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抵消迴歸：華爾街一直在等待的機會》- 彭博社

墨西哥Petcacab的瑪雅叢林，一個碳抵消的來源。

攝影師：Alejandro Cegarra/Bloomberg 四月份，南風將撒哈拉沙塵帶到了雅典。

攝影師：Angelos Tzortzinis/AFP/Getty Images在華爾街工作了三十多年 — 先是在高盛集團，然後是在美國銀行 — 湯姆·蒙塔格 以為自己見過大多數金融魔法。然後漢克·保爾森讓他處理碳抵消。

那是2022年夏天，這位前美國財政部長最近接任了 TPG公司的Rise Climate 的領導，這是這傢俬募股權公司的主要綠色投資工具。保爾森希望建立一個名為 Rubicon Carbon 的新的數百萬美元的企業，通過購買從資助森林項目或支持風電場所得的信用來讓污染者補償他們對氣候變化的貢獻。一波企業承諾減排的浪潮將這個市場（今天仍然只值約10億美元）推向了全面的漲勢。TPG向Rubicon注資3億美元，美國銀行加入，摩根大通也加入作為戰略合作伙伴。

蒙塔格在一次採訪中表示，目標是“釋放盡可能多的碳金融。”

碳信用價格

在COP26峯會上一系列企業氣候承諾之後，抵消一噸污染的成本在2022年達到頂峯。

來源：MSCI

注：圖表顯示按觀察到的交易量加權的碳信用的年均價格。數據包括交易所和場外交易。

但一系列醜聞使預期的繁榮受到質疑。有一個巨大的津巴布韋森林保護行動的崩潰，它曾經是世界上最大的碳抵消來源之一。知名訴訟攻擊了達美航空公司和荷蘭皇家航空公司等公司，因為它們基於這些信用做出虛假聲明，進一步使買家感到恐慌。MSCI跟蹤的碳抵消價格在2022年達到頂峯，當時保爾森招募了蒙塔格，自那時起一直呈下降趨勢。

“市場的增長速度沒有我希望的那麼快，”蒙塔格説。“有太多事情還沒有定論，公司們希望看看最終會怎樣。”

蒙塔格和華爾街的其他支持者沒有退縮。他們仍然相信公司和政府最終會將碳抵消視為一個不可或缺的氣候解決方案，在一個爭相實現零排放的世界中。上個月，Rubicon簽署了一項與微軟公司的協議，後者是全球最大的抵消買家之一，從巴拿馬的一個植樹項目中生成信用。

偏離的公牛最近取得了重大勝利。美國拜登政府高級官員剛剛首次正式發出了對這些信用的祝福，包括用於對抗公司客户和供應商所謂的範圍3排放。這是在世界上最受尊敬的企業氣候目標仲裁者——科學基礎目標倡議委員會的董事會發表類似的聲明之後，儘管遭到了其員工的反對。

“我們離全球碳市場更近了一步，”渣打銀行首席執行官比爾·温特斯説，該銀行已經建立了一個專門團隊，與交易、諮詢、融資和風險管理的銀行家合作，以發展其碳信用業務。他説，美國的聲明“必須被視為邀請其他人加入”。他説：“這是一個不能等待的機會。”

一些最大的銀行一直在動員。摩根大通、美國銀行和巴克萊銀行已經建立了碳交易和金融部門。花旗集團正在探索如何利用抵消措施來減少對發展中國家綠色項目融資的風險。高盛和 Natixis 投資經理的附屬公司 Mirova 成立了基金，允許公司投資綠色項目並通過抵消獲得回報。彭博新能源財經預測，市場在未來三十年可能達到高達 1 萬億美元。

湯姆·蒙塔格，Rubicon Carbon首席執行官攝影師：維克多·J·布魯/彭博社蒙塔格將當前的抵消時刻比作衍生品市場的歷史，後者在2008年次級抵押貸款危機之後面臨更加深刻的不信任，這場危機摧毀了全球經濟。建立行業標準有助於將衍生品市場帶回到了數萬億美元的交易。

