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的下一個使命：助美國在超音速武器領域追趕中俄——《華爾街日報》

美國在尖端高超音速導彈技術方面落後於其主要競爭對手多年。硅谷正押注自己能幫助軍方迎頭趕上。

以向商業軟件服務和社交媒體應用注資聞名的風險投資家們，如今正投入數億美元開發美國軍方渴望卻歷經數十年努力仍難以攻克的高超音速武器技術。中俄兩國已將該技術投入實戰部署，而美國尚未實現。硅谷投資者與初創企業希望助力填補這一差距。

硅谷參與高超音速競賽，是其近期大舉進軍國防工業最具雄心的例證之一。過去二十年間，風險資本大多回避資助昂貴的硬件開發，並遠離多數美軍技術應用，更青睞前期投入少、回報週期短的技術領域。

硅谷國防科技風投機構Eclipse Ventures合夥人塞斯·温特羅斯表示，高超音速系統的技術挑戰需要初創企業、大型防務公司與政府通力合作。該機構投資了高超音速初創公司Ursa Major。

“我們不是在製造普通零件，這是複雜的系統工程，“他説，“我們當前落後於對手，必須攜手合作才能追趕。”

首席執行官喬·勞裏恩蒂正在研發Ursa Major公司的哈德利發動機。圖片來源：Ursa Major高超音速飛行器與武器的飛行速度可達音速五倍以上，即每小時至少3800英里。這類飛行器必須能承受數千度的高温。世界主要大國正競相研發最先進的導彈，這些導彈需具備遠程發射、突破防空系統、機動變軌並快速打擊目標的能力——在敵方未及準備甚至尚未察覺時完成攻擊。

美國國防部在高超音速技術上的鉅額投入使其成為風險投資家的誘人市場；但鑑於極低的成功率，這也是風險最高的領域之一。美國軍方已解密的最高速高超音速測試飛行時長僅略超三分鐘。

美國國防部發言人表示，該部門的高超音速戰略並非旨在與中國或俄羅斯抗衡，也不應與其他國家直接比較。

“我們並未與任何競爭對手展開一對一的軍備競賽，“該發言人強調。

根據《華爾街日報》對PitchBook風險投資數據的分析，過去兩年間，風險資本家已向美國從事該系統的初創企業注資逾5億美元。曾投資加密貨幣、電子遊戲、零售或醫療等截然不同領域的早期基金，如今正將賭注押在高超音速技術上。

包括Hermeus和Venus Aerospace在內的初創公司正在設計能夠以高超音速自主飛行的飛機，它們向國防部推介利用私人資本和最新工程技術來降低成本的益處。這些獲得風投支持的企業正全方位投入高超音速系統的建設，從發射與飛行測試服務到噴氣發動機，儘管許多產品距離完成還需數年時間。

位於亞特蘭大Hermeus總部的普惠F100發動機與通用電氣J85發動機。圖片來源：Hermeus軍方在投入數十億美元、歷經數十年研發後，這些先進系統仍鮮有成果展示。目前美軍尚未部署任何進攻性或防禦性高超音速系統。2021年，美國國防部曾提出在2020年代早中期列裝進攻性高超音速武器的計劃。

國防部發言人表示，軍方有望在本世紀二十年代中期實現部分高超音速能力部署。他指出，部門正與15家獲得風投的初創企業及其他非傳統供應商合作，推進高超音速技術測試、製造及新技術採購。

2021年，中國在南海試射了一枚時速超過15,000英里的高超音速導彈，令美國軍方高層震驚。俄羅斯正對烏克蘭使用高超音速導彈，其中包含莫斯科宣稱的新型導彈，其速度可達音速八倍，並配備660磅彈頭。

“美國需要重獲遠程打擊目標的能力優勢，”加州初創公司Castelion的首席執行官布萊恩·哈吉斯表示。該公司正在研發一種包含爆炸物的遠程高超音速武器系統。

Quarterhorse是一款遠程操控的高速飛行器。圖片來源：Hermeus風險投資家們押注五角大樓將成為越來越迫切的客户，後者正面臨取得進展的壓力。

根據一份政府報告，自2019年以來，美國國防部已投入超過80億美元用於在其武器庫中增加高超音速武器，併為持續進行的項目專門撥款至少187億美元。報告中提到的資金接受者是傳統的大型國防承包商——即所謂的“主要承包商”——包括諾斯羅普·格魯曼公司。

拜登政府已將高超音速技術列為國家安全的關鍵技術。在本月的一次國會聽證會上，立法者向國防部官員施壓，要求他們詳細説明如何利用商業技術的突破來增強高超音速能力。

負責研究與工程的國防部副部長徐若冰告訴國會議員，在科技公司的幫助下，該部門將把高超音速飛行器的測試速度提高三倍。去年該部門進行了大約10次試飛。

“展望未來，我們不僅利用自己的測試資產，”徐若冰説，“而且我們也有機會考慮不同的商業發射。”

總部位於科羅拉多州的Ursa Major公司研發的推進系統可為高超音速飛行器及武器提供動力。其發動機還可用於模擬俄羅斯高超音速導彈能力的試飛，幫助美國更好地探測和防禦俄方攻擊。

Ursa Major首席執行官喬·勞倫蒂表示，私營初創企業在承擔風險與從失敗中學習方面往往優於國防部。

“你必須做好炸燬東西的準備，“他説。

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曾參加去年在首爾舉行的航空航天與防務展覽會。圖片來源：Chris Jung/Zuma Press目前大型軍工企業仍主導着最大規模的高超音速武器合同。RTX公司（前雷神技術公司）與洛克希德·馬丁近期各自獲得價值數十億美元的高超音速武器研發合同。行業專家表示，考慮到國會審查壓力，軍方很可能繼續選擇傳統軍工巨頭，而非冒險押注初創企業。

防務初創企業研究機構Front Door Defense創始人諾亞·謝因鮑姆指出：“當政府明確技術需求並制定具體規格時，歷來都會優先考慮傳統軍工巨頭。“他表示高超音速武器合同多涉密，而許多年輕初創企業不具備相應安全許可資質。

投資者與初創企業面臨的另一重障礙，是向國防部推銷產品的流程極其緩慢。

“銷售週期的複雜性實際上比技術問題的複雜性更難應對，後者已經極其棘手，”長期擔任初創企業投資者和顧問的史蒂夫·布蘭克表示。

國防部硅谷前哨機構國防創新部門已與六家公司簽訂合同，旨在以更低成本、更高頻次測試高超音速武器。其中一家是火箭實驗室，該公司表示每次高超音速飛行器發射服務成本約1000萬美元，約為政府現行支出的十分之一。

卡斯泰利昂公司成立15個月以來已融資超1400萬美元，未來兩年還需約兩億美元資金以完成首個完整導彈系統研發。該公司計劃於下月左右進行首次高超音速導彈試飛。

該領域吸引了眾多不畏初創企業鉅額前期資金需求的新投資者。Ursa Major的支持者包括百老匯演出製作人兼太空愛好者馬克·貝爾、一家同時投資動漫的印度風投公司、RTX以及貝萊德。

“作為風險投資人，開支票時就要做好血本無歸的準備，”投資範圍涵蓋披薩連鎖店、咖啡機初創公司到衞星的貝爾家族辦公室負責人表示，“之後任何回報都是全壘打。”

莎倫·温伯格對本文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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