當地人口的驅逐活動合作，可能會導致在本國被監禁。烏克蘭駐吉爾吉斯斯坦大使館去年警告説，基輔認為在其佔領地區工作的外國人是在與軍事侵略者合作。

一位在莫斯科從事烏茲別克斯坦公民移民問題的人士表示，那些前來俄羅斯尋找工作的人通常對法律一無所知，對俄語掌握不好，並不瞭解他們可能會簽署的內容，但由於未獲授權向媒體發言，他要求不透露身份。

“這並不改變他們是罪犯的事實，”人權律師楚皮克説道。“他們是罪犯，正處於困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