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因美國援助將盡而限制彈藥使用，俄羅斯逐步推進——《華爾街日報》

烏克蘭基輔——上個月經過一天的激戰後，烏克蘭軍隊在東北部城市庫皮揚斯克附近丟失了幾條戰壕。次日清晨，俄軍已挖出一條長達一英里的壕溝並穩固駐守。

一名監聽俄軍無線電頻道的烏克蘭狙擊手獲悉了其中緣由。俄方派出了一支由酒鬼和混混組成的特殊挖溝小隊。據一名俄軍官報告，當有人拒絕挖掘時，這名怠工者被迅速處置：“我們解決了他。”

這次推進雖無直接戰略影響，卻揭示了俄軍如何憑藉關鍵優勢緩慢推進：大量訓練不足的應徵士兵及對人員傷亡的漠視。

在各類裝備短缺的情況下，烏軍已處於劣勢——更何況共和黨阻撓對烏追加援助的後果尚未完全顯現於戰場。烏克蘭安全官員表示，當前最嚴峻的是火炮短缺：俄軍與烏軍的火力對比約為10:1。

由於去年反攻失敗導致人力和裝備嚴重損耗，烏克蘭正被迫轉入防禦作戰，旨在延緩俄軍推進並阻止其取得重大突破。

烏克蘭軍隊因各類裝備短缺而處於劣勢。圖片來源：Manu Brabo/華爾街日報上月，烏克蘭士兵在前線一處地下掩體中駐守。圖片來源：Manu Brabo/華爾街日報俄羅斯尚未解決如何用裝甲車輛突破烏克蘭防線這一難題——烏軍能通過無人機迅速發現並鎖定這些目標。但俄軍正憑藉人力與炮彈優勢逐步推進。

炮彈、導彈和火箭彈的短缺阻礙了烏克蘭阻擋俄軍裝甲車輛、部隊和火炮的攻勢。烏軍正臨時改用爆炸性無人機摧毀裝甲縱隊。但儘管傷亡慘重，俄地面部隊仍能設法滲透，使莫斯科的部隊得以繼續推進。

“他們正在蠶食。”烏克蘭安全官員表示。

俄軍已從北南兩側攻入烏克蘭東部城市阿夫迪夫卡，並試圖切斷其主要補給線。俄軍還逼近了庫皮揚斯克周邊地區，該市是烏軍在2022年閃電反攻中奪回的。

這兩座城市都不是主要的戰略要地，但奪取其中任何一座都將是俄羅斯自去年5月攻佔東部城市巴赫穆特以來的首次重大征服，也將讓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能夠宣稱取得一場提振士氣的勝利。

對基輔而言，這種日益蔓延的逆境是命運不受歡迎的轉變。一年前，基輔還在享受針對戰線過長的俄羅斯軍隊的戰役取得意外成功的喜悦，這些戰役在2022年底奪回了數百平方英里的土地。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和他的最高將領瓦列裏·扎盧日內意見不合，政治內鬥愈演愈烈。

2023年12月，一名烏克蘭士兵在烏克蘭操作無人機。圖片來源：Manu Brabo/WSJ2023年12月，一名烏克蘭士兵爬進烏克蘭的一個地下掩體。圖片來源：Manu Brabo/WSJ澤連斯基指出，戰場失利的前景可能帶來可怕的後果。

澤連斯基上個月在接受英國第四頻道採訪時説：“人們真的不喜歡失敗者。”他指的是戰爭初期，當時幾乎沒有外國領導人認為他的政府能挺過來。他表示，這個教訓現在仍然適用。他説，在如何迴避失敗的問題上，政治中“到處都是……從戰爭到融資，從軍事到雙邊關係”。

可以肯定的是，烏克蘭在空中和海上戰爭中取得了更多成功。俄羅斯今年冬天試圖通過導彈和無人機襲擊摧毀包括電力和供暖在內的民用基礎設施，但似乎未能如願。烏克蘭至少三次使用其美國設計的"愛國者"防空導彈出其不意地擊落了俄羅斯昂貴的戰機。

烏克蘭軍事情報機構上週表示，他們使用海軍無人機在克里米亞附近摧毀了一艘俄羅斯導彈護衞艦。烏克蘭的無人機襲擊嚴重限制了俄羅斯黑海艦隊的行動，並使基輔能夠增加從南部主要港口敖德薩的出口，接近戰前水平。

烏克蘭的擔憂在於前線的脆弱性。戰壕中的士兵抱怨他們的部隊人員不足，幾乎無法輪換休息。扎盧日內將軍對徵兵不力表示不滿，並指責政府。

自俄羅斯近兩年前發動大規模入侵以來，烏克蘭憑藉極度的勇敢和西方先進的精確武器，抵擋住了數量上佔優勢的俄羅斯軍隊。包括美國"標槍"肩扛式反坦克導彈、車載"海馬斯"火箭炮以及歐洲"風暴陰影"和"斯卡普"巡航導彈在內的精確系統，使烏克蘭有限的部隊能夠羞辱曾被認為是世界頂級軍隊之一的俄羅斯軍隊。

現在，由於美國國會無法就向烏克蘭提供更多軍事援助達成一致，烏克蘭士兵和政治家擔心他們的防禦正在削弱。歐洲正急於介入，但它缺乏五角大樓儲備充足的武器庫和快速擴大關鍵物資（如炮彈）生產的能力。

如果國會不批准對烏克蘭的新資金援助，美國的裝備供應不會突然中斷，但會逐漸耗盡。過去的撥款預算用於採購的彈藥，例如地面發射小直徑炸彈（可從海馬斯或其他車輛發射，射程超過90英里），這些彈藥現在才開始交付。

面對美國援助可能減少的前景，烏克蘭軍隊一直在節約使用消耗最快的彈藥，包括炮彈和防禦系統。俄羅斯察覺到機會，正用無人機、導彈和火箭彈持續轟炸烏克蘭，以摧毀軍事裝備、打擊民眾士氣——從長期來看最危險的可能是耗盡基輔的防空攔截彈庫存。

烏克蘭優先打擊能產生最大影響的目標，比如俄軍發動攻擊的空軍基地，以及遠離前線的煉油廠或補給線。目標是削弱莫斯科的戰爭能力，而非僅攻擊部隊集羣。基輔希望這種策略比打擊前線士兵更具成本效益，或能為烏軍爭取喘息空間。

“通過打擊縱深目標，你正在減輕前線部隊的壓力，“德國退役中將海因裏希·布勞斯評價烏克蘭使用英法巡航導彈的戰術。

烏克蘭還加速擴大裝載炸藥的小型單向自殺式無人機生產。戰爭初期，基輔和民間曾大量進口遙控無人機，最初用於偵察，後轉為進攻系統。

過去一年，烏克蘭已轉向在全國各地約200家工廠自主製造爆炸性無人機，其中大部分為小型臨時性生產設施。今年的目標是生產一百萬架無人機，即每月超過8萬架。

據智庫歐洲對外關係委員會高級政策研究員古斯塔夫·格雷塞爾透露，烏克蘭的無人機月產量從去年夏季的約5000架提升至去年底的5萬架。

2023年12月烏克蘭頓涅茨克地區的一輛烏軍坦克。圖片來源：Manu Brabo/華爾街日報上個月烏克蘭境內被摧毀的橋樑。圖片來源：Manu Brabo/華爾街日報聯繫記者詹姆斯·馬森，郵箱：[email protected]；聯繫丹尼爾·邁克爾斯，郵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