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亞州的黑石集團支持的QTS數據中心因人工智能電力需求遭遇阻力 - 彭博社
Dawn Lim, Josh Saul
正在建設中的QTS數據中心位於費耶特維爾。
攝影師：Elijah Nouvelage/Bloomberg電力線路甚至還沒有建成，卻在每個轉角都遭遇阻力。
它們將侵佔超過100個物業和房屋，影響房產價值，並穿越人們的院子。幾乎沒有人預見到它們的到來——無論是市政官員，還是當地房主——直到該州最大的公用事業公司的員工帶着在他們土地上建設高壓電線的設計前來拜訪。
這些線路將連接到黑石集團最新的數據中心帝國。在此過程中，它們將向喬治亞州費耶特維爾市及周邊居民揭示人工智能革命將是多麼耗電。
QTS，黑石集團資助的數據中心開發商，正在一片超過600英畝的土地上建設10個巨大的掩體。它們將容納包括微軟公司在內的數千台計算機。預計該綜合體的電力消耗將與大約100萬個美國家庭相當——這讓喬治亞電力公司急於建設基礎設施以滿足需求。
在費耶特維爾周圍，這個被小溪和松樹環繞的社區，數據中心引發了關於如何滿足前所未有的電力需求的爭論。當地官員表示，他們感到措手不及。鄰居們對是否接受喬治亞電力公司提供的進入他們土地的提議意見不一。懸在每個人談判之上的是被徵用土地的前景。
“這是我的第一個家；這讓我很痛苦，”漢娜·希爾斯基説，她兩年前從紐約搬到這個地區。她召集鄰居們進行抗爭。
漢娜·希爾斯基攝影師：以利亞·諾維拉格/彭博社居民們正面臨由該州最有影響力的公用事業公司和一家由全球最大的另類資產公司支持的公司所釋放的力量。這是美國在利用人工智能繁榮的競賽中，建立關鍵但資源密集的數據中心的結果。這些物業的成本和收益並不均等，有些人付出的代價比其他人更多。
喬治亞州發生的事情正在蔓延到更多美國城鎮，因為投資公司和科技巨頭不斷向數據中心投入更大金額，給土地和社區的結構帶來了新的壓力。根據 能源部今年的一個工作組報告，針對大型數據中心的連接請求“正在拉伸地方電網以如此快的速度提供和供應電力的能力。”
與此同時，這些物業對已經紮根於美國國家安全機構、通信和每個人日常生活中的科技工具至關重要。人們在Instagram上滾動、使用Venmo進行支付以及用ChatGPT生成故事的次數越多，所需的數據中心就越多。
大型科技公司和華爾街正在準備獲利。很少有金融公司像黑石那樣投入資金，黑石在2021年收購了QTS，並將其轉變為美國增長最快的數據中心房東。現在，它成為了這傢俬募股權巨頭回報的主要驅動力，其足跡包括大約500億美元的數據中心和約500億美元的潛在開發項目。
“黑石正在為成為人工智能基礎設施最大的金融投資者而佈局，”首席執行官史蒂夫·施瓦茨曼在七月對華爾街分析師表示。在未來幾年，美國在數據中心上花費的1萬億美元將幫助推動電力需求在十年內飆升40%。他説，這對黑石來説是一個機會。
關於數據中心在喬治亞州到來的報道基於與近三十位與此事相關的人士的對話，包括地方當局和居民，以及黑石、喬治亞電力和QTS的高管。
喬治亞電力公司由總部位於亞特蘭大的南方公司擁有，表示它有一個全面的流程來確定輸電線路的佈置，並與數十位物業所有者和居民進行了接觸，以解決他們的擔憂。QTS表示，它對電力基礎設施的位置沒有任何意見。
“QTS很高興成為費耶特維爾社區的一員，”該公司在一份聲明中表示。“這個項目將為支持與學校、道路、住房和其他關鍵需求相關的地方優先事項產生數百萬美元的税收收入，同時也減輕居民的税負。”
黑石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它“為我們對QTS的投資提供了對我們國家和經濟未來至關重要的數字基礎設施而感到自豪。”
小鎮分裂
在費耶特維爾，距離亞特蘭大約20英里（32公里），數據中心的消息使這個城市在一個已經分裂的選舉年中相互對立。鄰居們試圖説服彼此繼續抗爭，避免接受喬治亞電力公司的報價。十月份，四十多名居民在一座教堂外聚集，舉起標語抗議這條線路。愛國團體“美國革命之子”的成員們在抗議喬治亞電力公司時鳴槍示威，汽車鳴笛以示聲援。
