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KR正在收購像英國Pimlico這樣的家族經營的管道公司，其創始人感到後悔 - 彭博社

穆林斯在他的倫敦公寓裏。

攝影師：Felicity McCabe for Bloomberg Markets總統喬·拜登和副總統卡瑪拉·哈里斯參加了5月29日在費城吉拉德學院舉行的競選活動。攝影師：Hannah Beier/Bloomberg

查理·穆林斯的父親在一個玩具車廠工作。他的母親打掃家裏。如今，穆林斯擁有一間價值1000萬英鎊的倫敦頂層公寓，可以俯瞰泰晤士河。“湯姆·瓊斯住在那裏，如果你能相信的話，”他指着他樓上的公寓説，威爾士歌手就是他的鄰居。

穆林斯的驚人崛起要歸功於高金融和藍領勞動的不太可能的交匯。在四十年的時間裏，他建立了一家成功的管道業務，最終僱傭了他的子女和孫子輩。2021年底，他將自己的公司Pimlico Plumbers Ltd.以1.4億英鎊（1.78億美元）的價格出售給了華爾街巨頭KKR & Co.。KKR和其他私募股權公司正尋求收購美國和歐洲數千家從事家庭服務行業的家族企業，包括管道、電氣、空調和供暖、園藝和害蟲控制。

投資者正在尋求通過整合或收購一個美國每年收入高達6570億美元的碎片化行業獲得豐厚的回報，根據Angi Inc.在2022年的報告，這個行業的銷售額最近以10%或更高的年增長率增長，因為龐大的千禧一代開始購買自己的住所，業主們轉向專業服務，人們因為不想失去低利率抵押貸款而更長時間地呆在家裏。

華爾街目標

全球家居服務行業的全球私募股權交易

來源：PitchBook

自2014年以來，投資公司已經向數百家家居服務公司注入了超過310億美元，根據行業追蹤者PitchBook Data Inc.所述。購買了Mullins公司的由KKR控制的公司名為Neighborly Co.總部位於德克薩斯州韋科，它已經在美國、英國、德國、奧地利、葡萄牙和愛爾蘭收購了類似的、通常有數十年曆史的家居服務公司。“這是我們見過的私募股權領域中最熱門的領域之一，”安永有限責任合夥人、EY-Parthenon私募股權實踐的主要合夥人肖恩·萊維説。

在轉向管道工和電工之前，私募股權公司已經收購了從超市到酒店再到醫院等行業的公司，旨在削減成本、促進增長，並在成功時以多倍的成本出售公司。私募股權公司感受到了需要現代化的健康企業，他們為管道和其他家居服務公司支付了高價：在一筆典型交易中，他們將為一個家族企業提供5000萬美元，該企業的現金流為500萬美元，或者在利息、税收和其他非現金項目之前的利潤，根據佛羅里達州家居行業併購專家弗雷德·西爾伯斯坦的説法。“私募股權為這些人創造了退出機會，”他説。

在英國，Mullins已經成為一位名人。他留着尖尖的漂白金髮，讓他看起來像流行歌手羅德·斯圖爾特，他經常在電視上露面，以他的倫敦口音倡導保守政治。倫敦的報紙喜歡稱他為“英國最富有的管道工”。他與政治家鮑里斯·約翰遜、大衞·卡梅倫和奈傑爾·法拉奇的照片掛滿了他的頂層公寓的牆壁，旁邊是温斯頓·丘吉爾的肖像和一台價值18萬英鎊的定製紅色施坦威鋼琴。

在《彭博市場》六月/七月刊中展示。彭博市場。攝影師：賈斯汀·范特爾通過出售他的Pimlico Plumbers，71歲的穆林斯得以負擔得起在倫敦東南部肯特郡一個高檔莊園為他的四個孩子購買的豪宅。“幫助家人是每個人的夢想，”他説。

但在交易完成後退出運營後，他現在後悔出售。在收購後，Pimlico的銷售額下降，一名兒子和一名孫子因沮喪而退出了公司。穆林斯説，他聽到仍然認為他負責的客户對服務提出抱怨。“他們以美國方式經營，這不是經營英國公司的方式，英國公司應該是基於個人關係的，”他説。KKR和Neighborly拒絕置評。

其他家庭服務公司的所有者渴望他們的孩子接替他們的位置，因此他們抵制收購，通常是因為擔心他們的組織會失去個人化的服務。這些行業是最後一批沒有大學學位的人可以找到高薪工作的行業之一。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在美國，前10%的水管工和電工年收入超過10萬美元。經理以及公司所有者的收入可能更高。

