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共和黨人在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上應該從保守黨的失敗中吸取教訓-彭博社
John Micklethwait, Adrian Wooldridge
唐納德·特朗普和鮑里斯·約翰遜在2019年。
攝影師:彼得·尼科爾斯/法新社/蓋蒂圖片社
瞬間成為標誌。
攝影師:埃文·沃奇/美聯社照片
共和黨忠實支持者們正在密爾沃基聚集,心情截然不同。第一種情緒與每個人都感受到的深深震驚相同,這是在週六對唐納德·特朗普進行的血腥暗殺未遂事件之後。然而,第二種情緒是越來越有信心,認為11月的勝利已經穩操勝券。畢竟,民主黨人正在就是否用一個不那麼年邁的候選人取代喬·拜登而發生爭執,即將到來的競選將在有利於右翼的領域展開:經濟、移民和危險世界的危害。甚至可能會一舉全勝,總統、參議院和眾議院都將屬於他們。
彭博觀點對南非民主持懷疑態度?債券市場並非如此。英格蘭銀行應當警惕GDP反彈之下的潛在風險泰晤士水公司的折磨將持續數月英國近海風電的潛力也需要工黨的支持向共和黨歡慶者指出,裏希·蘇納克的保守黨剛剛在一場歷史性的大勝選中輸給了基爾·斯塔默的工黨,這似乎有些古雅、無關緊要或者簡直無禮。那些可憐的託利黨的命運與一個明確將白宮視為目標的共和黨有什麼關係呢?
答案相當多。自1980年代以來,美國的保守運動(我們曾經稱之為“右翼國家”)和英國的保守運動一直步調一致,通常英國保守黨稍領先於美國。瑪格麗特·撒切爾比羅納德·里根早一年上台,脱歐在特朗普當選約五個月前震驚了世界。單單這段歷史就應該暗示,保守黨的車禍值得比大多數美國保守派更仔細地檢查,他們首先專注於拜登的精神狀態,現在又專注於賓夕法尼亞州可怕的事件。然而,對共和黨人真正令人擔憂的是英國保守主義如何偏離了正軌。看看特朗普至上主義的內部機制;存在許多令人不安的相似之處。唯一的問題可能是同樣的小鬼是否會在2028年或今年將共和黨的機器開出路。
保守黨違背了兩個重要承諾
英國保守黨的崩潰是戲劇性的。僅僅四年半前,特朗普本人稱之為“英國特朗普”的鮑里斯·約翰遜以最特朗普式的組合贏得了80個席位的壓倒性多數,這是向英國人民提供過的最特朗普式的雞尾酒。他們專注於白人工人階級選民,並決心“完成脱歐”,無論這會讓海外盟友和傳統統治階層感到多麼困惑。約翰遜擊敗了工黨候選人傑裏米·科爾賓,評論員們談論着基於民族主義和工人階級愛國主義力量的新保守主義霸權。
然而,7月4日,保守黨遭受了兩個世紀以來最嚴重的失敗。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為工黨通過用明智的中間派斯塔默取代了馬克思主義者科爾賓而使自己解毒。但這次選舉更多地是關於保守黨的崩潰,而不是工黨的進步:斯塔默的選票份額幾乎沒有改善2019年的情況(並且低於科爾賓在2017年贏得的選票)。這次保守黨失敗是因為他們的支持者拋棄了他們,要麼呆在家裏,要麼加入全國各地那些如此渴望改變的選民羣體,他們投票給了任何一個最有可能趕走當地保守黨的候選人(自由民主黨、改革黨,甚至是綠黨)。西方最成功的政黨變得如此令人憎惡,以至於任何其他人都可以。
原因在於破壞了承諾。2019年,保守黨發佈了一系列不可能或矛盾的個別承諾,比如增加NHS服務數量同時降低税收(用於支付NHS)和減少移民數量(NHS依賴移民作為員工)。
保守黨在移民問題上存在可信度缺口
保守黨繼續將移民作為核心競選議題,同時始終未能達到限制流入的目標
來源:英國國家統計局
注:估計的新方法從2012年開始。
更根本地,在約翰遜及其繼任者的領導下,保守黨最終違背了支撐現代保守主義的兩個基本選舉承諾,無論是在大西洋兩岸:有效的政府和更小的國家。
