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軍力懸殊 迎來精於算計、雷厲風行的新統帥——《華爾街日報》

2022年12月，烏克蘭東部城市巴赫穆特的一個黑暗多霧的夜晚，俄羅斯軍隊正試圖突破烏克蘭防線的一處缺口。

烏克蘭陸軍司令亞歷山大·西爾斯基上將火速趕到最近的指揮所，下令部隊堵住缺口。到天亮時，他們已成功擊退了俄軍的進攻。

當晚與西爾斯基同在現場的米哈伊洛·科瓦爾上校這樣總結這位指揮官的行事風格：“如果允許士兵鬆懈並開始放棄陣地，就會引發全線崩潰。”

隨着俄烏戰爭即將步入第三個年頭，烏克蘭面臨的戰場形勢與那個巴赫穆特之夜極為相似。2月8日，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任命西爾斯基接任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

2022年，西爾斯基與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在烏克蘭伊久姆市。圖片來源：METIN AKTAS/Anadolu Agency/Getty Images在火力與人數均處劣勢的情況下，去年反攻失敗的烏克蘭軍隊被迫轉入防禦。俄羅斯目前似乎不具備突破烏克蘭防線的能力，但正通過步兵進攻在多個地點緩慢推進，而烏軍前線部隊正面臨人員裝備短缺的困境。

許多問題超出了西爾斯基的掌控範圍。烏克蘭軍隊嚴重依賴西方提供的武器彈藥，特別是美國的援助，但美國的新一輪援烏計劃目前仍在國會擱置。

與他共事密切的軍官們表示，瑟爾斯基在兩年對抗規模更大敵軍的戰爭中已習慣以劣勢作戰。

“他是典型的軍事危機處理專家，“烏克蘭武裝部隊發言人謝爾希·切列瓦蒂上校説道，他在戰爭期間與瑟爾斯基密切合作。“他始終主張保持主動，若無法進攻則採取積極防禦結合反擊戰術，以最大限度殺傷敵人。”

瑟爾斯基此次晉升最高指揮官職務，是在廣受歡迎的瓦列裏·扎盧日內將軍被解職之後，後者曾就戰爭態勢及動員問題與澤連斯基存在分歧。

在週四宣佈任命瑟爾斯基的視頻講話中，澤連斯基表示需要"緊急變革"以重組軍隊，解決他所説的前線士兵與總部將領間日益擴大的分歧。

瑟爾斯基在週五的聲明中表示，將重點關注後勤保障、改進軍事管理體系，並尋求作戰與訓練間的平衡。他同時呼應了扎盧日內此前的觀點，稱烏克蘭需要包括無人機和無線電電子戰系統在內的"新技術方案"來收復更多領土。

2019至2020年間在瑟爾斯基麾下任職的退役上校維克托·凱夫柳克評價説，這位新總司令是善於傾聽核心部下建議後再做決斷的強勢管理者。

“他擅長組建團隊，將能提出創見的人安排在關鍵崗位，“凱夫柳克表示，“他深知作戰計劃不能只靠一個人構思。”

西爾斯基是一位睡眠極少的苦行者，以熱愛運動著稱，常在橢圓機或健身房鍛鍊以保持頭腦清醒。

他自學英語，熱衷於研究現代軍事創新（包括無人機）及軍事歷史。據傳他常引用古希臘將領伊巴密濃達的戰術——這位公元前四世紀的將軍以在戰場上某一點集中壓倒性兵力擊敗強敵而聞名。

58歲的西爾斯基出生於俄羅斯，在被派往烏克蘭前就讀於莫斯科頂級軍事學院。蘇聯解體後，他留在烏克蘭並逐步晉升軍官職位。

2019年，他被任命為烏克蘭陸軍司令。2022年2月24日俄羅斯全面入侵時，他指揮了基輔保衞戰，以善於親臨前線指揮並採用非常規戰術而聞名。

2023年1月，西爾斯基在烏克蘭頓涅茨克地區的索萊達爾。圖片來源：Roman Chop/Associated Press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西爾斯基接管了基輔防禦指揮權。圖片來源：Vadim Ghirda/Associated Press戰爭初期，一名商人向西爾斯基提議炸燬水壩淹沒基輔西側的伊爾平河。這位將軍當即同意，水位上漲成功阻滯了俄軍推進。

當俄軍架起浮橋攻入莫什春村時，他親臨前線指揮數日，最終擊退了俄軍。因基輔戰役的勝利，瑟爾斯基被授予烏克蘭英雄稱號——這是國家最高榮譽。

2022年秋季，瑟爾斯基指揮了東北部哈爾科夫地區的成功反攻，閃電行動在數日內收復了逾千平方英里領土。同僚軍官稱，他策劃的突襲行動令俄軍措手不及，通信系統被摧毀後潰不成軍，遺棄了大量裝備。

“這是精準計算的成果，“科瓦爾將軍評價道，“他找到了敵人的軟肋。”

隨後瑟爾斯基受命負責保衞東部城市巴赫穆特，該城遭受俄軍長達數月的猛烈攻擊。烏克蘭決定堅守該地以消耗俄軍，防止其突破防線奪取更多領土。但烏軍也付出慘重傷亡，這使瑟爾斯基在基層士兵中招致一些批評。

“那裏就像絞肉機，“一位曾在巴赫穆特作戰的烏克蘭下士説。

該下士表示，瑟爾斯基雖未獲得前任同等的信任度，但士兵們仍專注於戰鬥任務。“人事變動不會改變我們的使命：打贏這場戰爭，“他説，“我們已清楚看到失敗的後果。”

武裝部隊發言人切列瓦蒂稱，此類批評源於對抗裝備人力佔優的敵人時不得不做出的艱難抉擇。“這需要持續作出強硬決策，“他表示，“他是嚴苛，而非殘忍。”

伊夫根尼婭·西沃爾卡對本文有所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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