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波蘭阻撓致"北溪"管道調查受阻

2022年9月下旬，北溪天然氣管道在波羅的海發生泄漏，氣體從破裂處噴湧而出。圖片來源：丹麥國防司令部/路透社柏林——據參與調查的歐洲調查人員透露，波蘭官員拒絕配合對北溪天然氣管道遭破壞事件的國際調查，並隱瞞了可能至關重要的證據。

調查人員表示，這些官員在提供涉嫌破壞者在波蘭境內活動軌跡的關鍵證據時行動遲緩。他們現在希望華沙的新政府——該政府於去年12月上任——能協助查明這起襲擊的真相。

歐洲調查人員一直認為，此次襲擊是通過波蘭從烏克蘭發動的。但高級官員們表示，由於華沙方面未能充分配合，目前難以確定襲擊發生時波蘭前政府是否知情。

部分歐洲高級官員表示，他們正考慮向波蘭新任總理唐納德·圖斯克的辦公室尋求協助，以調查這起二戰以來歐洲大陸上規模最大的破壞行動。

波蘭總理唐納德·圖斯克去年底上任後數日內，解僱了包括參與北溪調查在內的所有情報部門負責人。圖片來源：pawel supernak/Shutterstock穿越波羅的海海底連接俄羅斯與德國的北溪管道，於2022年9月遭人為爆破。這一事件加劇了德國等國擺脱對俄羅斯燃料供應依賴的壓力。

作為北約成員國，波蘭若被指隱瞞針對盟友的襲擊信息，可能動搖這個正面臨成立以來最嚴峻考驗之一的聯盟內部信任。對莫斯科而言，波蘭任何暗示參與破壞行動的行為都可能被視為北約的侵略行徑。

調查人員尚未提供波蘭政府與爆炸事件直接關聯的證據，並指出即使部分波蘭官員涉案，也可能未經政治領導層授意。但他們表示，波蘭官員阻撓調查的行為使其對華沙當局的角色和動機日益懷疑。

多數西方安全官員認為，一個可能獲得或未獲基輔當局授權的烏克蘭團隊實施了這起破壞行動。烏克蘭否認參與其中，俄羅斯則宣稱美國策劃了襲擊，美方對此予以否認。

圖斯克上任數日內便撤換了所有情報機構負責人，包括參與北溪管道調查的相關人員。歐洲官員希望他能留用部分警方高層，他們認為這些官員此前因政治壓力未能配合調查，但現在可能願意合作。

負責國內調查的波蘭檢方表示正與其他國家合作，但未發現波蘭參與襲擊的證據。邊防部隊和國內安全部門拒絕置評。

德國、丹麥和瑞典的聯合調查迄今發現，管道是由六人小隊（含深海潛水員）駕駛"仙女座"號遊艇實施爆破。調查人員稱，該艇航行途中曾停靠上述三國及波蘭境內港口。這艘通過波蘭公司在德國租賃的遊艇上殘留有八硝基立方烷痕跡，與水下爆炸現場發現的炸藥一致。

據通過分析船舶導航數據、船員手機通信、衞星圖像及目擊者證詞追蹤該艇的調查人員透露，船員在管道佈設部分炸藥後停靠波蘭科沃布熱格港，並停留了整整一天。

港口官員對五男一女（均混用俄烏雙語）的異常行徑產生懷疑並報警。調查人員稱，9月19日波蘭邊防檢查時，船員出示歐盟護照後獲准繼續北上航行至剩餘爆破點完成佈雷。

波蘭當局直到2023年3月才與歐洲調查人員分享這一信息——而且是在德國同行聯繫他們後才這麼做的。柏林方面在1月份從荷蘭軍事情報部門獲悉這艘遊艇在波蘭停留的消息，而荷蘭的情報則來自烏克蘭的某個人。

這些調查人員表示，一些波蘭機構拒絕與歐洲調查人員分享遊艇停泊期間閉路電視拍攝的嫌疑人畫面。調查人員已確認，這艘船及其船員在港口停留期間全程暴露在安全攝像頭下。

安德羅米達號遊艇，停泊在德國德蘭克附近的幹船塢。調查人員懷疑它與北溪管道的破壞有關。照片：肖恩·蓋洛普/蓋蒂圖片社歐洲官員表示，雖然負責此案調查的兩個波蘭機構——檢察官和邊防警衞——顯得很合作，但包括國內安全局ABW在內的其他部門的官員未能回答問題、混淆視聽或提供了相互矛盾的信息。

有一次，波蘭檢察官告訴他們的歐洲同行，安德羅米達號上沒有發現爆炸物，儘管沒有進行過法醫調查。然而，波蘭國內安全局告訴歐洲調查人員，檢查船員的邊防警衞從未登船，這與檢察官的説法相矛盾。

波蘭檢察官最初表示，安德洛墨達號於9月19日下午4點左右抵達科沃布熱格港，約12小時後離港。但調查人員後來發現，該船實際上是在從丹麥連夜航行後，於上午9點停泊的。

據歐洲官員稱，德國調查人員等待了至少兩個月，才在去年5月中旬與波蘭同行會面。他們離開會議時的印象是，一些波蘭同事不願意或無法合作。

波蘭和德國警方在其他方面合作密切。兩國警官甚至在邊境附近的對方領土上擁有警察管轄權。

9月，當時參與監督波蘭安全部門的高級官員斯坦尼斯瓦夫·扎倫駁斥了安德洛墨達號船員參與破壞活動的調查結果，稱這些船員沒有受過軍事訓練，只是“尋找樂趣”的遊客。

大約在同一時間，波蘭國內安全部門向歐洲調查人員傳播了據稱的情報，稱安德洛墨達號與俄羅斯間諜活動有關，他們聲稱這是襲擊的幕後黑手。一些調查人員表示，他們認為這是虛假信息。

選舉後離職的扎倫在最近的一次採訪中表示，波蘭不太可能參與其中，因為俄羅斯很可能是破壞活動的幕後黑手。

德魯·欣肖對本文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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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4年1月9日的印刷版，標題為《歐洲調查人員稱波蘭阻礙北溪破壞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