第一個誓言——基本能力——可以追溯到一代又一代看起來像管理人員的保守黨和共和黨人,一直延續到保守主義的哲學奠基人。埃德蒙·伯克認為良好的政府是關於保留傳統同時也接納必要變革的:“一個沒有一些變革手段的國家是沒有保守手段的。”
這一點一直是右派在大西洋兩岸取得成功的關鍵。因此,在戰後的英國,穿 tweed 的哈羅德·麥克米倫通過擁抱福利國家削弱了社會主義,而在1950年代的美國,德懷特·艾森豪威爾通過建造住房和高速公路擁抱了新政。右派一直在吸納新的人和新的思想。保守黨可能是土地階級的政黨,但他們任命了英國第一位猶太總理,以及第一位(第二位和第三位)女首相,現在在蘇納克身上,他們有了第一位印度教總理。
如果人才發展和變革管理聽起來有點像CEO説的話,那是合適的。保守主義一直有點像商業。左派可以有他們的夢想家;保守主義是關於“可能性的藝術”,如 R.A. 巴特勒所説。事實上,在更加性別歧視的時代,英國和美國的右派都將自己描述為明智的“爸爸”政黨:它將保護領土,照顧你的錢,保持街道安全,並用散文而不是詩歌來治理。
第二個更具意識形態色彩的跨大西洋保守主義承諾是最近的:右派將讓國家不再束縛你,增加你的自由。里根和撒切爾都大量借鑑了像米爾頓·弗裏德曼和弗里德里希·哈耶克這樣的自由市場思想家的觀念。對於撒切爾來説,攜帶哈耶克的《通往奴役之路》一書在手袋裏,打敗全球社會主義是為了讓英國再次偉大——因為英國在20世紀70年代是一個爛攤子。但這一信條是全球而不是地方性的:撒切爾和里根認為自由必須在全世界範圍內推進,無論是通過壓倒蘇聯還是私有化。
效率和理想主義的混合使託利黨自1980年以來在唐寧街保持了統治地位,共和黨在大多數選舉中也一直掌握着白宮。右翼政治在缺乏活力的領導人、無數醜聞和偶爾的選舉失敗中倖存下來,並仍然主導着政治。
對於各種保守派來説,令人擔憂的不是託利黨的失敗,而是在之前的四年半時間裏,約翰遜及其繼任者如何摧毀了現代保守主義的兩個核心原則 —— 能力和小政府理想主義,這將極大地增加重建的難度。
脱歐加劇虛偽
即使在新冠疫情爆發之前,約翰遜看起來就像一個極度無能的首相,無法將他誇大的言辭轉化為有力的行動。疫情爆發時,懶散和混亂被虛偽加強,唐寧街的工作人員舉辦狂野派對,而約翰遜卻禁止普通民眾在室外聚會。他的繼任者利茲·特拉斯隨後幾乎因為一場追求增長的“財政事件”而使英國經濟瀕臨崩潰,並在僅僅49天后被迫辭職,成為英國曆史上任職時間最短的首相。隨後,蘇納克接手了一位托利黨人描述的“整個黨派的毒藥”。他制止了一些混亂,但不夠。
這種功能障礙的核心是脱歐 —— 蘇納克和約翰遜都支持的事情。脱離歐盟從來不是一件高效的事情。從經濟上講,割斷與主要貿易伙伴的聯繫很少是一個好主意。從外交上看,幾十年來耐心地將英國置於三個同心圓的中心,即歐盟、美國和新興世界,卻在一瞬間被摧毀。最糟糕的是,對於伯克來説,脱歐這個據稱是愛國主義的事業,卻對“聯合王國”的概念提出了質疑 —— 因為這讓蘇格蘭和北愛爾蘭更有可能離開,而這兩個地區都投票反對脱歐。
脱歐也破壞了保守主義中理想化的“小政府”一面。對於撒切爾夫人的一些信徒來説,脱歐“收回控制”的承諾是將英國變成像昨日的香港或今日的新加坡一樣靈活的貿易樞紐。但對於約翰遜吸引的北部“紅牆”選民大多數來説,脱歐是為了保護他們的生活方式免受全球化的影響,而不是歡迎它。
即使是一支勝任的政府也永遠無法兩者兼顧。最終,保守黨兩者都未能實現。移民數量大幅增加。税收達到了二戰以來的最高水平。監管增加。企業放棄了歐洲市場,因為填表手續太繁瑣,卡車在多佛排起了數英里長的隊。政府成本更高,效率更低。
英國貿易未能恢復到同行經濟體水平
自疫情爆發以來,發達經濟體的貿易強度急劇下降,但只有英國仍低於2019年水平
