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政府債券交易員成為全球對沖基金熱門商品 - 彭博社
Lisa Du, Yasutaka Tamura, Takashi Nakamichi, Masaki Kondo
東京隅田川上的傳統船上派對非常受歡迎,專業人士在那裏進行非正式聚會,這些人交易日本政府債券。
攝影師:Tomohiro Ohsumi/Getty Images
一個熟悉的失敗。
攝影師:Antonio Masiello/Getty Images Europe去年秋天,日本政府債券交易員和策略師的久保田宏之船上派對重新開始,經過數年的暫停,這是值得慶祝的。
這個老牌團體突然又流行起來了。世界頂級對沖基金開始關注日本央行逆轉其超寬鬆貨幣政策,通過聘請大量了解日本主權債務的交易員,打破了曾經寧靜的全球金融後水區,日本7.1萬億美元的政府債券市場的波動性達到了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的水平。
在喝着日本米酒和吃着天婦羅的同時,這羣大多是50歲和60歲的會説日語的男性在交談中如此專注,以至於很少有人冒險走到甲板上觀賞東京的天際線,久保田説,他是一名前日本國債交易員,1998年與他的政府債券交易員在線聊天室成員開始了這個準年度活動。
“氣氛就像20年前一樣熱鬧,”他説。
世界頂級對沖基金已經開始關注日本銀行逆轉其超寬鬆貨幣政策。攝影師:Soichiro Koriyama/Bloomberg幾十年來,像久保田這樣的交易社區,他們自稱為“國債村”,一直以來都是閉關自守的。參與政府債券的銷售和交易的人數並不多 —— 估計總人數從幾十到幾百不等 —— 他們中很少有人能説一口流利的英語,也沒有理由擴大他們在日本以外的交往,因為所有最大的投資者都在日本。這使得世界第三大政府債務市場對外人來説幾乎是不可逾越的。
“這是一個封閉的社區,但人們並不試圖變得排他,”安聯資產管理公司日本部門的首席投資官新一郎説。他在上世紀90年代開始他的職業生涯,當時是一名固定收益投資組合經理。他説,這與擁有國際投資者基礎的超過20萬億美元的美國國債市場形成了鮮明對比。“我認為全球市場不會有一個類似的社區,”他説。
隨着新進入者活躍市場,這個羣體現在需求量很大。今年3月,全球投資者在日本債券期貨交易中的份額升至79% —— 創歷史新高 —— 而20年前僅不到30%。去年,通過日本證券結算公司結算的日元利率掉期創下了紀錄。
日本債券交易量上升支撐債券波動
資料來源:彭博社,日本證券經紀商協會
在將短期利率維持在零附近兩十年後,普遍預計日本銀行將在今年晚些時候再次提高利率,引發進一步的交易繁榮。瞭解國債村的知識對於保持政府債務銷售順利進行至關重要,對於那些知道如何從升息中賺錢的人來説,他們會得到額外的回報。
已經有十幾名參與者從銀行中招聘的狂潮中被招募,這一招聘潮延續到去年年初。億萬富翁邁克爾·普拉特(Michael Platt)的藍岬資本管理公司和總部位於英國的Capula投資管理公司是最激進的招聘者之一,據彭博社此前報道。伊茲·英格蘭德(Izzy Englander)的千禧管理公司和新加坡對沖基金Dymon亞洲資本也招聘了多名員工。
JGB 鯨魚
“JGB村莊在日本非常獨特,”曾是JGB交易員的小田曼(Main Kohda)説道,他後來成為了一名寫有關政府債券交易員的暢銷驚悚小説作家。關於日本大户持有者出售JGB的傳言經常會影響市場,這就是為什麼信息交流如此重要。“人們稱之為池塘裏的鯨魚,”她説道。日本郵政銀行擁有43.9萬億日元(2710億美元)的債券,是JGB最大的持有者之一,與三菱UFJ金融集團和日本生命保險公司一起。然而,它們都被日本銀行超越,後者擁有市場上超過一半的未償還政府債券。
政府債券發行在20世紀80年代開始膨脹,迅速發展成為一項蓬勃的交易。在野村控股公司,這項業務成為日本頂級券商的主要利潤中心,使得從事債券交易的員工能夠晉升到更好的職位,根據一位要求匿名的前高管透露的內部業務。隨着時間的推移,債券交易員開始被集體稱為一個“村莊”。
黃瑞文(Redmond Wong)是一名初級交易員,於1990年代初在香港三菱信託亞洲公司交易日本國債(JGBs)以及美國國債等證券。
