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寡頭在受制裁期間通過信託持有SpaceX股份 - 彭博社

2024年6月，SpaceX火箭在佛羅里達州的NASA發射。

攝影師：Miguel J. Rodriguez Carrillo/法新社/蓋蒂圖片社

一位俄羅斯參議員是該國最富有的人之一，通過一個信託持有由埃隆·馬斯克領導的SpaceX的股份，即使在他被特朗普政府首次制裁後，這暴露了針對支持克里姆林宮政策的精英的規則執行中的漏洞，據知情人士透露。

億萬富翁蘇萊曼·凱里莫夫自2017年起通過位於特拉華州的遺產信託持有SpaceX的股份，四位知情人士，包括兩位前美國國家安全高級官員表示。他們要求匿名以討論敏感事務。根據三位知情人士的説法，該信託最初持有大約1%的SpaceX股份。

在凱里莫夫和其他人被美國財政部制裁的前一年，SpaceX的持股開始，作為對其所稱的俄羅斯“全球惡性活動”的回應。財政部的行動旨在封鎖他的資產並阻止他與美國公司的業務往來。處理遺產信託日常管理的花旗集團在凱里莫夫被制裁後向財政部尋求指導，並決定在沒有必要封鎖信託及相關實體的情況下繼續運營該信託，據另一位知情人士透露。

四年後，即2022年6月，財政部封鎖了該信託，稱其為2017年為凱里莫夫的美國資產創建的10億美元信託，因其調查人員發現了一個複雜的法律結構和前台人員系統，旨在掩蓋他在其中的利益。根據兩位知情人士的説法，在財政部採取行動之前，SpaceX的持股已經被處置。該信託在馬斯克領導的公司的前期股份此前未被報道。

蘇萊曼·凱里莫夫，左，與弗拉基米爾·普京在俄羅斯達吉斯坦地區，2023年6月。攝影師：加夫里爾·格里戈羅夫/衞星社/法新社/蓋蒂圖片社這些事件顯示了複雜的金融網絡對美國維持制裁所帶來的障礙，以及像SpaceX這樣的緊密持有公司（目前估值約為3500億美元）在確定投資者身份時必須面對的挑戰，SpaceX在全球防務和通信中正成為一個日益有影響力的參與者。它們還引發了關於花旗集團盡職調查的問題，花旗集團是一家國際銀行巨頭，目前因其對遺產信託的處理而受到司法部的調查。

花旗集團的一位發言人拒絕回答本文的問題，而是提到了11月的一份聲明，當時彭博新聞社和其他媒體報道了司法部、聯邦調查局和國税局的調查。花旗集團的發言人當時表示：“我們致力於以最高的合規標準進行所有業務。”

花旗集團繼續持有遺產信託賬户，但由於財政部的凍結，無法分配或接受資金，巴倫週刊在11月報道。

彭博新聞無法確定SpaceX是否知道遺產信託——或其組成部分的其他實體——在該公司中持有股份。也不清楚其他顧問或促進者在與遺產信託基金相關的決策中可能扮演了什麼角色。

像SpaceX這樣的私營公司會對投資者進行盡職調查。然而，在某些情況下，識別股東有時可能很困難。在某些情況下，他們可以通過為特定原因創建的法律實體（例如特殊目的工具）或通過二級市場的銷售獲得股份，這是一種員工或其他內部人士出售股票的常見方式。

SpaceX沒有發表評論，馬斯克及其代表也未回應評論請求。凱里莫夫和美國財政部也未回應評論請求。

馬斯克，世界首富，已成為唐納德·特朗普總統最有影響力的顧問之一。他現在擁有一個 白宮電子郵件和辦公室空間，他的社交媒體平台X和SpaceX的Starlink衞星業務使他成為一個日益強大的地緣政治參與者。馬斯克因其對莫斯科的多次接觸和與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的所謂聯繫，以及他在俄羅斯入侵後對烏克蘭提供的 Starlink終端的處理方式而受到審查。

埃隆·馬斯克於1月19日星期日在華盛頓的Capital One Arena參加美國總統就職典禮前的集會。攝影師：阿爾·德拉戈/彭博社財政部可以對違反制裁的公司處以罰款，無論他們是否意識到這一點，在某些情況下，司法部可以提出刑事指控。專家表示，與受制裁個人關係最密切的投資專業人士比無意中接受投資的對象更可能受到追究。根據另一位熟悉此事的人士，出售被封鎖資金或未向財政部申報可能違反相關規定。

