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衝浪的氣候代價 - 彭博社

位於加利福尼亞州棕櫚泉的棕櫚泉衝浪俱樂部在2024年開業前的測試池。

攝影師：Akasha Rabut/Redux Stock

皮卡車和SUV駛入停車場，衝浪板被放在後面。在南加州的一個炎熱的藍天早晨，這並不是一個不尋常的景象，除了這裏是科切拉谷，距離最近的海灘約100英里。想要衝浪的人們跋涉到一個被鬱鬱葱葱的高爾夫球場環繞的沙漠土壤廣場，背景是白雪皚皚的聖哈辛托山脈。他們的衝浪板只是奠基儀式的道具，但這個地方將被近七百萬加侖的水淹沒。這個五英畝的瀉湖將通過軟件生成人工但類似海洋的波浪。

這個價值2.36億美元的項目名為DSRT Surf，還將包括一家酒店、餐廳和私人別墅。它是全球數十個類似衝浪公園中的一個，這些公園要麼正在運營，要麼正在開發中。得益於計算流體動力學的進步——研究水流動的科學——以及計算能力快速下降的成本，衝浪企業家們破解了如何複製破碎海浪複雜物理學的代碼。

DSRT Surf 是近年來在洛杉磯東南部的索諾蘭沙漠這一水資源緊張地區規劃的四個衝浪公園之一。渴望衝浪的陸地衝浪者已經可以支付每小時超過 125 美元的費用，在瑞士阿爾卑斯山、英國的前農田，以及明年在弗吉尼亞州的弗吉尼亞海灘，距離真正的衝浪點僅幾個街區，來體驗衝浪。一些富有的衝浪者甚至在他們的莊園上建造八位數的波浪池。

正在加利福尼亞州棕櫚沙漠建設中的 DSRT Surf 度假村效果圖。攝影師：Beach Street 提供“你可能會問，‘這麼好的衝浪和這個巨大的瀉湖，這不是不負責任嗎？’” DSRT Surf 的開發商 Beach Street 的創始合夥人 Doug Sheres 在棕櫚沙漠的奠基儀式上説。“‘你在沙漠中間放這麼多水，誰會做這樣的事情？’”

“而答案是，嗯，這其實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不負責任。”

衝浪公園的支持者指出，DSRT Surf 瀉湖預計將使用約 8% 的水量，相當於科切拉谷一個典型的 18 洞高爾夫球場的用水量。度假村將通過用耐旱的景觀替代周圍高爾夫球場的一部分草坪，來抵消波浪池每年 2380 萬加侖飲用水的消耗。

儘管如此，在全球範圍內產生數千萬立方米的淡水波浪需要大量的水、電力和碳密集型混凝土，隨着衝浪公園的激增，對其氣候足跡的審查也在增加。最小化能源和水的影響不僅是使項目盈利的經濟必要性，也是文化上的必要性，因為波池運營商尋求吸引顧客參與這一以環境倫理為定義的運動，即使他們將海洋中騎波的快樂隨機性轉變為一種更有序和交易性的體驗。

瑞士錫昂的阿萊亞灣衝浪公園。攝影師：盧卡·扎內蒂/Redux“這是歷史上第一次我們可以把海灘移植到任何地方，按下一個按鈕就能有波浪，”衝浪科技公司Surf Lakes的創始人亞倫·特雷維斯在十月的衝浪公園峯會上説，這是一場在聖地亞哥的衝浪海灘上舉行的行業會議。“波浪將成為一種商品。”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歡迎這種對自然的商品化。五月，一名法官對一個擬議中的1.06億美元瓦胡衝浪公園發佈了禁令，因為一個夏威夷土著團體提起訴訟，聲稱該項目將耗盡乾旱壓力下的當地水源並損害沿海環境。一些衝浪者也質疑它們的目的。

“在我看來，它們永遠是海洋的一個拙劣複製品，一個削弱的《銀翼殺手》式未來，”氣候和沿海倡導組織Surfrider Foundation的首席執行官查德·尼爾森説。隨着乾旱和其他氣候影響的加劇，反對聲也在增加。

以其 同名音樂節和像棕櫚泉這樣的富裕社區而聞名，科切拉谷長期以來吸引着富裕居民和第二居所業主前往其封閉社區。隨着加利福尼亞在創紀錄的2020-2022年乾旱期間實施用水配額，開發商尋求在科切拉谷獲得三個波浪池的批准，除了DSRT Surf。根據環境影響報告，這四個波浪池每年將消耗多達1.38億加侖的飲用水。

