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佛如何成為美國最大的電動自行車推廣者 - 彭博社

一名電動自行車騎行者在2022年沿着丹佛市中心的櫻桃溪小道的自行車道行駛。

攝影師：RJ Sangosti/丹佛郵報通過Getty Images

兩年半前，丹佛市推出了可能是後疫情時代最受歡迎的交通政策。

在2022年4月，市政府邀請居民如果在當地商店購買電動自行車，可以 申請補貼。任何成年人都可以申請價值400美元的電動自行車優惠券或900美元的電動貨運自行車優惠券；低收入者可以獲得額外800美元。

丹佛是美國第一個創建此類項目的城市，官員們並不確定會如何發展。

“我們原本預計全年的申請數量只有幾百個，”當時負責電動自行車補貼項目的市政府工作人員邁克·索爾茲伯裏説。“但在兩週內，我們收到了十倍於這個數字的申請。”

自那時以來，丹佛已發放近15,000張優惠券，或大約 每40名成年居民中就有一張。市政府已將電動自行車的標準補貼降低至300美元，電動貨運自行車的補貼降低至500美元，但新的優惠券仍然像綠洲樂隊重聚的門票一樣被搶購一空。在八月，大約17,000人爭相搶購220張優惠券。它們在幾秒鐘內就被搶光了。

該項目成為無數地方故事的主題，以及許多全國 報道。它還激勵了來自全國各地的州和地方政策制定者創建自己的電動自行車倡議，通常以丹佛的模式為基礎。這類補貼的推廣者認為，這是城市在地方交通排放方面取得進展的一種方式，用兩輪機器替代汽車出行，這不僅更健康而且污染更少，加速了像國家地理這樣的媒體所稱的“綠色交通的未來。”

一名與會者在2021年加利福尼亞州爾灣的電氣化博覽會上騎電動自行車。攝影師：吉爾·康奈利/彭博社但懷疑者表示，電動自行車代金券的受歡迎程度掩蓋了它們對温室氣體排放的微小影響，並且它們對實現電動自行車理想狀態的最大障礙沒有任何幫助：缺乏高質量的自行車道。

隨着丹佛的補貼項目在氣候和交通倡導者中達到近乎神話的地位，我決定親自前往高海拔城市，看看這些炒作有多少是真實的——並汲取可能適用於希望效仿其腳步的北美城市的經驗教訓。

根據索爾茲伯裏，地方電動自行車補貼的想法在2020年出現在 丹佛氣候行動工作組，這是一個由公民領袖組成的小組，他們集思廣益，提出了各種由城市新 氣候行動辦公室管理的減排項目。“有關於公共交通和自行車道的建議，這超出了我們辦公室的職權範圍，”他説。“但是電動自行車補貼，我們可以做到。”

作為潛在的汽車替代品，電動自行車與城市的可持續發展目標非常契合，同時還通過提供鍛鍊和減少對汽車停車的需求，帶來了 其他社會效益。當時，芬蘭等歐洲國家 和瑞典 已經提供財政激勵來推廣電動自行車，德克薩斯州的一些美國公用事業公司，如 奧斯丁能源 也是如此。但沒有哪個主要的美國城市廣泛提供電動自行車補貼。丹佛將是第一個。

在他們制定新的電動自行車激勵計劃時，薩爾斯伯裏和他的同事們選擇向低收入居民以及購買電動貨運自行車的人提供更慷慨的補貼，因為後者通常更貴。為了簡化兑換，他們安排在“銷售點”提供返利——即在當地的自行車商店，商店隨後會由市政府報銷。（後續研究發現，銷售點返利比後期申請的税收抵免更可能促進電動自行車的購買。）郵購電動自行車不符合資格，因為市官員擔心居民可能難以進行維修。

這位父親可以在他的電動貨運自行車上載着三個小孩攝影師：UCG/Universal Images Group Editorial via Getty Images薩爾斯伯裏表示，在線搶購新發布的代金券——現在是丹佛返利計劃的標誌性做法——並不是他所偏好的方式。律師們否決了最初通過從提交的申請中隨機選擇來發放代金券的計劃；這聽起來太像彩票，這是不允許的。儘管搶購代金券的熱潮吸引了媒體的關注，薩爾斯伯裏表示他擔心這不公平，排除了那些因工作或個人承諾而無法在特定時刻登錄的人。