蒙塔格表示，要讓碳抵消重返舞台，“你需要建立信任。”

認可印記

抵消已經存在了三十多年。理論上，它們是解決棘手氣候問題的一種優雅方案：全球最富裕地區，對歷史排放負有絕大責任的地區，如何迅速將數千億美元資金引導到發展中國家的綠色項目中？

但即使華爾街急切關注，碳抵消市場仍然難以起飛。可靠地衡量支撐碳信用的項目對氣候的影響已被證明很困難，懷疑者擔心購買廉價抵消會阻止公司投資於減少自身排放的技術。

增長勢頭良好

隨着需求減少和價格下跌，碳抵消市場已經萎縮。

來源：MSCI

注：數據來源於註冊機構ACR、ART Trees、BioCarbon、CAR、CDM（僅符合國家自主貢獻的信用）、Climate Forward、EcoRegistry、GCC、Gold Standard、PlanVivo、PuroEarth、UKPC、UKWCC和Verra。

目前還沒有就公司應如何將碳信用額度納入其淨零計劃達成共識。直到最近，SBTi和其他人敦促公司將碳信用額度的使用限制在其總排放量的最後10%。批評者反對這種方法過於限制，將碳信用額度侷限於幾乎只是企業慈善事業。美國財政部長珍妮特·耶倫和SBTi最近支持將碳抵消用於範圍3排放的舉措標誌着支持者的勝利。他們説，供應商和客户的排放往往是公司難以削減的部分，對於像化石燃料行業這樣的巨大污染者，範圍3佔其總排放量的絕大部分。

這種政策不確定性與多年來的綠色洗白指控相結合，使買家望而卻步。因此，支持者一直在瞄準一個新的增長驅動力：政府支持。

目前，需求依賴於公司選擇購買碳信用額度以提升其綠色認證。但根據世界銀行的估計，幾乎價值1000億美元的更大規模的受監管市場存在，企業被要求購買排放許可證或支付碳税。允許在這些結構中使用抵消措施將克服市場的一個主要障礙。

“如果政府對其加蓋印章，您實際上不必去查看項目以及這些事物是否有效，”專門從事能源和大宗商品衍生品的律師事務所Simmons & Simmons的合夥人Rosali Pretorius説。他們“可以自由交易，出售它們的人對質量不負責任。”

一些國家，包括哥倫比亞和澳大利亞，已經讓公司使用國內產生的信用額度來降低其碳排放賬單。中國，全球最大的排放來源之一，正在探討在其監管方案中使用國際抵消措施。韓國是僅有的三個允許外國信用額度的國家之一，據熟悉討論的人士稱，正在考慮擴大目前的5%允許額度。

*在 Zero podcast 上收聽：*為什麼抵消行業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 碳抵消如何走錯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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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圍繞歐盟是否應允許在其 $470億 的排放交易系統中使用抵消措施的討論正在加劇。聯合國也正在建立一個系統，將為交易提供另一個 準監管 的場所。

“只要這純粹是自願的，市場將始終面臨強烈的需求信號困境，”美國銀行商品轉型全球負責人佈雷特·奧蘭多説道。“只要有更多的監管監督機構和以合規為導向的交易方案接受碳信用額度，需求就會更加穩固。”

作為一個開始，倡導者希望主要監管機構和政策制定者支持由行業領先的治理機構制定的指導方針，比如上週宣佈了首批符合其質量標籤資格的碳信用的誠信理事會（ICVCM）。世界各國國家監管機構的傘形組織國際證券委員會和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也這樣做了。

委員克里斯蒂·戈德史密斯·羅梅羅表示，讓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發表意見的部分原因是因為“沒有真正的方法來確定”一項信用是否對應於一個好項目還是一個壞項目。“我在美國擔任監管者已經21年了，這是行業第一次進來並要求更多監管，”她説。“公司擔心他們可能會陷入麻煩。”