澳大利亞悉尼的URBN Surf。攝影師：全球鏡頭其中一個是 熱泉海灘俱樂部，這是一個圍繞20英畝瀉湖建造的326套豪華住宅的封閉小區。環境正義活動家對此表示反對。海灘俱樂部的衝浪會員資格起價為175,000美元，而該拉丁裔社區的中位數 家庭收入為32,340美元（2022年），一些居民缺乏清潔飲用水的獲取。儘管如此，縣官員在2020年仍批准了該項目。

四年後，118英畝的建築工地仍然是被鏈條圍欄包圍的泥土和沙漠灌木。開發商WhiteStar Development沒有回應採訪請求。位於德克薩斯州奧斯汀的房地產投資銀行公司Vandever Capital的董事總經理Orion Corcilius表示，他們正在為該項目籌集資金。

在拉金塔，距離七英里處，世界衝浪冠軍凱利·斯萊特的衝浪公園公司提議在一個16.6英畝的衝浪池周圍建造600套住宅和一家酒店，稱為珊瑚山度假村。鎮上的居民，許多人住在點綴着人工湖的高爾夫社區，反對這一提案。

“這個怪物和浪費水的項目只會服務於少數希望在沙漠中衝浪的人，”一位居民寫信給市議會，該項目在2022年9月被拒絕。

Surf Lakes的蒸汽朋克風格的波浪發電機在澳大利亞昆士蘭的測試瀉湖中產生360度的波浪。攝影師：Surf Lakes提供“如果公眾普遍認為這是一個愚蠢的想法和資源浪費，那麼失去對沖浪公園的政治支持是很容易的，”聖地亞哥州立大學衝浪研究中心主任傑斯·龐廷説。

作為科切拉谷四個項目之一，棕櫚泉衝浪俱樂部，由於其重新利用了一個廢棄的水上樂園，因此引發的爭議很小。它於2024年1月開業，提供212到265美元的一小時衝浪課程。

棕櫚沙漠市官員表示，DSRT Surf的水資源補償計劃是獲得社區支持的關鍵。儘管預計DSRT Surf將使棕櫚沙漠的電力需求增加近3%，但太陽能陣列將部分抵消這一增長。

吸引遊客在炎熱的夏季前往沙漠的前景同樣令人嚮往。“這將是一個絕妙的收入來源，”棕櫚沙漠市副市長簡·哈尼克説。“我有五個孩子，孩子們在夏天需要健康的户外活動。”

在英格蘭布里斯托爾的The Wave衝浪公園衝浪。攝影師：本·伯查爾/蓋蒂圖片社位於英格蘭布里斯托爾的The Wave通過將自己打造成一個更環保的衝浪公園，避免了社區的反對。自2023年以來，它減少了35%的水消耗，The Wave的3兆瓦太陽能發電廠為每年接待15萬遊客的前羊羣放牧場提供電力。今年它還將為公司節省40萬英鎊（50.7萬美元）。

“在人工環境中創造全新的波浪，損害自然波浪和珊瑚礁，完全沒有意義，”The Wave創始人尼克·霍恩斯菲爾德説。

The Wave和DSRT Surf使用西班牙初創公司Wavegarden的技術；根據該公司的説法，其機電系統可以以400千瓦時或更少的能耗產生400到500個大波浪。“這比滑雪度假村的單個纜車還要少，”Wavegarden的開發負責人肖恩·楊説。“這意味着我們所需的安裝功率很低，實際上用相對少量的太陽能是相當可行的。”該技術已在全球九個衝浪公園部署，另有10個在建設中，還有50個在開發中。

URBN Surf在澳大利亞運營兩個Wavegarden驅動的衝浪公園，在其悉尼波浪池安裝了太陽能電池板，該設施還收集雨水。其位於機場附近的墨爾本公園則由風能供電。這個地點突顯了一個不太可持續的統計數據：根據Surf Park Central的調查，大約30%的衝浪公園衝浪者乘飛機前往波浪池。

公園的持久成功不僅依賴於社區的接受，還依賴於像盧克·華萊士這樣的終身衝浪者的忠誠，自2020年波浪池開放以來，他在URBN Surf墨爾本衝浪了近400次。

華萊士説：“我喜歡在工作和家庭之間安排衝浪的便利，我可以在上班前衝15個浪。雖然在海洋中你顯然會得到更多的變化，但你永遠不知道是否會有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