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針對自動駕駛的召回修復方案惹惱車主，安全倡導者亦表失望——《華爾街日報》

這家電動汽車製造商為其自動駕駛系統新增了控制功能與警報機制。圖片來源：MIKE BLAKE/REUTERS特斯拉 車主拉里·佩坎曾喜歡在邁阿密擁堵的通勤路上開啓自動駕駛功能。如今，這套駕駛輔助系統卻成了他對Model 3最不滿意的部分。

去年12月，特斯拉宣佈召回約200萬輛汽車（幾乎涵蓋其在美國銷售的所有車輛），通過無線更新為自動駕駛軟件添加新防護措施，防止駕駛員濫用功能。

作為修復方案的一部分，特斯拉新增了控制功能和警報系統，包括更醒目的警示文字和更嚴格的監控，以確保駕駛員集中注意力。這些更新通過無線傳輸推送到車輛。

對佩坎而言，這些改動讓自動駕駛變成了喋喋不休的"電子監工"。他表示，只要視線短暫移開後視鏡或切換電台，就會觸發注意力提醒。有時查看先前的警報時，系統又會發出新警告。

“要看視覺提醒，你就得把目光從路面移到屏幕上——這個動作本身就會觸發警報，“從事房地產律師工作的佩坎説道。

本意為提升安全性的軟件更新卻引發諸多不滿。部分駕駛員指責監管機構過度審查導致不必要的更新，另一些人則對特斯拉的解決方案感到失望。

自12月13日更新推出以來，美國汽車安全監管機構已收到至少30起關於Autopilot功能改動的投訴，如此短時間內的高投訴量實屬罕見。根據政府投訴數據庫顯示，部分駕駛員反映系統警告過於頻繁，甚至在進行常規操作時也會觸發警報。

在包括埃隆·馬斯克旗下X平台在內的社交媒體上，車主們紛紛吐槽並交流規避警告的技巧。部分用户發帖時同時標記了特斯拉及其首席執行官馬斯克。

多年來，馬斯克一直抵制修改Autopilot系統，部分原因是擔心限制措施會因傳感器過於敏感、頻繁報警而惹惱用户。如今，在監管壓力下新增的限制措施，卻讓那些已形成特定使用習慣的消費者感到不滿。

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汽車行業最高安全監管機構）前高級官員史蒂文·克利夫指出，Autopilot的設計方式讓部分駕駛員誤以為可以低頭髮短信或查看手機。“他們設計了一套極其便利的系統，從駕駛員視角看簡直完美，“他補充道，“但從安全角度而言，這糟糕透頂。”

與此同時，一些安全倡導者表示，這一修復措施還不足以阻止駕駛員濫用自動駕駛功能。該功能於2010年代中期首次推出，可協助用户完成常規駕駛任務，如轉向和與其他車輛保持安全距離。

《消費者報告》在初步測試中發現，駕駛員仍能繞過部分安全系統，包括遮擋用於監測駕駛員是否專注路況的車內攝像頭。

“我們認為，就特斯拉為解決這些問題所採取的措施而言，此次召回並未解決我們過去報告的問題，”《消費者報告》汽車測試中心車輛技術副主任凱莉·芬克豪瑟表示。她稱該機構仍在評估這些更新。

特斯拉未回應置評請求。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發言人表示，若召回修復方案未能充分解決缺陷，監管機構將採取進一步行動。

去年12月，在汽車安全監管機構對駕駛員不當使用自動轉向功能提出關切後，這家電動汽車製造商開始為特定車型推送更新。該功能專為高速公路駕駛設計，可幫助車輛保持在車道內行駛。

自動轉向功能是特斯拉新車的標配。駕駛員還可升級至“增強版自動駕駛”系統或該公司稱為“完全自動駕駛能力”的功能。

此次召回是NHTSA長達兩年多調查的一部分。此前數年，該駕駛輔助系統涉及多起備受矚目的車禍，其中部分事故造成人員死亡。包括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在內的批評者長期指出，特斯拉未建立足夠的防護措施來監控駕駛員並防止其不當使用自動駕駛功能。

特斯拉在其官網和車主手冊中明確警示，自動駕駛功能並不等同於全自動駕駛，駕駛員需始終保持對車輛的控制並將雙手置於方向盤上。

該系統設計了一套逐級升級的視覺與聽覺警報機制，當檢測到方向盤未施加足夠扭矩時會觸發。部分新款車型還配備了車內攝像頭以監測駕駛員注意力。

然而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指出，現有控制措施的"顯著性和覆蓋範圍"仍不足以確保駕駛員持續掌控車輛，或及時識別系統關閉狀態並做好必要干預準備。

特斯拉聲明雖不認同該機構分析結論，但仍決定實施召回以"配合政府調查的解決”。

特斯拉在官網公告中概述了軟件更新內容。除增強警示標識外，公司將執行違規暫停政策——多次不當使用系統的駕駛員將被禁用功能約一週，同時強化對駕駛員注意力的要求，包括車輛接近非高速公路交通信號燈及停車標誌時的監測。

此次召回行動的特殊性在於，多數召回維修通常不會顯著改變駕駛體驗。

部分特斯拉車主反映，更新軟件後遭遇頻繁的"誤報警”，即便視線未離開路面；另有用户抱怨持續提示過於擾人，已選擇停用該系統。

“最終，我認為這讓自動駕駛功能變得毫無用處，”一位投訴者在給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的投訴信中寫道。

在特斯拉車主論壇和社交媒體上，用户們分享瞭如何規避更敏感系統的技巧，包括用膠帶或遮陽板遮擋車內攝像頭。

還有人討論了徹底避免下載更新的方法，儘管特斯拉曾表示長期不更新可能導致車輛更廣泛的連接問題。

另一些情況下，安裝了新軟件的車主表示並未注意到警報頻率的變化，這加劇了人們對具體變更內容的困惑。

“當前的問題在於特斯拉沒有明確説明他們將採取什麼措施。他們只説‘我們正在處理’，然後給出非常模糊的描述，”芬克豪澤説道。

根據聯邦法律，汽車製造商可自主選擇缺陷補救方式。NHTSA並不認可特斯拉提出的解決方案。

“方案不必是最優的，”NHTSA前召回管理部門主管珍妮弗·蒂米安表示，“但必須將安全缺陷風險降至合理水平以下。”車企還有責任通知車主召回信息並執行補救措施。

NHTSA表示將繼續保持案件調查狀態，並持續監督召回實施情況。

目前，特斯拉車主克里斯蒂安·菲爾登對召回後自動駕駛系統的改動仍感不滿。

這位通用汽車經銷商財務經理表示，更新軟件後他不斷收到注意路況的警報，尤其是佩戴反光太陽鏡時。

“沒想到我的車會這麼欺負我，”菲爾登説。

寫信給諾拉·埃克特，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本·福爾迪，郵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