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401(k)正在摧毀資本主義嗎？——《華爾街日報》

先鋒集團指數基金先驅約翰·博格爾去世時，紐約證券交易所屏幕上顯示紀念他的指數。圖片來源：布倫丹·麥克德米德/路透社一位備受尊敬的華爾街策略師在2016年撰文稱指數基金“比馬克思主義還糟糕”時遭到猛烈抨擊。“比馬克思主義還糟糕。”

不，列寧不會掠奪你的401(k)退休儲蓄計劃，但嚴肅人士再次指出，他們認為自動駕駛式的退休基金對美國儲户甚至市場本身都存在風險。對沖基金經理大衞·艾因霍恩等人拉響警報的原因，不僅是受人工智能啓發的“七巨頭”股價持續上漲（它們現在的總市值已超過任何外國股市），還有大量資金僅關注價格而非價值地湧入股票和債券。

這只是酸葡萄心理嗎？艾因霍恩的對沖基金綠光資本多年來舉步維艱，直到最近才有所反彈，他未予置評，但將表現不佳歸咎於外部因素符合他的經濟利益。儘管主動管理型共同基金比對沖基金便宜，但絕大多數仍難以跑贏指數。

被動投資的低成本和簡單性對消費者具有明顯的吸引力。這也使得它們的規模變得巨大。Simplify Asset Management的首席策略師邁克爾·格林指出，勞工部規則的改變使得過去16年裏，401(k)計劃中主要進行被動投資的目標日期基金的增長如虎添翼。僅這些基金（只是被動投資領域的一部分）的規模就已遠超所有對沖基金的總和。

市場領軍者先鋒集團（截至1月管理着1.3萬億美元目標退休基金）表示，其管理的大型計劃中有四分之三會自動為員工註冊，其中99%默認採用"平衡投資策略"，98%默認選擇目標日期基金。

年輕員工更可能將大部分退休儲蓄投入目標日期基金。這些針對2060或2065年退休的基金持有最多股票——超過90%的資產。逐步轉向波動性較低的債券，以及基金自動再平衡，被視為平滑市場波動和最大化回報的審慎方式。

目標日期基金的另一個特點——支持者視為優勢而批評者認為不祥——是持有者很少調整，管理者也緩慢調整投資組合，即使按理應該調整。例如，根據這些公司數據，當疫情恐慌使股票按可靠長期指標比多年來更便宜，而債券收益率降至通脹後幾乎肯定虧損的水平時，先鋒或富達的退休儲蓄者幾乎沒有人做出改變。如今債券看起來誘人且少數估值過高的科技股推高市場時，他們也沒有調整。

部分因為它們規模龐大且管理者官僚，目標日期基金的資產配置調整緩慢。先鋒集團全球投資組合構建主管羅傑·阿里亞加-迪亞茲表示，資產配置要經過一系列委員會。儘管他表示先鋒內部模型顯示股票目前被高估約30%，但一項稱為離散度的指標顯示個股偏離歷史水平的程度並未加劇。

對市場波動無動於衷通常是投資者的明智之舉。當調整持倉變得輕而易舉時——比如在主動管理的應税經紀賬户中——人們總在該恐懼時貪婪，反之亦然。學術研究證明，頻繁交易會大幅削弱長期財富積累潛力。

被動投資的核心理論認為，市場參與者已合理定價資產，指數基金只需搭乘有效市場的便車。但Simplify Asset的格林反駁道，如今大量資金盲目湧入過度炒作的股票，而揭穿估值泡沫的財務動機不足，使得這一理論不再成立。

“羣體智慧要發揮作用，必須確保每人都有平等投票權。“他説道。

艾因霍恩近期指控市場"根本性失靈"的論斷若成立，需滿足高估值公司正在增發股票抽走市場流動性的條件。然而現實是Meta、微軟、蘋果和谷歌母公司Alphabet都在回購股份。

更可能的情況是主動投資策略本身失效——或比往常更舉步維艱。但若格林與艾因霍恩正確，當前價值投資的寒冬終將迎來複蘇。關鍵在於，雖然個人投資者可以耐心佈局冷門價值股最終跑贏大盤，但除巴菲特外的專業機構鮮有此等從容。善變的資金要麼流向毫無顧忌追逐AI狂潮的贏家，要麼轉投默認配置這些熱門的被動基金。在資產管理行業，過早佈局等同於決策失誤。

但如果批評者所言不虛，那麼那些因投資組合集中而401(k)賬户餘額不斷增長的投資者——尤其是年輕投資者——可能會在更多嬰兒潮一代退休並按當前買入比例拋售時遭受不成比例的衝擊。

而且，如同2022年那樣，債券可能無法提供良好的緩衝。布蘭迪維恩資產管理公司首席執行官邁克·德弗認為，“回報順序風險"是將債券作為目標日期組合減震器的潛在陷阱。他摒棄這種不完美的對沖方式，轉而推崇通過衍生品直接保護全股票投資組合免受損失的方法，從長遠來看能讓退休者保有更多資金。

儘管他的計算模型頗具吸引力，但這類解決方案無法規模化應用來保護數萬億美元資產免受回報低迷的影響。即使數百萬美國人提前將持倉轉向主動管理基金也無濟於事——高額費用會侵蝕他們的養老儲蓄增長，況且許多主動管理者為保持業績本就效仿大型指數基金。若資金大規模撤離過度依賴超大盤科技股的基金，其本身就可能引發熊市。

從這個角度看，指數基金至少與社會主義有相似之處——它們體量如此龐大，以至於我們所有人都被綁在同一條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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