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馬斯克的拉斯維加斯環隧道存在施工安全問題 - 彭博報道

埃隆·馬斯克在2018年為波林公司的第一條完成測試隧道在加利福尼亞霍桑市揭幕活動上。

攝影師：羅賓·貝克/彭博社 拉斯維加斯大道北端隧道中積聚的泥漿濃度如奶昔，在某些地方至少有兩英尺深。這條即將延伸約半英里的隧道是一個系統的一部分，旨在連接兩家酒店——Encore拉斯維加斯和Westgate，以及龐大的拉斯維加斯會議中心。挖掘工人後來説，他們每天都不得不在泥漿中涉水前行。泥漿濺到他們的靴子上，打到他們的手臂和臉上，浸透他們的衣服。起初，它只是感覺潮濕。但除了水、沙和淤泥——任何挖掘的自然副產品外，工人們明白其中充滿了被稱為助劑的化學物質。

助劑可以使密封隧道混凝土支撐的灰漿固化，幫助灰漿正確固定並保護工程免受裂縫和其他破壞。它們還會嚴重灼傷暴露的人體皮膚。在Encore挖掘現場，工人告訴內華達州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這樣的灼傷幾乎成了家常便飯。內華達州OSHA進行的一項調查，通過一項信息自由請求獲得，描述了工人們在手臂和腿上永久留下疤痕。根據調查，至少有一名員工直接受到了打擊。在接受《彭博商業週刊》採訪時，一名隧道工人回憶起暴露於化學物質的感覺：“你會想，‘為什麼我着火了？’”

無聊的隧道工人表示，他們不得不在深深的有毒淤泥中涉水前行。來源：內華達州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像其他接受採訪的人一樣，這位隧道工人要求匿名，擔心受到運營者的報復：埃隆·馬斯克。近十年來，馬斯克的隧道挖掘企業，無聊公司，一直對建造他稱之為“超級環”的地下大規模交通系統做出宏偉宣言。馬斯克曾將這項技術描述為一種未來的艙艇系統，能夠以聲速運送人們在主要城市之間。他建議超級環將使人們能夠在大約半小時內往返紐約和華盛頓特區，或者舊金山和洛杉磯之間通勤。

無聊公司能夠籌集約8000億美元的外部資本，最近的估值達到600億美元，這表明了圍繞馬斯克的神話。然而，如今，他的光芒有些黯淡。他對推特的接管導致鉅額損失，並有報道稱董事會成員擔心他的精神健康和藥物使用。馬斯克對此一笑置之。他的汽車公司特斯拉正處於停滯狀態。正如馬斯克在一次盈利電話會議上樂觀地表示的那樣，公司正處於“兩個主要增長浪潮之間”。今年一月，一位聯邦法官撤銷了特斯拉授予馬斯克的550億美元的薪酬計劃，稱其“難以理解”，並得出結論稱，汽車製造商的董事會對其首席執行官過於友好。

通過所有這些，馬斯克對無聊公司幾乎沒有多少言論，也許是因為他的承諾和執行之間存在巨大的差距。經過七年多的經營，該公司唯一的商業項目是為拉斯維加斯會展中心建造了一個大幅縮減的穿梭巴士系統。主要是將乘客從會展中心的一側運送到另一側。還有一個支線將客人從會展中心送往位於拉斯維加斯大道另一側的世界度假酒店。該系統僅在會展期間運營，與特斯拉轎車一起限速40英里/小時。該公司表示該系統每小時可容納超過4,500名乘客。

Encore和Westgate隧道是擴展部分，是一個理論項目的一部分，旨在將覆蓋範圍擴大到拉斯維加斯大道和市區的大部分地區。但進展緩慢——緩慢到拉斯維加斯市長卡羅琳·古德曼表示她懷疑這將永遠不會發生。“這是不切實際的，”古德曼説，她有幽閉恐懼症，至今還沒有乘坐過任何隧道。“我祈禱它能成功，但我看到了這些絆腳石。”她説，其中包括容量和安全問題。

雖然在拉斯維加斯的無聊公司工地沒有人喪生，但根據美國勞工部調查員的説法，OSHA報告顯示發生了一些非常危險的情況。去年夏天，根據受訪員工的説法，一名實習生在一個由兩噸重的混凝土塊製成的垃圾箱倒塌時差點被壓死。員工們説，這個垃圾箱被過度裝載了泥漿，連接它的金屬支架垮塌了，導致實習生逃跑。（這名實習生沒有回應本故事的詢問。）總體而言，OSHA發現了八項被歸類為“嚴重”的違規行為，並在去年秋季對無聊公司處以總計112,504美元的罰款。