自2022年財政部封鎖遺產信託以來，相關部門繼續發現更多美國公司與該信託有關聯，該人士表示。該人士拒絕透露這些公司的身份。官員們仍在調查這些公司是否違反制裁的程度，並決定是否追究其責任，該人士不願透露敏感細節。

另外，國防部要求一些承包商報告外國所有權或可疑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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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彭博億萬富翁指數，58歲的凱里莫夫是俄羅斯第17富有的人，整體排名第282位，淨資產約為99億美元。

作為俄羅斯議會上院的成員，凱里莫夫通過購買包括銀行、能源和採礦在內的俄羅斯公司的股份而致富，有時利用來自國有銀行的貸款。歐盟在2022年對凱里莫夫實施制裁，並將他描述為普京的親密圈子中的寡頭之一。

美國對凱里莫夫早在2018年4月就實施了制裁，凍結了他的資產並禁止與他的美國交易，作為特朗普政府的一部分廣泛行動，以追究俄羅斯官員和寡頭因涉嫌從腐敗和外國侵略中獲利的責任。

在2022年2月全面入侵烏克蘭後，美國加大了針對被制裁的俄羅斯人持有資產的打擊力度。那年4月，美國在斐濟扣押了一艘348英尺的超級遊艇“阿馬迪亞”，稱凱里莫夫通過一系列空殼公司控制該遊艇。這艘價值3億美元的船隻的所有權正處於曼哈頓的聯邦法院案件之中。

阿馬迪亞遊艇在2022年被扣押後抵達夏威夷。攝影師：尤金·坦納/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在2022年9月，財政部對整個俄羅斯參議院實施制裁，包括凱里莫夫，因為他們批准了普京請求向烏克蘭派遣軍隊，併為全面入侵提供了“無正當理由的藉口”。

財政部還在2022年對凱里莫夫的幾位家庭成員和關聯人士實施了制裁，包括凱里莫夫的妻子、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和兩個侄子，其中一個被描述為他的“主要財務促進者”。另一個侄子是遺產信託的受益人，財政部表示。凱里莫夫的家庭成員無法被找到以作評論。

那一年，當它宣佈已封鎖遺產信託時，財政部表示該信託成立於2017年，以持有和管理凱里莫夫的美國資產。SpaceX的估值在2017年超過210億美元。其2024年12月的估值為3500億美元鞏固了它作為全球最有價值初創公司的地位。

財政部在2022年6月的公告中表示，最終進入遺產信託的資金首先通過兩個由凱里莫夫控制的外國實體進入美國金融系統，然後他被制裁。這些資金隨後投資於“大型公共和私人美國公司”，並由一系列美國投資公司和中介管理。

財政部當時表示：“凱里莫夫及其代理人使用各種層次的美國和非美國空殼公司來正式擁有資產的所有權，並以隱瞞其利益的方式進行交易，”但沒有識別任何相關方。

美國財政部官員安德里亞·蓋基在2023年9月的一次演講中表示，在凱里莫夫首次被制裁後的四年裏，他能夠“繼續保留對其在美國超過10億美元資產的利益並從中獲益”，同時呼籲加強企業透明度法。“識別這個網絡需要對凱里莫夫在美國的持有進行廣泛的多年執法調查，”她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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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彭博新聞審查的信託文件，遺產信託的授予人或創建人是昆查·凱里莫娃。凱里莫娃是凱里莫夫的母親，無法聯繫到她以獲取評論。根據信託，凱里莫娃可以選擇受益人，並將信託的資金分配給她的任何後代，除非他們被指定為所謂的“禁止人”，並明確禁止接受這些資金。

財政部要求公司凍結受制裁個人的資產和交易，並在十天內報告他們所擁有的任何凍結利益。根據財政部的指導，即使是未來或有條件的利益，如果該人受到制裁，也需要被凍結。

一位熟悉花旗集團觀點的人士表示，在制裁時，銀行並不清楚凱里莫夫在信託中參與的程度是否足以要求他們阻止該信託。

根據一位熟悉該通信的人士的説法，花旗集團於2018年4月26日向財政部的制裁辦公室發送了有關遺產信託的信息，這大約是在凱里莫夫被制裁後三週。財政部的一位官員回應稱，根據所分享的信息，似乎銀行不需要阻止該信託，但在做出決定之前應審查更多信息。花旗集團需要排除凱里莫夫可能在信託中擁有未來或有條件利益的任何情況，而銀行的消息表明這可能是情況，財政部官員在電子郵件中寫道。在該審查之後，花旗集團仍然認為該信託不需要被阻止，這位人士表示。

