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肯錫是什麼？其強大的合夥人正在尋找答案——以及一位領導者 - 《華爾街日報》

聖誕節前幾天，麥肯錫的最高領導人向公司4萬多名員工發送了一份通知，詢問他們將如何回答一個簡單的問題：“麥肯錫是什麼？”

鮑勃·斯特恩菲爾斯，這家公司的全球管理合夥人，寫道這個問題沒有簡單的答案，他敦促員工思考如何定義這家諮詢巨頭，因為它即將進入2024年。

這個任務變得越來越困難。

麥肯錫長期以來一直處於諮詢行業的頂峯，為大型公司和政府領導人提供建議，並培養了未來的CEO和國家元首，現在卻在努力經營自己的業務。

鮑勃·斯特恩菲爾斯，尋求繼續擔任麥肯錫的領導人，是該公司30年的資深員工。照片：布萊恩·範德比克/彭博新聞公司的高級合夥人本週一直在投票決定是保留斯特恩菲爾斯還是選舉一位挑戰者，後者將成為自2021年以來麥肯錫的第三位領導人。這次決選是在兩輪投票之後進行的，斯特恩菲爾斯未能獲得足夠的支持連任，這暴露了這家全球最賺錢的合夥公司之一內部的不滿情緒。

這也暴露了一種不尋常的治理結構的潛在缺點，這種結構賦予麥肯錫的合夥人每三年選擇他們的領導人的權力。當業務蓬勃發展時，這種結構運作良好，因為帶來數百萬收入的合夥人幾乎沒有理由推動變革。過去幾年卻一點也不穩定。

斯特恩費爾斯上任時正值麥肯錫業務快速擴張期，企業紛紛尋求應對疫情引發的商業變革建議。麥肯錫大幅擴招，員工規模較2012年增長逾一倍。但隨着經濟放緩和客户收縮預算，該公司因誤判未來服務需求而備受批評。

過去一年公司開始精簡架構，裁減了1400名後勤員工並逐步縮減破產諮詢業務。麥肯錫與貝恩等同行將新聘MBA的入職時間推遲至今年。12月，公司最新一屆合夥人規模從2022年的380人縮減至約250人。

經歷系列醜聞後，麥肯錫仍在努力修復聲譽並調整運營模式。該公司因協助普渡製藥等藥企推廣阿片類止痛藥而遭抨擊。2021年麥肯錫支付5.73億美元和解金，此事促使公司重新評估合夥人在客户選擇上的自主權。

資深合夥人表示高端諮詢服務需求依然強勁。“當前工作質量達到史無前例的高度，“北美區管理合夥人阿蘇託什·帕迪1月中旬在達沃斯接受採訪時表示。當時斯特恩費爾斯與其他合夥人正與商界領袖進行交流。

麥肯錫的精英背景

斯特恩費爾斯是麥肯錫的30年老將，此前曾擔任公司實際上的首席運營官。這位加州本地人在一個農業小鎮長大，但擁有與許多麥肯錫員工一樣的頂尖背景：他在斯坦福大學學習經濟學，併成為牛津大學的羅德學者。

在大學期間，他打水球，但對商業有濃厚興趣。大一結束後，他與一位同學創辦了自己的企業，僱傭學生為舊金山地區的律師整理證詞記錄，價格遠低於律師助理的費用。

在麥肯錫，他幫助在南非開設了辦事處，並領導公司的私募股權業務。當他接任管理合夥人時，斯特恩費爾斯表示希望加快決策速度，並淡化員工資歷的影響。

“世界永遠不會再減速，我們的客户要求我們比他們行動得更快，”他在2021年的一次採訪中説。“那麼，我們如何在一個全球性公司中創建一個能夠真正更快行動的模式？”

他還為全球合夥人模式辯護，稱如果操作得當，這種模式可以讓公司從全球任何地方為客户提供最佳建議。“要讓合夥人模式發揮作用，你必須真正投入於分享觀點和進行誠實的辯論，”他説。

750名高級合夥人

問題的一部分在於，麥肯錫的高級管理層從大約15年前的400人增長到今天的約750人，這使得達成共識變得困難。任何高級合夥人只要能在60歲前完成第一個任期，都可以被選為最高職位。