倒塌的泥桶，之前（左）和之後。來源：內華達州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公司未立即回應商業週刊的評論請求，正在對調查結果提出異議。 “內華達州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未能證實所謂的違規行為發生，”博林公司的外部法律顧問在11月21日致該機構的一封信中寫道，商業週刊也通過其信息自由請求獲得了這封信。 “TBC對所有罰單的分類、必要的整改、整改截止日期、擬議罰款以及其他任何有爭議的事項提出異議。”

OSHA文件中描述的傷害和近似事故質疑了該公司關於其創新隧道工藝的説法，馬斯克長期以來一直表示這將使大規模工業項目變得更便宜、更快速。幾位前員工表示這是胡説八道——博林公司的主要區別在於願意讓工人置身於危險之中。 “那是一個嚴重的情況，”一位前員工説。“我永遠不會在那些隧道里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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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斯克在2016年底推出了乏味公司，將他後來完善成一種荒謬的企業表演藝術形式。“交通讓我瘋狂，“他在2016年12月發推文説，在洛杉磯某處的通勤途中。“我要建造一個隧道掘進機，然後開始挖掘。“2017年初，馬斯克邀請了一名《商業週刊》記者加入他和史蒂夫·戴維斯，一個長期擔任副手的人，後來成為乏味公司的總裁，一起前往附近的挖掘工地，當時他們正在尋找一台二手隧道掘進機。那天在一次採訪中，他在低調的決心和瘋狂的狂熱之間搖擺不定。他開玩笑説公司將創造“一萬億個工作崗位”，並暗示乏味公司可能會與AT&T或破產的玩具“反斗城”展開商標之爭。

馬斯克的“超級高鐵”設計啓發了許多獨立公司，包括Hyperloop One，後者在去年年底倒閉。攝影師：約翰·古爾津斯基/蓋蒂圖片社在此期間，馬斯克正在試探一種新的政治身份。即將上任的特朗普政府在暗示可能推出一項價值1萬億美元的基礎設施計劃，而馬斯克，在奧巴馬時代自詡為左傾環保主義者，想要分一杯羹。他多次前往特朗普大廈和白宮，加入了兩個總統商業諮詢委員會，並甚至支持埃克森美孚首席執行官雷克斯·蒂勒森被提名為國務卿。然而，最終，特朗普和馬斯克似乎都無法忍受對方。馬斯克因特朗普反對氣候變化監管而憤然辭去了諮詢委員會，特朗普則嘲諷馬斯克是“胡説八道的藝術家”和馬屁精。他後來在Truth Social上發帖説：“埃隆·馬斯克來到白宮向我尋求幫助，希望推動他的眾多受資助項目。”他的右翼推特替代品。“我本可以説，‘跪下來求饒’，他會這麼做的。”

2017年，馬斯克在推特上表示他“剛剛獲得政府口頭批准，讓無聊公司建造一條地下紐約-費城-巴爾的摩-華盛頓的超級高鐵。” 這事後來證明並不屬實，併為接下來幾年的一系列無聊公司努力設定了基調。隨着與特朗普的關係變冷，馬斯克開始爭取馬里蘭州州長拉里·霍根、洛杉磯市長埃裏克·加塞蒂和芝加哥市長拉姆·伊曼紐爾的支持。很快，無聊公司宣佈了一條從巴爾的摩到華盛頓的環城高鐵，一條服務於洛杉磯道奇體育場的“地下環城高鐵”，以及一條連接芝加哥奧黑爾機場和市區的高速列車。但這些計劃都沒有實現。芝加哥項目在2019年被取消，伊曼紐爾離任後（他的繼任者，洛瑞·萊特芬特，將馬斯克的融資計劃描述為“幻想”），而馬里蘭和洛杉磯的項目在規劃階段夭折。

2019年，戴維斯向拉斯維加斯會議和旅遊局提出了計劃。計劃是讓訪客局支付約5000萬美元建造一對長度不到一英里的隧道，以及每年支付400萬美元給無聊公司運營該系統。坐在訪客局的市長古德曼反對這個項目，指出無聊公司缺乏明顯的資質。她散發傳單比較了奧地利有125年曆史和1.5萬個項目的電車製造公司多普爾邁爾（根據傳單），與無聊公司（成立三年，零個項目）的情況，並強調其他美國城市已經拒絕了他們。“每個人都拒絕了他們，”她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想法，“我們這裏是怎麼了？”

會議和旅遊局未立即回應評論請求，批准了該項目，儘管受到Goodman的反對。幾個月後，該機構的總裁Steve Hill與戴維斯站在講台上，兩人插入了啓動公司隧道掘進機Godot的相配鑰匙。希爾稱這次啓動為“一次基特霍克式的時刻”，“具有改變交通方式的能力”。戴維斯則表示這是幫助“解決擁堵問題的第一步”。