當第一批電動自行車代金券在2022年4月22日發佈時，該計劃迅速成為轟動。丹佛官員感到興奮——但也感到焦慮。“我們為這一年的返利分配了30萬美元，”薩爾斯伯裏回憶道。“幾天內，我們收到了價值數百萬美元的申請。”他和市新氣候辦公室的同事們忙於確保新的資金以維持該計劃的運作。

對於丹佛的自行車商店來説，代金券是一個啓示。

霍什曼·莫阿雷菲在2020年開設了eBikes USA，早於丹佛開始提供返利。身材修長、健談，並且對自行車情有獨鍾（“我無法告訴你我擁有多少輛；我妻子會在法庭上用這個對付我，”他告訴我），莫阿雷菲帶我參觀了他的展廳，展廳裏有十二款電動自行車模型，分為舒適的“越野車”，類似於踏板車，以及更適合長途騎行的堅固“巡航車”，還有提供儲物空間或可以載小孩的電動貨運自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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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代金券項目啓動之前，“我們的目標客户年齡稍大，55歲以上，他們有錢，”他説。主要用於休閒的跨步越野車最受歡迎。“一旦返利出現，客户的年齡降到了30歲和35歲，”他説，“他們想要更多的巡航車用於通勤。”

莫阿雷菲表示，他的銷售在2022年激增了25%，當時大約70%的客户兑換了城市代金券。（現在，他估計這個比例更像是十分之一。）

其他自行車商店也利用了丹佛的代金券，這些代金券只能在市內的實體店兑換。總部位於西雅圖的主要在線電動自行車公司Rad Power，在返利項目啓動幾周後開設了一個快閃店，現在在北丹佛維持一個永久店面。根據市政府的數據，現有超過30家當地零售商註冊以兑換代金券。

2024年一排Rad Power電動自行車。西雅圖公司在該市的補貼計劃啓動後在丹佛開設了零售店。攝影師：大衞·賴德/彭博社目前負責該市電動自行車項目的蘇·鮑德温表示，她與自行車商店的工作人員保持着持續的溝通，他們提供有關市場動態和項目運營的即時反饋。正是他們的建議促使該市要求符合補貼條件的電動自行車必須獲得UL認證，這降低了電池起火的風險。她認為該項目對經濟發展是一個福音：“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是，我們在支持小企業。”

根據該市的數據，目前已兑換的城市代金券略超過9,000張，約佔發放總數的62%。(代金券必須在發放後90天內在電動自行車零售商處兑換；否則將失效。）2022年和2023年的調查發現，平均每位新電動自行車車主用他們的新兩輪車替代了超過1,200英里的年度駕駛。

當我詢問關於一項最近的學術研究時，薩利斯伯裏感到不滿，該研究認為電動自行車補貼是一種相對低效的減排手段。他估計，使用代金券的丹佛市民中有超過一半的人本來不會購買電動自行車，這一比例遠高於研究人員的估計。雖然承認其他減排措施可能更有效，但薩利斯伯裏表示，大多數措施超出了城市政策的範圍。“一個城市不會投資於公用事業規模的風能，”他説。

在聯合車站附近喝酒時，我與交通倡導組織的負責人 丹佛街道合作伙伴 吉爾·洛坎托爾見面。她告訴我，僅僅關注減少排放並不能充分體現城市電動自行車推廣的影響。“補貼對這裏的文化產生了巨大影響，”她説。“更多的人開始考慮除了駕駛之外的出行方式。”

他們中的許多人也發現，購買價格並不是在這個廣闊城市中騎電動自行車的唯一障礙。“我們的自行車基礎設施仍在建設中，”洛坎托爾説。

儘管丹佛從2018年到2023年建造了 137英里自行車道，但網絡仍然存在顯著的空白，鮑德温對此表示擔憂。“在我們的調查中，我們經常聽到這一點——人們表示如果感覺更安全，他們會騎得更多，”她説。