然而，官方指導和法律可執行標準之間存在一條細微的界線。包括蒙塔格的魯比康在內的數十家公司已經寫信反對加利福尼亞州一項提案法案，該提案將出售劣質信用定為非法。

“在很多情況下，行業所尋求的是一種法律保護，”賓夕法尼亞大學克萊曼能源政策中心高級研究員丹尼·卡倫沃德説。“行業試圖創建的結構是：行業選擇好的信用，政府祝福好的信用並防止壞的信用被追究責任，”他説。

津巴布韋的一片森林曾經是世界上最大的碳補償來源之一，但去年陷入動盪。攝影師：ZINYANGE AUNTONY/AFP### 風險管理

對於那些把碳補償視為賺錢機會的人來説，質量問題只是可以通過正確產品管理的另一個風險。

初創公司已經湧現，提供從保險政策保護買家免受燒燬樹木項目的森林火災到加密貨幣旨在清除市場無用碳補償的各種產品。美國高級官員表示，政府正在尋求促進能夠解決市場這類缺陷的金融創新。

Rubicon已經設計出一種新產品，以解決項目發行過多或過少的風險，相對於實際減少的排放量。

目前，市場採用一種噸對噸的方法。一個碳補償代表從大氣中去除或不添加的一噸二氧化碳排放；這些碳補償可以被公司使用或“退役”，用來補償一噸污染。

Rubicon不採用這種統一方法，因為它沒有考慮到支撐每個碳補償的可再生設施或植樹工作的質量差異。相反，該基金根據其對基礎項目質量的看法退役碳補償。

在一個簡單的例子中，對於一個被評估為發行了20%太多積分的項目，公司將註銷1.2倍的積分。同樣，如果項目被評估為發行了20%太少積分，公司將註銷客户所需積分的0.8倍。實際上，註銷是在投資組合層面上進行的。

這個過程讓Rubicon對從企業賬簿上抹去的碳數量感到自信。這些計算是基於來自 BeZero等公司的輸入，這些公司是由前美國銀行投資策略師 Tommy Ricketts運營的碳排放評級公司。該公司僱傭了數十名氣候和數據科學家以及地理空間專家，他們分析項目並評估其有效性。

Ricketts鼓勵買家使用這種多元化的投資組合方法來對沖風險。他描述了當前的“及格不及格規則”，即一個項目要麼被認為是好的，要麼被認為是壞的，是根本有缺陷的。只要市場堅持這種方法，“我們永遠無法擺脱這種繁榮與蕭條的循環，”他説。

關於碳抵消的爭論將兩種變革理論對立起來。批評者希望迫使公司做出艱難的選擇，通過將一種便宜但高風險的選擇摒除在外來削減排放。支持者説，在貧困國家急需綠色金融的情況下，讓數千億美元的企業資金閒置是愚蠢的。“這樣做只會適得其反，”前美國氣候談判代表、Netflix可持續發展主管、現任高潮基金會碳市場發展負責人的Alexia Kelly説。該基金會資助ICVCM。“我們因為無法就如何核算這些事項達成一致而失去了三年的氣候行動，”她補充道。

“就像金錢有時間價值一樣，碳也有時間價值，”蒙塔格説。“今天採取減少碳的行動比未來15年減少碳更有影響力。”

加拿大的森林大火持續燃燒了一年多。淹沒迪拜，使其陷入癱瘓。致命的高温籠罩着新德里的街道。2024年上半年暴露了如今每個大陸上日益變化的氣候所特有的災難性極端情況。

本週，美國東海岸沿線數百萬人口最多的沿海地區將在高温壓力下掙扎。到週五，曼哈頓中央公園的温度將達到95華氏度（35攝氏度）。與此同時，在海岸的南端，佛羅里達正在與降雨激烈的斯拉索附近進行第二週的搏鬥，降雨強度如此之大，以至於發生的幾率僅為500到1000年一次。損失可能超過10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