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足球為何依然糟糕？習近平有一個答案 - 華爾街日報

一部央視紀錄片詳細揭露了十餘年來中國足壇最大腐敗醜聞。圖片來源：Li Ziheng/Zuma Press中國對足球懷有熱忱，擁有14億人口，還有一位決心讓國家在體育領域取得成功的強勢領導人。但為何中國男足表現如此糟糕？

習近平給出了答案——腐敗。如今這位頭號球迷正在足壇掀起反腐風暴。

自2022年底以來，中紀委調查組已拘留多名中國足壇重量級人物，指控他們行賄受賄、操縱比賽和利益輸送，玷污了這項廣受歡迎運動的純潔性。

其中包括從球星轉型為教練的李鐵，他承認通過操縱比賽為自己執教的俱樂部謀取成績。官媒稱，李鐵還曾向足協高層行賄300萬元（按當前匯率約合40萬美元）以換取中國男足主教練職位。

本週央視反腐專題片播出李鐵認罪畫面，多名足壇人士——包括官員、高管、教練和球員——在片中供述為金錢利益操縱比賽結果和人事任免。該片以最詳實的記錄，展現了這場震盪中國足壇十餘年的最大腐敗案。

“足球領域長期存在系統性、破壞性腐敗問題，”反腐巡視員在這部由中共中央紀委與國家電視台央視製作的四集專題片終集中表示，“這次懲治力度是空前的。”

由球星轉型為教練的李鐵已承認，曾通過操縱比賽為自己執教的俱樂部謀取成績。圖片來源：Kamran Jebreili/Associated Press專題片中，李鐵及原中國足協主席陳戌源均表示懺悔。陳戌源收受賄賂為李鐵出任國家隊主帥提供便利。

“球迷可以接受中國足球水平落後，但無法原諒腐敗，”陳戌源説，“如果有後悔藥可以買，我願意用生命把它買回來。”

專題片未透露涉案官員、教練及球員面臨的具體法律程序，所有涉案人員均無法取得聯繫置評。據官媒》報道，中國足協已要求全體工作人員觀看專題片並提交心得體會。

儘管中國擁有全球最龐大的球迷羣體（官方估計超1億人），但足球成績始終低迷。中國男足唯一一次闖入世界盃是2002年，當時小組賽三戰皆負。

一些體育產業專家認為，中國共產黨對社會微觀管理的渴望——這種本能因習近平自上而下的領導風格而強化——正在扼殺發展足球運動所需的基層主動性和創新精神，而這些是培養長期成功的基礎。另一些人則指出，許多中國足球俱樂部的商業模式存在問題，它們缺乏可持續的收入來源，嚴重依賴企業投資者的現金注入。

北京上一次對足球行業進行大規模反腐清洗是在2010年，導致數十名管理人員、球員和裁判受到處罰，包括監禁、罰款和終身禁足。

當時，這場打擊被視為振興中國足球的跳板。但在自稱足球迷的習近平於2012年底上台後，腐敗的機會再次膨脹起來。

習近平曾表示，他希望看到中國有資格參加、舉辦並贏得世界盃。2015年，他批准了將中國轉變為足球強國的全面改革，引發了對這項運動的大量投資。

中國企業家向足球俱樂部投入資金，在球員、工資和設施上揮霍了數億美元。這種揮霍將大牌外援帶到了中國頂級足球賽事——中超聯賽，但隨着新冠疫情、病毒控制和房地產市場低迷打擊了足球隊及其企業所有者的收入，泡沫最終破裂。

儘管中國擁有超過1億的足球迷，但中國足球的表現一直不盡如人意。圖片來源：chalinee thirasupa/Reuters習近平主席本人對中國足球表達了悲觀看法。在11月與泰國總理的對話中，習近平表示中國隊在最近一場比賽中戰勝這個東南亞鄰國實屬幸運。根據泰國政府發佈的視頻，習近平説：“我覺得這裏面有很長的運氣成分……因為現在，我們國家隊，水平也不是很高……有起伏。”

李鐵曾是一名中場球星，效力於英超埃弗頓俱樂部，他在中國國內通過將兩支二級足球俱樂部帶入中超聯賽而建立了自己的教練聲譽。根據這部紀錄片，在這兩次過程中，他都利用自己作為前足球明星的影響力幫助操縱比賽，使他的球隊獲得升級。

紀錄片稱，在成功的鼓舞下，李鐵要求第二傢俱樂部武漢卓爾幫助他成為中國男足國家隊的主教練。作為回報，他承諾幫助卓爾獲得更多的國家資源，並挑選該俱樂部的球員代表中國參賽。

據調查人員稱，當時的中國足協主席陳戌源在意識到習近平主席的足球改革目標難以實現後，開始容易受到賄賂的影響。卓爾向陳戌源行賄200萬元人民幣，而李鐵還向另一位中國足協官員行賄100萬元人民幣。這些賄賂幫助李鐵在2020年初正式被任命為中國隊主教練，但由於成績不佳，他於2021年底被解職。

李鐵曾執教的這兩家中國足球俱樂部現已解散。

自反腐行動啓動以來，中國足球的頹勢持續加劇。截至去年12月，中國男足世界排名第79位，落後於冰島、剛果民主共和國等隊伍。

本月早些時候，國足在一場封閉友誼賽中1:2不敵中國香港隊——這是近四十年來中國內地球隊首次在國際比賽中負於香港代表隊（1995年點球大戰失利除外）。據當地媒體報道，應雙方足協要求，比賽在阿布扎比空場進行，因此沒有球迷目睹這場冷門。

本週亞洲盃在卡塔爾開幕，中國男足將於13日迎戰小組賽首個對手塔吉克斯坦隊。作為亞洲頂級國際賽事，中國隊從未在該賽事中奪冠。

當局希望此次反腐行動能重振中國足球。專題片稱：“只有各方持之以恆共同努力，中國足球的綠茵場才能迎來生機勃勃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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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4年1月12日印刷版，標題為《球迷期待反腐行動重振中國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