一組人於十月份驅車前往亞特蘭大，呼籲監管公用事業的監管機構採取行動。“這些人被要求做的事情是摧毀他們財產的價值，”費耶特縣居民戴安娜·迪茨説，“這不是為了公眾利益，而是為了服務於QTS數據中心。”
美國革命之子的成員在教堂前抗議喬治亞電力公司時鳴槍示威。攝影師：Elijah Nouvelage/Bloomberg
Diana Dietz攝影師：Elijah Nouvelage/BloombergQTS 對大多數人來説並不是一個家喻户曉的名字。但首席執行官查德·威廉姆斯（Chad Williams）在二十年前創立了位於堪薩斯州奧弗蘭公園的公司，旨在將其打造成同類企業中最大的公司。它正在美國迅速擴展，並從黑石集團的投資者那裏注入數十億美元，用於建造裝飾有風格化鷹標誌的綜合體。
喬治亞州一直是 QTS 的一個重要市場，該公司自 2000 年代以來在該州建立了存在。隨着公司在黑石收購後資金充裕，威廉姆斯成為費耶特縣發展局一直在等待的人。
在過去十年中，該地區最顯著的新發展是一個 電影製片廠，成為了漫威電影的拍攝地點。Trilith 部分由該地區最著名的億萬富翁、Chick-fil-A 主席丹·凱西（Dan Cathy）資助——這導致一些當地人稱他們的地區為凱西維爾（Cathyville）。經濟委員會因批准該開發項目的税收優惠而面臨公眾反對。它渴望吸引更多公司，減少該縣對住宅税的依賴。
“數據中心是我們認為可以幫助我們實現多元化的項目，”曾擔任董事會主席並幫助招募 QTS 的達里爾·希克斯（Darryl Hicks）説。作為開發商與土地所有者之間達成協議的一部分，部分銷售收益將流入該局的財政，解決其資金困境，併為社區再投資提供資金。這是經過六年多努力引入數據中心的最終成果。
QTS 估計，該開發將在未來 15 年內為州和地方税收貢獻超過 10 億美元。它將為該縣帶來每年數千萬的財產税，遠超 2021 年同一塊土地的土地所有者支付的 31,000 美元，費耶特縣發展局首席執行官尼基·範德斯萊斯説。今年 QTS 的税收中用於縣教育委員會的部分將覆蓋相當於六名教師薪水的費用。
電力需求
多個地方當局表示，在土地出售談判期間，與 QTS 關於數據中心電力需求的討論很少。“我們被告知他們那裏現有的電力是足夠的，”費耶特維爾市長埃德·約翰遜説。
接近 QTS 的人士表示，該公司向地方當局的陳述是基於喬治亞電力公司告訴該公司的信息。
反對 QTS 電力線路的標誌。攝影師：伊萊賈·諾維拉格/彭博社2022 年 9 月，QTS 聘請的工程公司 Kimley-Horn and Associates 發佈的一份報告稱，費耶特維爾中心將使用現有的輸電線路。報告指出，該綜合體中的服務器將需要 756 兆瓦的電力。該報告是針對費耶特維爾市的，但沒有詳細説明一旦考慮到冷卻和運行所有數據中心的需求，整體電力需求將達到 1.4 吉瓦。
“QTS 在我們的溝通中一直很透明，”該公司表示，並補充説，溝通客户的關鍵容量需求是行業標準，並且自項目開始以來就告知喬治亞電力公司需要 1.4 吉瓦的電力。這超過了喬治亞電力公司在 2023 年開設的新沃戈爾電廠的兩個核反應堆之一所產生的電力。該電廠比計劃晚了七年，超出預算 160 億美元。
喬治亞電力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傳輸規劃是一個持續的過程，並且它不會與地方官員公開討論客户負荷水平的機密信息。“這是一個複雜且大規模的項目，經過了數年的演變，”該公司表示。
在金利-霍恩報告發布兩個月後，OpenAI推出了ChatGPT。這引發了科技巨頭們爭相獲取滿足生成性人工智能需求所需的資產、部件和電力。在費耶特維爾，微軟已簽約成為QTS的租户。