私募股權公司正試圖保留現有創始人並保持公司的文化，因為受歡迎的行業工人總是可以選擇其他地方去工作，萊維説。“在一個沉睡的家族經營的小公司和一個私募股權公司擁有的機器之間，實踐上存在一些根本性的差異。”

在亞特蘭大郊區，資深水管工Jay Cunningham拒絕了一份價值6000萬美元的報價，用於他的公司Superior Plumbing Services Inc。作為城裏的一個標誌性人物，曾經在自己的廣告中擔任主角，他以與前重量級拳擊冠軍Evander Holyfield一起觀看老鷹隊籃球比賽而聞名，後者是他的親密朋友。

Cunningham僱傭了他的八個成年子女中的五個，並且在兑現私募股權公司數百萬美元支票後，他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不確定錢從哪裏來，但如果他們要讓人們成為百萬富翁，錢必須從某個地方來，”62歲的Cunningham説。“要麼是從顧客那裏來，要麼是從現場的人那裏來。”

Cunningham表示，他曾與出售公司並抱怨失去控制權的前競爭對手交談過，儘管他們保留了股份並擔任管理職務，但卻面臨着削減成本的壓力。“他們買的是哪裏的多餘部分？”Cunningham問道。“辦公室裏有多餘的部分嗎？你知道，我的總經理每年拿50萬美元。他們會裁掉他嗎？”

大賬單

家庭平均支出

來源：Angi

任何進行過家庭翻修的人都會告訴你，找到水管工和電工可能會很困難，而且質量和服務參差不齊。接聽電話或瀏覽笨重的網站可能會像找到一個“可立即入住”的經濟實惠住房一樣具有挑戰性。根據去年發佈的一項對州監管機構的調查，美國消費者聯盟發現，家庭維修和承包商在投訴中排名第二，僅次於汽車修理店和經銷商。

華爾街控制的公司表示，他們正在專業化這些業務，同時保持與客户的聯繫。“嗨，鄰居。需要幫忙做家務嗎？” Neighborly 在其網站上詢問。深口袋的投資者可以幫助建立技術，比如應用程序來在線預約和集中成本，包括工資和客户服務。

Neighborly旗下的5500家特許經營店，如Mr. Rooter Plumbing、Dry Vent Wizard和Mosquito Joe，去年報告銷售額達41億美元。它的競爭對手之一，總部位於佛羅里達州薩拉索塔的Wrench Group LLC從亞利桑那州的Parker & Sons和俄亥俄州的Buckeye Heating, Cooling & Plumbing等公司中獲得15億美元的年收入。其私募股權支持者包括Leonard Green & Partners、TSG Consumer Partners和Oak Hill Capital Partners。

上世紀90年代，包括總部位於孟菲斯的美國住宅服務公司和南達科他州公用事業NorthWestern Energy Group旗下的Blue Dot Services在嘗試整合該行業。到了21世紀初，這些同樣的所有者要麼出售他們的收購項目，要麼出售自己。

根據HVAC行業的42年資深從業者Jaime DiDomenico的説法，早期投資者放棄了當地品牌名稱，增加了過度集中的客户服務，並未與經理分享財富。“他們看到了主導一個碎片化行業的簡單途徑，但當他們進入時，他們看到了標準化是多麼困難，”他説。

當前一代的公司所有者堅稱他們採取了不同的方法，部分原因是保留長期高管。DiDomenico從Blue Dot在薩拉索塔購買了一家公司，將其更名為Cool Today，後來將其出售給Wrench，他現在是該公司的商務發展副總裁。

肯·海恩斯在喬治亞州馬裏埃塔市出售了他的公司Coolray Cooling, Heating, Plumbing & Electrical給Wrench，然後成為了母公司的首席執行官。海恩斯表示，通過投資技術，這家更大的公司讓即使是成功的家庭服務業務也能實現更快的增長：“我們如何給已經燃燒得很旺的火加註噴氣燃料？我們如何獲得更大比例的客户家庭？這是我們關注的重點。”

在夏洛特，家庭服務公司Morris-Jenkins Co.在2021年被Wrench收購時，已經在升級其客户門户。在新的財務支持下，根據Morris-Jenkins的首席執行官喬納森·班克羅夫特的説法，公司正在“優步化”其客户服務。“作為客户，您將能夠登錄我們的門户並選擇技術人員，”他説。“如果您希望他們在下午3:07到達，我們會在下午3:07到達。”