黃瑞文來源:Saxo Hong Kong黃瑞文表示,儘管他可以從數據提供商和新聞中獲取美國國債的定價信息,但有關日本國債的有用信息總是通過致電東京獲取的。現在,黃瑞文是Saxo Markets的首席中國策略師。
“你需要在東京有一名經紀人。你需要確保他們在發生什麼事情時給你打電話,或者讓你的日本同事通知你,”黃瑞文説。
交易崩潰
但在20世紀90年代末,日本央行將借貸成本削減至零,試圖振興日本停滯的經濟時,這個快速增長的業務受到了打擊。在前央行行長黑田東彥的領導下,央行加大了購買政府債券的力度,這進一步加劇了情況。在二級市場上,有些10年期日本國債有時根本就沒有交易。
“交易樓層會變得非常安靜,”根斯坦利摩根大通全球宏觀策略負責人馬修·霍恩巴赫(Matthew Hornbach)在訪問東京時説道,那是央行主導市場的日子。霍恩巴赫表示,由於日本央行擁有許多本應在投資者和市場做市商之間交易的證券,因此交易量非常少。他在東京開始了自己的職業生涯,現在駐紮在紐約。
1996年的東京證券交易所。攝影師:烏爾裏希·鮑姆加滕/蓋蒂圖片社通常,野村證券和大和證券集團等大型券商會招募和培訓新畢業生,培養能夠在行業內長期留存的人才。但由於利潤微薄,人才儲備逐漸減少,日本養老基金、券商和銀行的交易員和分析師羣體也在逐漸減少。
儘管他們在監督債券市場方面發揮着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最近甚至有人開玩笑説,這個羣體面臨消亡的危險,日本財務省的一位高級官員表示。但最近,銀行加大了招聘力度,給債券交易員提高了薪水,預計隨着利率上升迫使投資者開始調整風險敞口,交易量將會激增。
投資銀行通常會根據交易員創造的利潤支付約利潤的3%作為獎金,表示摩根麥克林利搜索公司的董事熊澤佳樹。對於對沖基金,這個比例可能會上升到約20%,儘管具體數字在不同基金之間有很大差異,他説。
日本的政府債券發行
日本國債的發行在上世紀80年代開始激增,並且仍在增長
來源:日本銀行
同仁情誼
與超過半打債券交易員和銷售人員進行的對話中,他們表示自己是這個羣體的一部分,並要求不透露討論私人事務的姓名,大多數人描述這個羣體分享着對債券市場的責任感。
這有助於形成一種難以捉摸的友情,使村民能夠更順暢地進行銷售推廣和交易,或者對市場走向有直觀的理解。
他們甚至有自己的行話。幹扇區塊,或者面子區塊 — 指的是經紀人在拍賣會上出價高,以便在獲勝出價名單中首先出現。新手有時被老牌JGB交易員稱為“遊客”。
久保田説,在他年輕的時候,許多人會聚集在東京日本橋地區的傳統居酒屋中 — 這是首都的歷史金融中心 — 與債券市場同事,包括JGB交易員和經紀人社交。一位年輕的利率銷售員談到了像在週末通過消息應用程序計劃的東京灣户外燒烤等活動。
這個網絡還有其他好處。這位幾年前開始在這個行業工作的銷售員説,與一位有影響力的買方JGB交易員建立關係後,他感覺自己成為了JGB村的一部分。這幫助他建立了更廣泛的人際網絡,取得了更好的銷售業績。
當然,一些人警告説市場已經發生變化,可能會削弱成為內部人羣體的優勢。現在,市場上自由獲取的信息比以往幾十年要多得多,Hornbach説。
據説野村控股副總裁中島裕是這個社區的成員之一。攝影師:James Whitlow Delano/Bloomberg即便如此,成為JGB村的一部分也有助於在日本打造出顯赫的職業生涯。據説野村控股的副總裁中島豊和前日本交易所集團總裁齋藤敦——他在野村的固定收益部門建立了自己的職業生涯,曾經也是這個社區的成員。
“這是一種自豪感——一種複雜、精緻的做事方式,”Kohda説道。“這並不完全是紳士協定,但如果你做了不公平的事情,最終會被排斥。”
正如美國民主黨正在為可能以一個深受缺陷的候選人蔘加關鍵選舉而苦苦掙扎一樣,日本執政黨也因不受歡迎的首相岸田文雄而陷入恐慌。在全球各地自信過頭的現任官員正在受到懲罰的一年裏,東京也面臨着決策時刻。
前首相菅義眾上個月在一次尖鋭的採訪中開啓了取代岸田的競爭。他在《文藝春秋》雜誌上説:“最近,我聽到自民黨內有人呼籲,如果事情繼續下去,政府將會更替。”菅直接批評了首相未能對最近的資金醜聞負責,並呼籲自民黨更新自己以恢復公眾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