在全國範圍內，“新數據中心的開發商對電力的需求巨大，”房地產服務公司瓊斯·朗·拉薩爾（Jones Lang LaSalle Inc.）的美洲數據中心研究負責人安德魯·巴特森（Andrew Batson）表示。“我們在關鍵市場接近容量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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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弗吉尼亞，世界數據中心的中心，需要新的電力線路來滿足前所未有的負荷增長。亞利桑那州最大的公用事業公司在去年底暫停了與大型數據中心客户的新業務，以研究所需的基礎設施。在主要樞紐達到飽和後，數據中心公司正將目光投向南卡羅來納州等不太知名的市場。
QTS目前單獨擁有約2.5吉瓦的簽約電力容量。這還不到其目標的約6吉瓦的一半——這比邁阿密市的用電量還要多。儘管該公司已成為黑石歷史上回報最高的投資之一，但據接近此事的人士透露，QTS的電力需求已引發兩家公司高管對公眾反彈的擔憂。
費耶特維爾的新數據中心可能會“位於或接近”喬治亞電力服務的所有項目的“頂部”，南方公司首席執行官克里斯·沃馬克在上個月的一次會議間隙的採訪中表示。
喬治亞電力計劃建設新的輸電線路以滿足需求。攝影師：以利亞·諾維拉格/彭博社在過去的一年裏，喬治亞電力對預計到2030年代中期的大型開發項目（如數據中心或工廠）的潛在電力使用預測已增加了一倍多。“公司從未見過如此短的時間內出現如此大量的新大型客户項目，”一份早期的規劃文件中寫道。南方公司現在正在考慮比預期更長時間運營煤電廠，並提議建設新的天然氣發電，這些舉措可能會使其碳排放目標變得複雜。
當喬治亞電力決定費耶特維爾數據中心需要新的基礎設施時，它制定了穿過兩條關鍵住宅道路的線路計劃。關鍵城市官員直到5月才得知線路的具體位置，而喬治亞電力那時已經在與居民談論購買他們土地的使用權。QTS在公眾瞭解時才得知線路的具體情況，一位熟悉此事的人表示。
在喬治亞州，州公用事業監管機構沒有權力監督輸電線路，這使得像喬治亞電力這樣的公司在建設這一關鍵基礎設施的地點上擁有很大的影響力。當該公用事業在2月份提交輸電計劃時，僅在QTS線路上包含了一頁內容，沒有解釋為什麼需要這些線路或如何決定路線。費用被刪除。
QTS支付的費用旨在覆蓋專門用於該地點的所有公用事業基礎設施的成本。沃馬克表示，喬治亞電力在決定新線路的放置位置時會考慮社區的意見，並考慮多種不同的選項。
“我們會考慮為客户提供服務的最經濟路線，”他説。“但我們也會考慮儘量減少對社區的影響。”
遊説努力
黑石不僅僅是為QTS提供資金。在喬治亞州，該公司將QTS官員介紹給埃裏克·塔嫩布拉特，他是法律和遊説公司Dentons的美國公共政策實踐負責人。他是前州長的前幕僚長，熟悉該州的權力中介。
今年早些時候，喬治亞州立法者提議暫停對 數據中心設備的税收減免，併成立一個工作組來研究他們的電力需求。QTS指示員工通過電話轟炸參議員，説明該法案將如何摧毀他們的生計。一位費耶特縣發展局官員表示，QTS數據中心將幫助將社區“置於連接的高速公路上。”
在立法以微弱優勢通過後，塔嫩布拉特與州長布萊恩·凱普辦公室的高級工作人員會面，討論該法案。今年五月，州長否決了該法案，保留了對該行業的税收減免。
凱普的發言人表示，辦公室與廣泛的各方進行了廣泛的對話，導致了這一決定。“當公司期待某些東西並將其納入規劃時，我們不想在他們腳下抽走地毯，”他説。
即使在州首府獲勝，QTS員工也開始對他們在城鎮中的接待感到不安。一些人在內部聊天中分享了關於費耶特維爾電力線的帖子，並表達了對公司未能主動與居民聯繫以及在社區中未表現出足夠領導力的擔憂。
現在它有了一份通訊，以便向當地人更新數據中心的信息。自抵達費耶特維爾以來，該公司與社區組織合作，做了從僱傭退伍軍人到為學生準備技術工作再到重新種植樹木的所有事情。QTS還參與了電力倡議，例如與喬治亞電力公司在2022年達成的協議，向亞特蘭大電網增加近350兆瓦的可再生能源。
2800美元的報價