維加斯環路在一月的CES大會上展示。攝影師：特拉維斯·P·鮑爾/AP當它開始在拉斯維加斯大道附近工作時，Boring公司唯一的商業成功是出售紀念品，尤其是一把售價500美元的商標火焰噴射器。（是的，真的。它還出售一款名為燒焦頭髮的香水。）但前員工表示，維加斯的工作應該很容易。儘管馬斯克給Godot貼上了存在主義的標籤，但它並不特別。這是由加拿大品牌Lovat製造的標準機器。

然後是宏偉的承諾。Boring公司推出了另一台機器，被稱為普魯夫洛克，並表示它可以工作速度是之前的六倍，每週挖掘一英里的隧道。五位見過這台機器運行的人表示，事實遠不如此，尤其是最新版本Prufrock 2，它挖掘了安可隧道。他們表示，儘管這台機器在理論上可以更快地挖掘，但需要更多員工來管理。包括預隧道準備工作，完成環路的第一段隧道共花費了18個月，總長1.7英里，然後又花了一年來建造連接會展中心與世界度假村的支線，使公司的隧道挖掘速度大約為每年1英里。

工人們表示，特別是在2023年春夏之際，當波林公司開始挖掘連接通道至安可和威斯特蓋特酒店時，他們面臨着巨大的壓力，需要在秋季會議季開始之前加快進度。安可的工作人員每天24小時進行隧道挖掘，每名員工每週工作六天或有時七天，每天工作12小時，一些人後來告訴內華達州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的檢查員。除了長時間工作外，這些工人還向州機構抱怨機械故障和缺乏個人防護裝備。一名前員工表示公司“試圖以最低成本完成所有工作”。

去年五月，一名波林技術員駕駛叉車進入隧道時，叉車的剎車失靈，導致機器失控滑下山坡，最終翻倒在一側，根據州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的調查。叉車上的油和液壓液泄漏，車轍在道路上留下痕跡。據一位熟悉事故的人士稱，司機之所以沒有受重傷，僅僅是因為他沒有系安全帶。他被從叉車上拋出幾英尺遠，否則叉車在翻滾時可能會壓到他。然而，內華達州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拒絕對波林公司進行處罰，因為他們沒有發現有關叉車的記錄先前有過投訴或維護請求，波林公司已經更換了叉車。在公司的內部報告中，公司表示將實施叉車維護計劃。

內華達州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採訪的員工描述了安可隧道內的工作條件從不愉快到不安全不等。工人們被迫在隧道內度過整整12小時的工作時間，包括午餐時間，並需徵得許可才能使用洗手間。他們必須小心從頭頂的傳送帶系統掉落的淤泥，這些淤泥從挖掘現場前方移動回通道出口。當淤泥到達隧道外的垃圾箱時，這些容器通常會堆滿，就像幾乎致實習生喪生的坍塌事件一樣危險。隧道內的温度飆升至100華氏度以上。有些人稱這個工地為“種植園”。

然後就有了化學淤泥。隧道是在地下水位挖掘的，這在隧道行業並不罕見，這意味着水不斷滲入隧道，與泥土和助燃劑混合。工人們安裝了泵，但無法快速抽出水，特別是在夏季降雨加劇情況下。因此，他們經常不得不在污染的水中涉水前行。助燃劑通過長長的軟管與灌漿一起進入，這在Encore隧道中經常導致員工在將軟管從一個地點移動到另一個地點時被噴到。根據州OSHA報告，一個月內有10到15名工人因此遭受化學灼傷。

7月初，Boring發佈了一段視頻，展示了其機器在Encore工地的停車場突破，指出2350英尺的挖掘（超過四分之一英里）僅用了10周，並稱這是“朝着在幾周而非幾年內建設基礎設施項目的良好步驟。”但這並沒有發生。在Prufrock完成挖掘Encore隧道七個月後，該公司尚未完成那裏的車站。

拉斯維加斯環線距離馬斯克承諾的全市交通系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一家酒店發言人表示，Westgate將很快開通其Boring隧道。Boring最近開始準備工作，將環線擴展到維珍酒店和內華達大學拉斯維加斯分校，但這兩個項目都沒有宣佈時間表。據前員工透露，該公司已向許多酒店和其他場所推銷隧道，包括凱撒斯和MGM等主要賭場集團，但尚未宣佈任何相關合同。

與此同時，Boring建造的東西僅僅是為參加會議的人提供了一種小小的便利。在二月初的一次會議期間，位於度假世界酒店的環線車站幾乎空無一人，幾組乘客在等待一輛車帶他們穿過隧道。一名服務員解釋説，儘管會議大廳本身相當繁忙，但很少有人利用環線。Boring當天開始有20名司機，但已經讓其中的六名回家了——他們沒有什麼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