來源:英國預算責任辦公室
注:貿易強度是進口加出口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
保守黨現在已經分裂成互相爭鬥的派系,都在高聲呼喊着“叛徒”。極端脱歐派堅稱(就像上世紀70年代的極端社會主義者一樣),脱歐失敗的唯一原因是沒有足夠努力地追求。但在當前災難中表現尤為糟糕(並且值得密爾沃基特別關注)的是那些明知約翰遜一再因説謊和作弊而被解僱的建制派保守黨。
通常務實的托利黨人拒絕了特蕾莎·梅達成並簽署的合理協議,轉而支持約翰遜和極端派提供的更糟糕的協議。然後他們支持深陷缺陷的特拉斯競選領導人,併為將難民送往盧旺達的註定失敗的政策喝彩。許多這些曾經的務實主義者現在正試圖在私營部門找工作 —— 並發現大多數商人並不認為將英國脱離世界最大貿易集團並在一個又一個首相上施加壓力是簡歷上的優點。
特朗普支持者缺乏遠見
像馬可·魯比奧和妮基·黑利這樣的人也許有一天會面臨同樣的命運。沒錯,特朗普在他的第一任總統任期內實現了一些共和黨的關鍵要求,比如保守派最高法院法官、降低税收和廢除一些法規。但代價是什麼?美國的保守主義 —— 尤其是黨派將在密爾沃基接受的特朗普式版本 —— 看起來令人擔憂地類似於四年半前約翰遜的混合物。
特朗普甚至比約翰遜更遠離伯克式的良好政府和哈耶克式的小國家理想主義。良好政府的傳統已被個人崇拜的現實所取代。而里根和撒切爾都是一致哲學信徒,特朗普的聖經是他自己的《交易的藝術》。在從邊境到加沙再到烏克蘭的一系列問題上,共和黨的立場簡單地是偉大領袖會解決它們。共和黨已經變成了一個美國版的意大利力量,西爾維奧·貝盧斯科尼的運動。
僅僅考慮一下構成右翼國家的各個部落為了徹底效忠特朗普所做出的妥協。宗教保守派現在支持一個與色情明星發生關係、崇拜財神的三婚之人。財政保守派已經接受了一個希望像過度槓桿自己的企業一樣擴大國家債務的人。自由貿易保守派現在與一位偉大的貿易保護主義者步調一致。法律和秩序保守派站在一個在2021年1月6日發動叛亂的被定罪的罪犯身後。哈利和一羣華爾街共和黨人曾經宣稱他們無法再支持一個拒絕尊重和平過渡權力的基本民主原則的人。現在他們正排隊親吻他的戒指。“我的黨的很大一部分人不相信憲法,”米特·羅姆尼承認,在特朗普狂熱期間保持頭腦清醒的少數共和黨人之一。
想象一下,如果特朗普獲勝,善政保守主義會發生什麼?至少在約翰遜的情況下,不穩定性僅僅是無能的副產品。在特朗普的情況下,創造性混亂是首席執行官的標誌性管理風格:本能的決策,有時會取得成功,但在最糟糕的情況下,會漂向無法無天。
特朗普主義也面臨着與英國脱歐相同的意識形態問題:向不同的人承諾不相容的事情。MAGA世界包括希望減税和放鬆監管的商人,以及希望物美價廉和保護工作的工人階級。有時,這兩個目標會重合:特朗普總統任期的早期看到了生活水平的提高和股市的繁榮。但從長遠來看,它們會朝着不同的方向發展。特朗普的關税必然會提高基本商品的成本。而特朗普式的刺激措施加劇了美國已經巨大的赤字,將導致通貨膨脹和市場不穩定。
兩種外交政策主要觀念之間的矛盾甚至更深。第一個觀念是經典的共和黨觀念:美國與一個不可戰勝的敵人進行冷戰 — 中國取代了蘇聯。但第二個觀念是美國優先:美國應該擺脱讓其他國家在美國力量上搭便車的全球聯盟。艾森豪威爾和里根通過將盡可能多的世界團結起來對抗莫斯科贏得了上一次的冷戰,代價是美國的生命和財富。用關税打擊盟友,貶低像北約這樣的聯盟,都不會幫助美國打敗中國。北京和莫斯科更願意有特朗普的原因。
“那又怎樣?”許多湧向密爾沃基的人會説。“我們會贏得這次選舉,然後在四年後處理所有這些矛盾 — 在特朗普跟隨拜登退休之後。”