在當地居民中，Schilsky從未打算成為數據中心反對聲的代言人。她於2022年從紐約搬到該地區，成為逃離沿海城市前往更温暖、更實惠地區的美國人遷移的一部分。在Trilith Studios運營的一家公司找到工作後，Schilsky利用儲蓄和日間交易的意外收入購買了她那價值50萬美元的房子。
今年，當喬治亞電力公司接洽時，她感到震驚。她説該公司告訴她想在她的土地上購買一條地役權，砍掉她前院的所有樹木，並安裝一根超過100英尺的電杆和工業級電線。Schilsky説它提供了2800美元——遠遠不足以彌補她所説的將會被抹去的房產價值。
喬治亞電力公司表示需要在施爾斯基的前院砍伐的樹木。攝影師：伊萊賈·諾維拉格/彭博社電力線可能會使房屋價值下降10%到35%，而鄉村房屋面臨更大的降幅，法醫評估集團的總裁庫爾特·基利施説。買家擔心電力泄漏。喬治亞電力公司計劃的輸電線即使不穿過附近的房產，也會降低其價值，他説。
“你見過MLS列表上寫着‘電力線的美麗景觀’嗎？”他説。
當施爾斯基在今年早些時候召集鄰居參加市和縣的會議時，許多地方官員第一次聽説了這條路線。
數十位鄰居表示他們將拒絕喬治亞電力公司的首次報價。“通過集體拒絕電力公司的報價，我們有更大的機會迫使喬治亞電力改變他們的路線，”一個社區Facebook頁面上寫道。
希望原始浸信會教堂成立於1825年，是南北戰爭士兵和其他退伍軍人的埋葬地，牧師斯科特·約翰遜告訴喬治亞電力公司，“這不是進步，而是海盜行為。”他説，公用事業在與教會官員的早期談話中明確表示，電力線將穿過該物業的土地，並且一棵樹必須被移動。喬治亞電力公司對此表示異議，稱電力線將位於馬路對面。教堂敦促公用事業將電力線埋入地下，這一舉措將消除易受颶風影響的難看架空電線，但會增加成本。
抗議者對喬治亞電力公司計劃的新線路。攝影師：Elijah Nouvelage/Bloomberg
希望原始浸信會教堂。攝影師：Elijah Nouvelage/Bloomberg“人們願意破壞自然，以便在手機上觀看更多的TikTok視頻，”琳達·佩裏説，她四年前從科羅拉多州搬來照顧母親。她説，最初規劃的電力線路將摧毀一個小湖的水壩，她在這裏觀察鳥類。公用事業公司後來將其移走，但現在她擔心，沿用地的開發可能會在某天阻塞通往她家的唯一車道。“我感覺自己像是被踩在腳下的小人物，”她説。
一些居民擔心如果他們不達成協議，他們的土地將被直接徵用。在聲明中，喬治亞電力公司表示，只有在經過充分努力後才會使用徵用權，這大約佔案件的千分之一。
提高出價
到秋季，喬治亞電力公司為幾個家庭提高了數萬美元的出價。Schilsky的出價增加到約14萬美元。一個抗議該線路的標誌被拆除——鄰居們注意到了。
對線路能夠埋設的希望正在減弱。喬治亞電力公司表示，這將耗時太長且成本太高。一位監管者在信中表示，埋設線路的額外成本將如此之高，以至於會轉嫁給客户，可能會導致數百萬用户的電費上漲。
琳達·佩裏，左，和她的丈夫，馬特·佩裏。攝影師：以利亞·諾維拉格/彭博社十月份，公用事業工作人員來到希望教堂，明確表示他們將把線路移到街對面。當教堂和電力官員從對面的長椅上互相盯着時，牧師約翰遜説，這對費耶特縣沒有任何改變。“在公眾輿論的法庭上，我們將繼續加大壓力。”
喬治亞電力計劃下個月清理傳輸線路的樹木。
市長約翰遜表示，數據中心對費耶特維爾仍然是一個勝利，但本可以以不同的方式進行。他説，如果當局知道電力需求，就會有更多關於數據中心應該在哪裏的位置的討論。
即使是施爾斯基在與喬治亞電力的談判中也退居二線。她表示，她的憤怒轉向了使電力和數據中心公司得以存在的系統。這整個經歷讓她想離開這個州。
最近幾周，QTS向費耶特縣居民發送了節日賀卡，並附上了當地燒烤和比薩店的禮品卡。
該公司將繼續其快速增長。十月份，黑石集團總裁喬恩·格雷表示，自收購以來，QTS的租賃能力增長了八倍。這鞏固了他的公司作為全球最大的數據顯示中心金融支持者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