一個僅限自行車的標誌標記了丹佛南百老匯的自行車道，這是該市新一波自行車基礎設施的一部分。攝影師：Hyoung Chang/丹佛郵報在我參觀莫阿雷菲的商店後，他和鮑德温帶我在南百老匯進行了一次曲折的電動自行車之旅，這是一個靠近市中心的社區。在某些路段，我在保護的自行車道上騎行時感到放鬆，但在其他地方，我不得不在便道上騎行——這是一種 法律存疑 的變通——或者與快速駛過的汽車共享車道。在某個時刻，一輛皮卡車逼近前方的交叉口，迫使我轉向一條快速的主幹道。這讓人感到壓力很大。

我在丹佛遇到的每位騎自行車的人都告訴我，缺乏自行車道是電動自行車普及的主要障礙。Locantore表示，補貼幫助更多居民親身體驗到與汽車共享交通車道騎自行車的艱難。“補貼計劃隱含地給城市施加了建設更好自行車基礎設施的壓力，”她説。

今年夏天，城市推出了一項新的20年騎行計劃，包括230英里的額外車道和建立一個“核心網絡”，將穿越整個城市。但由於丹佛的巨大規模（該市覆蓋155平方英里，面積是同樣人口的哥倫比亞特區的兩倍多），這一任務令人望而生畏；現在在城市中騎行，騎自行車的人發現自己遠遠少於無處不在的SUV。

Locantore公開讚揚了城市的計劃，但她急於看到它超越草擬階段。“丹佛在制定計劃方面非常出色，”她告訴我。“實施則是時好時壞。”

科羅拉多州已成為電動自行車補貼的全國熱土，包括博爾德、杜蘭戈和格倫伍德温泉現在提供自己的地方項目，以及一個針對低收入購買者的全州補貼計劃。

今年早些時候，科羅拉多州成為第一個為所有居民提供電動自行車購買時可享受 價值450美元的抵免 的美國州。與競爭激烈的丹佛計劃不同，州抵免的數量沒有上限；任何科羅拉多人都可以申請，無論其他人申請了多少。

科羅拉多州的一些地區已經使當地的電動自行車補貼可以與州計劃“疊加”，但丹佛要求居民在購買新車時只能選擇其中一個。除非丹佛居民購買電動貨運自行車或符合低收入資格，否則他們可以通過使用州計劃而不是城市計劃獲得更大的折扣。對於關注傳統電動自行車的中產階級或富裕居民來説，當地的補貼現在實際上是多餘的。

因此，鮑德温表示，城市可能會重新設計其電動自行車計劃，專注於低收入居民，也許會提供超出車輛購買的新援助。“我們擔心將昂貴的資產投入市場，而人們無法負擔修理，”她説。“更換一個輪胎的費用是45到65美元，對於那些已經在為符合收入資格的電動自行車支付銷售税而掙扎的人來説，他們能做到嗎？”

鮑德温還希望解決日益增長的安全自行車存儲問題，因為電動自行車相對較高的價格和受歡迎程度使它們成為小偷的誘人目標。城市現在提供 高達100,000美元的資金給安裝安全自行車存儲的企業和非營利組織，其他努力也在討論中。電動自行車零售商本身也成為了目標；在他去年店內發生多起盜竊後，一位店主 告訴 丹佛郵報，“由於電動自行車的受歡迎程度，他們可以在幾秒鐘內轉手出售。”

與此同時，全國其他地區似乎對推出電動自行車補貼依然充滿熱情。一個 由波特蘭州立大學維護的追蹤器 列出了全國超過140個活躍和提議的激勵計劃，從夏威夷到緬因州。儘管新踏板自行車的 市場疲軟，電動自行車的銷售依然強勁：去年 它們的銷量超過了電動汽車。

Ash Lovell，行業團體“為自行車而戰”的政府關係主任，稱讚像丹佛這樣的激勵措施為該行業的增長提供了動力。“沒有這些補貼，”她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