這聽起來像五年前許多英國保守黨人的説法,他們認為約翰遜只是一個短期權宜之計。事實上,如果共和黨需要任何關於這種思維方式的危險的建議,他們可以問蘇納克在他不可避免的講座巡迴演講中是否後悔支持脱歐,並在2019年成為約翰遜最早的支持者之一。但共和黨的結局可能會更早到來 —— 如果民主黨改變方向的話。儘管密爾沃基周圍所有的情感和崇拜,事實是,就像四年半前的約翰遜一樣,特朗普不會贏得這次選舉;他的對手會輸掉它。特朗普的主要優勢,即使在這個痛苦的週末之後,僅僅是他不是“昏昏欲睡的喬”。
特朗普將出席具有加強安保措施的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
十分之七的美國人都是雙重厭惡者 — 他們希望選的是特朗普或拜登之外的任何人。特朗普的狂熱MAGA支持者掩蓋了一個事實,即他被許多共和黨今年需要贏得的關鍵選民羣體所厭惡或不信任,尤其是那些記得他不僅對墮胎權做了什麼,還記得他在邊境將孩子與母親分開的那些郊區婦女。
例如,考慮以下思想實驗。想象一下,喬·拜登在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後辭職,民主黨決定進行一場有控制的競選。卡瑪拉·哈里斯可能會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如果是這樣,她肯定會是特朗普更為強大的對手。而且還有其他更有前途的候選人在等待。加文·紐森將加利福尼亞機器的力量發揮到極致。或者密歇根州州長格雷琴·惠特默。雖然她一再譴責任何要求她取代拜登的呼聲,但其他具有她那種務實改革(“修好該死的路”)和乾脆利落風格的人可能會站出來。
本月英國的教訓是,保守主義 — 尤其是看起來混亂和魯莽的保守主義 — 容易受到中左派的挑戰。一個持有那種意識形態的競爭者會讓特朗普顯得古老和易怒。一個具有體面務實治理記錄的温和州長可能意味着共和黨現在正在簽署的所有那些MAGA理念看起來過於極端。突然間,焦點不再是在“昏昏欲睡的喬”的通貨膨脹和移民記錄上,而是再次轉向共和黨及其在特朗普時代的過度和曲折。
如果這種情況發生 - 民主黨最終對共和黨採取的行動與英國工黨對託利黨所做的一樣 - 那麼在密爾沃基的特朗普支持者在私營部門尋找工作時,他們將不得不回答一些困難的問題。
你為什麼認為支持武裝入侵國會是合理的?為什麼商業黨派接受了混亂負債的福音?為什麼,在美國保守主義有這麼多優點的情況下,你們放棄了所有這些優點,支持了一個並不特別保守的人? 這種清算可能不會在今年發生。但遲早,共和黨可能最終會認定,他們這周聚集在一起加冕的這個人並不是現代保守主義的統一者,而是它的拆解者。而且,就像在英國一樣,重新拾起所有碎片可能需要很長時間。約翰·米克爾思維特是彭博新聞社的總編輯。阿德里安·伍德里奇是彭博觀點的全球商業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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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時候,金融新聞可能會讓人感到冷漠,甚至無味。當生命喪失併發生對社會具有可怕影響的事件時,金融在我們的優先事項列表中理所當然地排在較低位置。然而,像試圖暗殺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這樣的令人震驚的事件必然會產生金融影響,這是重要的。此外,我的工作就是報道它們。因此,我現在將嘗試對賓夕法尼亞州巴特勒發生的可怕事件進行冷靜分析,看看這對市場和經濟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