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幻藥正走向主流，但對其投資尚未成氣候——《華爾街日報》

迷幻藥曾深陷政治與醫學煉獄長達半個世紀。如今它們正逐漸走向主流。知名學術機構與億萬富豪們正資助相關治療功效研究，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可能很快會批准MDMA（俗稱搖頭丸）用於治療創傷後應激障礙。

這些藥物的治療潛力看似廣闊，但華爾街與大型藥企仍對其商業價值存疑。知識產權是首要難題——實驗室新化合物通常能為藥企帶來超十年獨家利潤，而LSD、“神奇蘑菇"中的活性成分裸蓋菇素等迷幻物質早已存在，這使得其專利申請更具爭議性。企業正爭相申請藥物配方甚至治療室舒適傢俱的專利，但專利保護問題仍懸而未決。

此外，藥物引發的幻覺旅程可能持續6-8小時，讓患者在意識深淵中經歷精神風暴。從治療角度看，這種感知變異或許正是關鍵：研究表明此類旅程能通過神經可塑性重塑大腦。（也有公司正在開發改良版本，在降低致幻性的同時保留療效。）但從商業角度看，迷幻體驗的不穩定性及必需的心理治療介入，使得投資前景充滿挑戰。治療通常需在專業設施中由精神科專家監護進行，其成本與規模化難度遠高於普通藥物。

“這與去藥房拿一瓶藥可不一樣，”RBC資本市場分析師布萊恩·亞伯拉罕斯表示。

該行業的市場表現反映了這種擔憂，在利率上升使得高風險股票更難持有的時期，這種擔憂被放大了。雖然許多迷幻藥公司在近年來大張旗鼓地上市，並在2021年左右生物科技泡沫達到頂峯時飆升，但最近該行業卻大幅下跌。AdvisorShares迷幻藥ETF自2021年成立以來下跌了80%以上。由億萬富翁彼得·蒂爾支持的知名初創公司Atai Life Sciences的股價自以30億美元的估值上市以來下跌了90%以上。

誠然，整個生物科技行業都受到了利率上升的負面影響。但投資者對高質量生物科技公司仍有很大興趣，其中許多公司最近被大型製藥公司以鉅額溢價收購。在精神疾病領域尤其如此，因為現有的治療方法遠非理想，許多患者陷入無有效選擇的困境。然而，除了大冢製藥去年以5900萬美元收購Mindset Pharma外，該行業一直對迷幻藥避而遠之。

儘管大型製藥公司的資金可能尚未大量湧入，但該行業最近幾個月仍通過一系列融資籌集了資金，包括非營利組織迷幻藥研究多學科協會的附屬機構MAPS Public Benefit Corp.進行的1億美元股票出售。

MAPS公益公司（已從紐約大都會隊老闆史蒂文·科恩等億萬富翁處募資）上月向FDA提交申請，尋求批准MDMA結合談話療法用於緩解創傷後應激障礙症狀。首個可能獲批的MDMA療法或將花落公益公司——這類特殊營利企業以創造社會公共利益為宗旨——這一事實凸顯推動行業發展的不僅是利潤，更是理想主義。

圍繞迷幻藥經濟性的爭議並不意味着該領域無利可圖，或是不值得醫療探索。事實上，這類藥物最有力支持者中，許多人非常擔憂企業從"天賜之物"中牟利。嚴肅研究者也憂慮進展過快可能引發反彈。約翰霍普金斯大學迷幻藥研究教授大衞·亞登與兩位同事撰文指出：“許多人忘記了1950-1960年代曾有過數年積極報道，直到媒體轉向危言聳聽，政府打壓導致研究停滯數十年。”

對能跨越FDA審批障礙、醫保編碼和專利爭奪的企業而言，這個市場潛力巨大。大型藥企正在開闢道路：強生公司2019年獲FDA批准的氯胺酮衍生物Spravato（用於治療耐藥性抑鬱症）正在開創新模式。據Visible Alpha調查的分析師預測，這款需在治療中心使用的藥物今年銷售額將達10億美元。（馬修·派瑞近期因氯胺酮急性作用去世引發爭議，但其體內濃度表明屬於無監督居家使用。）

指南針通路公司正尋求成為首個獲得FDA批准的合成裸蓋菇素製劑。圖片來源：凱文·莫哈特為《華爾街日報》拍攝氯胺酮能產生靈魂出竅般的致幻體驗，但與迷幻蘑菇或LSD截然不同。其副作用通常在40分鐘時達到峯值，而其他致幻劑則需數小時。BTIG分析師托馬斯·施拉德表示，其日益廣泛的使用開創了先例。他指出，若Spravato的施用點持續增加，將助力拓展"介入性精神病學"的新領域。

指南針通路公司在迷幻藥企業中市值最高，正致力於成為首個獲得迷幻蘑菇活性成分——合成裸蓋菇素FDA批准的公司。該公司目前正在進行一項可能於明年完成的後期研究。曾在大冢製藥和百時美施貴寶擔任領導職務的首席執行官卡比爾·納特表示，若試驗成功，有望在2026年獲得FDA批准。納特認為，若獲批，該藥物將延續強生Spravato的發展軌跡——儘管面臨氯胺酮診所競爭，Spravato仍保持強勁勢頭。

迷幻藥物不會帶來世界和平，它們可能也不會成為轟動一時的重磅產品。但在治療精神疾病這一艱難領域，它們的復興可能為一些患者以及一些長期堅持的創新者帶來有益的進展。

聯繫大衞·韋納，郵箱：[email protected]

更正與補充説明迷幻研究多學科協會（MAPS）的附屬機構MAPS公益公司在股票銷售中籌集了超過1億美元。本文早期版本錯誤地稱這筆資金是由迷幻研究多學科協會籌集的。此外，MAPS公益公司是一家公益公司，這是一種特殊類型的營利性公司，旨在產生社會和公共利益。本文早期版本錯誤地將其描述為非營利組織。（已於1月7日更正）

本文刊登於2024年1月6日的印刷版，標題為《華爾街準備好迎接迷幻藥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