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和拜登的經濟民粹主義對美國沒有效果 - 彭博社

攝影師：喬丹·蒂貝里奧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刺繡：艾米莉·辛普森在血統和個性上，第45任和第46任美國總統截然不同。然而，在他們的經濟政策上，唐納德·特朗普和喬·拜登卻有着共同的民粹主義核心。這意味着他們的總統任期看起來像是歷史上一個獨特時代的開始，而隨着特朗普作為第47任總統的迴歸，這一時代將再延續四年。

雖然特朗普和拜登可能對共享“民粹主義”標籤感到不滿，但兩人都將自己塑造成普通男女的捍衞者。他們的議程基於同樣的以怨恨驅動的經濟民族主義，挑戰了數十年來關於自由貿易的好處和市場效率的正統觀念。兩人都指責商業和政治精英讓美國走上了錯誤的道路。而且兩人都將他們的總統任期寄託於將製造業崗位帶回美國，並提升那些在變革中掙扎的人和地方。

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在2020年訪問俄亥俄州克萊德的惠而浦公司工廠時，稱讚關税是創造更多製造業崗位的一種方式。攝影師：馬修·哈切爾/彭博社然而，現實是，八年的“讓美國再次偉大”和“拜登經濟學”並沒有為世界上最大經濟體的許多困境角落帶來實質性的改善。

彭博社商業週刊用普通氣泡水替代無酒精雞尾酒的理由瑞士運動鞋品牌超越耐克和阿迪達斯開發者旨在攻克倫敦市中心最後的奢侈前沿醫療旅遊熱潮吸引韓國過勞醫生從高空俯瞰，美國經濟看起來很強勁。從歷史低點的失業率到不斷上升的工資和財富，再到在技術變革前沿的持久能力，它是世界上許多地方的羨慕對象。

但特朗普的崛起與整體經濟的健康關係不大——更多的是與那些感到自己在經濟中失去位置的人有關，無論是尋找目的的年輕人，還是希望堅持到退休的中年工廠工人。新冠疫情及其廣泛影響負有一定責任，但以就業、財富或健康作為衡量標準，過去八年幾乎沒有任何有意義的轉變，這引發了對未來四年的質疑。

特朗普和拜登承諾的所有工廠工作呢？事實上，今天在製造業工作的美國人比例比特朗普當選第一任期時更小。自2016年以來，製造業工作增長的速度不到整體就業的二分之一。更引人注目的是：製造業在整體勞動力中的比例現在接近歷史低點，即8.1%，甚至比2024年初時少了87,000名工人在工廠工作。

裝配線藍調

自2016年12月以來美國就業變化

來源：美國勞工統計局

注意：數據經過季節性調整

在過去八年中，沒有哪個工業經濟部門比美國鋼鐵工業更引起白宮的關注。今年1月，拜登以國家安全為由阻止了美國鋼鐵公司向日本新日鐵公司的出售。特朗普在2018年以同樣的理由對鋼鐵進口徵收了25%的關税，並最近承諾關税將為美國鋼鐵帶來另一個繁榮。保護主義自特朗普首次上任以來為美國創造了額外的1,100個鋼鐵工作崗位，或相當於一個亞馬遜分銷中心創造的工作崗位。

特朗普和拜登的民粹主義都未能遏制收入不平等，後者接近歷史高位。財富也是如此。擁有高中學歷的美國人佔美國人口的三分之一多一點，但自2016年以來的70萬億美元財富增長中，他們僅佔不到8%（5萬億美元），根據美聯儲的數據。大學畢業生幾乎佔據相同的比例，獲得了超過80%（57萬億美元）的收益。

喬·拜登總統去年在密爾沃基的Ingeteam Inc.電氣設備製造商談論拜登經濟學。攝影師：Scott Olson/Getty Images教育差距在健康統計數據中也有所反映，而美國民粹主義失敗的證據在這裏尤其令人震驚。普林斯頓大學經濟學家安妮·凱斯和安格斯·迪頓已經記錄了擁有大學學位的美國人比受教育程度較低的人活得顯著更長，他們更容易遭受學者們稱之為“絕望之死”的情況，包括自殺、酗酒和藥物過量。根據最新的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數據，截止到2024年7月的12個月內，幾乎有25,000名美國人因藥物過量而死亡，遠高於特朗普於2017年1月上任前一年的死亡人數。

這些絕望之死中的許多發生在經濟學家和政治科學家所稱的“被遺忘”縣，這些地區通常是去工業化的部分，承受了全球化和自動化帶來的經濟成本。作為2016年的候選人，特朗普承諾通過減税、基礎設施投資和旨在鼓勵製造商將供應鏈帶回美國的關税來刺激這些困境地區。拜登保留了特朗普的關税，並在此基礎上增加了其他措施，例如聯邦補貼以激勵公司建設昂貴的半導體工廠和電動車及電池工廠。

但在一個 去年夏天發佈的研究中，位於華盛頓的經濟創新集團發現，自2016年以來，它所列入“被遺忘”類別的972個縣在就業、人口增長和企業成立等多個指標上持續落後於全國。彭博新聞對聯邦數據的分析顯示，到2023年底，幾乎有3000萬人生活在經濟產出尚未恢復到疫情前水平的縣。

雙方已經互相指責缺乏進展。然而，兩者都全心全意地接受了保護主義，無論是通過關税還是工業補貼，背棄了幾十年來將全球化和放任政府視為國家繁榮關鍵因素的新自由主義共識。兩者都將中國的經濟視為競爭對手。在當今美國政治的左翼和右翼，你會發現許多知名人物譴責科技行業的權力，並主張對貿易和外國投資施加更大限制，所有這些都是為了工人階級的利益。

這並不是一個異常現象：深入研究美國曆史，你會發現該國的兩個主要政黨都曾涉足經濟民粹主義。從安德魯·傑克遜到西奧多·羅斯福，再到他的表親富蘭克林·D·羅斯福和新政，挑戰體制在美國總統政治中有着悠久的歷史。當前時刻的獨特之處在於，共和黨和民主黨在華盛頓推銷的民粹主義政策越來越似乎與美國人真正的經濟關切相悖，這些關切與工廠工作的數量關係不大，而更多地依賴於食品價格、常常令人窒息的醫療費用和缺乏負擔得起的住房。

正如哈佛大學經濟學家達尼·羅德里克最近所寫：“在一個只有8%的工人在製造業就業的經濟中，承諾通過將製造業帶回家來恢復中產階級的政策不僅不切實際；它聽起來也很空洞。”

許多其他 經濟學家警告特朗普承諾的更高關税和更低税收，加上大規模驅逐，可能會通過增加通貨膨脹和最終減緩增長以及更大的政府債務負擔來造成經濟傷害。正如許多同樣的經濟學家警告拜登的疫情刺激措施會推動通貨膨脹。特朗普的民粹主義回應，像拜登一樣，是將批評者視為被證明是錯誤的精英成員。

四年後，我們將擁有所有數據來看看這一民粹主義項目的下一階段有多成功。到目前為止，我們所看到的並不令人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