高級合夥人可在首輪投票中支持任何人選。第二輪投票將候選人範圍縮小至10人；若仍未產生勝出者，則將在前兩名決賽者之間進行第三輪投票。

另一項挑戰源於幾年前將管理合夥人任期上限從三屆縮減至兩屆的決定。其邏輯在於，若管理合夥人連任三屆（即九年），縮短任期可使其服務六年，同時為年輕一代提供晉升機會。但僅設單一三年任期（或潛在威脅）將難以完整實施戰略。

公司前任領導者凱文·斯尼德在2021年遭罷免，當時他同樣在抗議性投票中結束首個三年任期。現任高盛亞洲區高管。

周圍人視斯特恩費爾斯為果斷的領導者。但過去三年間，其管理風格激怒部分合夥人，他們認為他過度依賴核心小圈子，運作方式更類似傳統CEO而非合夥制企業領袖。

麥肯錫2023年營收增至約160億美元，但增速較疫情期間放緩。上半年曾要求合夥人延遲領取部分薪酬，不過年末業務好轉使其獲得全額報酬。

斯特恩費爾斯在12月致員工信中未提及公司重組或增長放緩問題，而是試圖評估公司現狀：“這是不平凡的一年”，他寫道，“我們不僅度過難關，更為2024年奠定了獨特優勢。”

他表示，麥肯錫不僅是一家諮詢公司，還是一個創業孵化器、設計實驗室、培訓基地等等。“每次與我們的’人才吸引’團隊交流時，我都會想起，有超過一百萬人每年申請加入我們，很多人都渴望能處在我們的位置，“他寫道。

AI領域的挑戰者

一些麥肯錫前合夥人表示，公司高層的動盪讓他們感到尷尬。

在麥肯錫，管理合夥人主持一個由30位高級合夥人組成的全球股東委員會，這些高級合夥人由同行選舉產生，任期三年。斯特恩費爾斯正面臨來自該委員會前成員的挑戰，後者負責公司最大的業務領域之一：數字戰略諮詢。

羅德尼·澤梅爾於1995年加入麥肯錫，比斯特恩費爾斯晚一年。澤梅爾在劍橋大學學習科學，並獲得分子生物學博士學位。斯特恩費爾斯在舊金山加入公司，而澤梅爾則在紐約逐步晉升。

澤梅爾是一位英裔美國人，負責一個不斷增長的部門——麥肯錫數字，該部門現在佔公司客户工作的一半左右，澤梅爾在最近的演講中表示。該團隊有數千名員工，幫助企業建立數字業務、實現核心技術的升級或推出人工智能等新技術。

在12月發佈到YouTube的演講中，澤梅爾表示，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為客户提供生成式AI戰略的諮詢。

“過去六個月裏我受邀加入的董事會數量，可能比過去五年加起來還要多，”澤梅爾説。“我認為全球每個大型董事會都在討論人工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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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肯錫歷史上共產生過13位全球管理合夥人。這家股權封閉的公司始於1926年，當時芝加哥大學會計學教授詹姆斯·麥肯錫創立了自己的諮詢公司。

這家年輕的企業在紐約和舊金山設立辦事處，摒棄了鬆散分支機構網絡的模式，選擇建立資源共享的單一合夥制。

數十年來，其全球分支機構不斷擴張，到1980年代大多數合夥人已非美國籍。其業務包括建議艾森豪威爾總統設立白宮幕僚長職位，以及創建用於商品條碼掃描的通用產品代碼。

對許多專業人士而言，成為麥肯錫合夥人是個長期夢想。在這家知名企業獲得該職位意味着能分得更多利潤，併為日後在其他領域獲得高薪職業鋪路。

麥肯錫前合夥人和員工後來在美國多家大型企業擔任高管。著名校友包括Meta前首席運營官雪莉·桑德伯格和谷歌CEO桑達爾·皮查伊。

專業服務公司的領導者們表示，最高管理職位 notoriously 棘手。領導者必須具備與客户打交道的特殊技巧，同時還要平衡資深合夥人的各種情緒和訴求。最成功者往往擅長在合夥人內部建立高層共識。

“有很多的宴請、交談以及溝通，”威廉·阿克特邁爾説道，他是貝恩公司的早期員工，後來共同創立了戰略諮詢公司帕特農，該公司於2014年被安永收購。他現在是戰略諮詢公司雅典衞城顧問的董事長。

阿克特邁爾表示，合夥人可能不同意高層領導的決策，但他們至少必須理解戰略並感到自己的意見被聽取，這樣“他們就不會準備拍桌子了。”

——勞倫·韋伯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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