此外，第二天，作為信託顧問的律師詹姆斯·蘭登在一封致花旗集團的信中將該寡頭列為“禁止人員”，該信件經過彭博新聞的審查。該人士表示，這是應花旗集團的要求寫的。

蘭登沒有回應評論請求。

花旗集團在遺產信託中擔任行政受託人，負責處理日常事務，例如維護信託銀行賬户、分配資產、報税以及依法行事。根據信託文件，該銀行還維護信託持有資產的記錄，並回應凱里莫娃和信託受益人的詢問。

熟悉該銀行觀點的人士表示，凱里莫夫以一種使其持有的資產看起來與他的參與和控制相距甚遠的方式創建了信託。財政部的制裁辦公室在2022年得出結論，遺產信託因凱里莫夫仍保留對其的利益而受到封鎖。該人士補充説，財政部沒有與花旗集團分享得出該結論所使用的方法。

財政部認定凱里莫夫在制裁後仍保留利益，這表明該銀行可能沒有足夠密切地監控信託，一位在事件期間在花旗集團擔任高級職位的人士表示。在2021年接任的首席執行官簡·弗雷澤的領導下，該銀行在風險和控制職能方面進行了更大規模的投資。然而，這家財富部門的客户中有四分之一是全球億萬富翁的銀行，仍面臨美國監管機構改善 後台檢查和控制的命令，並且 最近一年還被罰款。

財政部對凱里莫夫的案件代表了“一個警鐘”，顯示了被制裁個人用來維持對美國金融網絡訪問的廣泛網絡，前財政部助理秘書長伊麗莎白·羅森伯格在2022年12月的演講中説道。

金融問責與公司透明度聯盟的政府事務主任埃裏卡·哈尼查克表示，美國私人投資行業尤其“臭名昭著地不透明”。

“無論是被制裁的個人還是毒品卡特爾，顯然不法分子知道並利用這種不透明性來隱藏和增長非法現金，”她説。

對於SpaceX來説，作為一家擁有安全許可的國防承包商，投資者需要遵循額外的規則。

這樣的承包商必須報告至少5%的外國所有權、控制或影響，這一比例高於遺產信託在SpaceX的股份。

根據國防反情報與安全局發言人羅亞爾·雷夫的説法，如果被制裁的人在公司持有投資，公司仍可能需要提交“可疑接觸”報告，該局負責審查和管理國家安全許可。雷夫補充説，持有機密工作許可的公司有責任誠實地報告信息。

馬斯克與特朗普的聯繫以及世界各國政府和軍隊對SpaceX星鏈終端的使用 使他變得越來越有影響力。

2024年2月在烏克蘭的Starlink衞星接收器。攝影師：斯科特·彼得森/蓋蒂圖片社例如，在2022年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之後，馬斯克向基輔提供了關鍵的Starlink衞星通信。他 遭到批評，因為他拒絕了烏克蘭要求在俄羅斯佔領的克里米亞部分地區激活Starlink的請求， 認為這將導致衝突升級。

Starlink不向俄羅斯出售，該公司 表示。它 與五角大樓合作，以遏制俄羅斯軍隊在烏克蘭的非法使用，彭博新聞報道。

與遺產信託和凱里莫夫相關的任何問題無關，馬斯克與俄羅斯官員的 alleged ties 引發了一些國會議員和 國防部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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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民主黨參議員，傑克·裏德和珍妮·沙欣，在11月呼籲對馬斯克與普京及其副幕僚長謝爾蓋·基裏延科之間的關係進行五角大樓調查，引用了《華爾街日報》在10月的報道，稱馬斯克自2022年底以來與普京保持定期聯繫。俄羅斯否認了這些對話的發生，而馬斯克則嘲笑了《華爾街日報》的報道，但並未否認。

參議員們寫道，這些關係“對馬斯克作為政府承包商和持有安全許可的可靠性提出了嚴重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