穆林斯在倫敦的新辦公室裏。攝影師：Felicity McCabe，為彭博市場拍攝在20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穆林斯在倫敦北部坎頓鎮長大，與父母和三個兄弟共用一個卧室。他回憶起上學時穿着破爛的衣服，晚上餓着肚子上牀睡覺。9歲時，他注意到了一位當地水管工的摩托車。他開始逃學幫忙賺點零花錢，晚上吃雞蛋和薯條。他看到水管工度假、有現金和一輛車。穆林斯15歲輟學並開始學習水管工。

1979年，他在倫敦Pimlico社區的一個地下公寓裏創立了Pimlico Plumbers。他希望改善這個行業的聲譽：不再不按時出現，不再穿着襤褸的衣服和開着髒車。因此，為了讓服務全天候可用，Pimlico的收費比競爭對手高，工作日訪問約為120英鎊，週末更高。“即使在聖誕節，我們也會有員工在那裏工作，”他説。

不久，他標誌性的藍色貨車——以其主題車牌而聞名，比如“DRA 1N”，“W4 TER”和“BOG 2”（英國俚語，意為廁所）——在倫敦市中心隨處可見。根據政府文件，截至2021年5月的一年中，Pimlico報告了4920萬英鎊的收入，並向Mullins分配了320萬英鎊的股息。

Mullins有一些有爭議的勞工政策。他禁止工人在辦公室使用互聯網或智能手機，稱他們的個人生活不應分散注意力。他還沒有為水管工提供假期或病假工資，稱他們是自僱人員。一名水管工提起訴訟，在2022年贏得了勝訴，因為英國最高法院裁定他確實是一名僱員。（Mullins表示法官們批准了一項過時的法律。）

Mullins新公司的制服。攝影師：彭博市場的Felicity McCabe他也因發表冒犯性言論而出名。即使在Mullins出售Pimlico之後，新業主們也感到有必要與他保持距離，因為他表示“有人應該殺了”倫敦市長Sadiq Khan，因為他的汽車污染政策。同一天，他還表示是時候“擺脱穆斯林市長”了。Mullins後來在向新聞媒體發表聲明時道歉。

收購後關於Pimlico的在線評論褒貶不一。在客户評論網站Trustpilot上，Michaela Tagg説Pimlico的水管工在她的天花板上留下了一個洞，向她收取了3000英鎊的賬單，然後在她提出異議時將她轉給了催債公司。“我以為Pimlico Plumbers有着悠久的歷史和更高的小時費率，他們會是一家值得信賴的公司，”她在接受採訪時説。Pimlico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他們對投訴進行了徹底調查。然而，在另一條在Google上的評論中，Stephen James讚揚了該公司的迅速和專業服務，稱Pimlico“物有所值”。（無法聯繫到他進行評論。）

穆林斯的兒子斯科特在2019年接替他擔任首席執行官，最初打算繼續留任管理業務並保留10%的股份。但在收購完成幾周後，他辭職並出售了自己的股份。他表示，新業主過於注重節約成本，使工作變得過分緊張。他特別生氣的是他們取消了泰晤士河上的年度聖誕節划船派對，並考慮取消獨特的車牌。“我們做事的方式是正確的，因為我們希望每個人都感覺自己是業務的一部分，”他説。穆林斯的27歲孫子阿什利在銷售後不久也辭職了。他表示，公司現在更注重內部會議而不是與客户打交道。“那太糟糕了，”他説。

一輛WeFix貨車。攝影師：Felicity McCabe for Bloomberg Markets收購後，根據政府文件，2022年年度營收下降了11%，至4480萬英鎊（根據2021年的財政年度調整），公司表示，在新冠疫情限制放寬後，追求家庭改善的人數減少。Pimlico還將員工人數從173人減少到149人。

穆林斯察覺到了市場的薄弱之處——也看到了機會。“市場上有一個巨大的機會，”他説。一旦他的競爭禁止協議到期，他將在九月開始運營另一家管道公司，他將其命名為WeFix。“如果你像我一樣從一輛貨車和一袋工具開始創辦業務，然後將其發展成為年營業額達5000萬英鎊的公司，並從中獲利，那就是商業的終極目標，”他説。而且他已經在加大挑戰。WeFix將在倫敦蘭貝斯的一個工業區的一棟建築中開業，距離他賣給KKR的公司總部僅幾百碼。

Meddings 在彭博社倫敦分社報道英國商業。 Sasso 從亞特蘭大報道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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