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馬斯克的DOGE如何重塑美國政府 - 彭博社
Gregory Korte
唐納德·特朗普總統的億萬富翁支持者埃隆·馬斯克正在主導DOGE計劃。圖片由731設計；圖片來源：Getty Images自特朗普重返白宮以來推行的諸多改革中，鮮有像"政府效能部"(DOGE)這般引發熱議的舉措。該計劃由特朗普與其億萬富翁盟友埃隆·馬斯克共同構想，旨在精簡聯邦政府規模。馬斯克通過其新獲任的總統行政辦公室職位推動DOGE計劃，在聯邦官僚體系中展開權力重組。
然而DOGE的行動已遠超特朗普建立該聯邦機構的行政命令所規定的權限。以下是關於這項計劃及其大膽干預的要點解析。
什麼是政府效能部？
雖名為"部"，實非正式政府部門。根據美國憲法，只有國會能設立或解散聯邦部門。（馬斯克將網絡流行語"doge"——即柴犬表情包，也是他痴迷的加密貨幣狗狗幣的靈感來源——戲謔地逆向創作為"Department of Government Efficiency"的首字母縮寫）
特朗普簽署的行政命令通過重組現有機構來啓動DOGE計劃：首先將總統行政辦公室下屬的小型機構"美國數字服務局"（負責優化政府在線服務工具）更名為"美國DOGE服務局"(USDS)。
其次，該行政令創建了一個名為"臨時組織"的機構——這是為特定研究或項目設立的短期聯邦機構形式。這種架構此前從未在國家安全領域之外使用過，它使特朗普能夠繞過有關僱傭和禁止使用志願者的某些法律。“美國DOGE服務臨時組織"將於2026年7月4日解散，這是特朗普最初為DOGE履行諮詢職責設定的截止日期。目前尚不清楚該臨時組織的職責將如何區別於美國數字服務局(USDS)。
該命令還設立了"DOGE團隊”，每個行政機構至少派駐四名工作人員，他們將向馬斯克彙報並執行"總統的DOGE議程"。
埃隆·馬斯克攝影師：肯尼·霍爾斯頓/紐約時報/彭博社特朗普的命令規定，美國數字服務局和臨時組織都由美國數字服務局局長領導，該局長向白宮幕僚長蘇茜·懷爾斯彙報。目前尚不清楚馬斯克本人是否擔任局長，或者是否有人將代表馬斯克實際負責日常運營。
DOGE的職責是什麼？
按照特朗普最初的設想，DOGE的使命是為其政府"掃清道路"，以"瓦解政府官僚體系、削減多餘法規、減少浪費性支出並重組聯邦機構"，正如他去年11月所説的那樣。
然而，特朗普設立DOGE的行政命令賦予其更狹窄的正式職責：通過"現代化聯邦技術與軟件以最大化政府效率和生產力"來實施’總統的DOGE議程’。該命令並未明確授權這些實體審計聯邦官僚體系或識別浪費。
為何特朗普要縮小DOGE的職權範圍？
特朗普未解釋這一方向轉變，而協助起草該行政命令的律師——前白宮內閣秘書比爾·麥金利已離開DOGE。但更聚焦的職責可能是為了幫助馬斯克規避道德審查。若DOGE承擔削減成本的使命，將牽涉政府與馬斯克的火箭製造公司SpaceX價值數十億美元的合同；而削減法規則會引發針對馬斯克企業的不利質詢——這些企業正受聯邦公路安全、航空及醫療設備監管機構的管轄。
DOGE會受限於這一狹窄範圍嗎？
顯然，馬斯克和特朗普仍將試圖利用DOGE推進他們最初為該機構設定的更宏大目標。
特朗普已超越初始行政命令拓展了DOGE的使命。在簽署限定DOGE職權的命令幾分鐘後，特朗普又簽署了另一項命令，通過規定DOGE還需確保聯邦政府僅僱用"致力於推進美國理想、價值觀和利益的高技能美國人"，實質上擴大了其權限。
馬斯克已經利用DOGE以與“聯邦技術現代化”幾乎無關的方式對聯邦機構施加影響。1月31日，新任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授予DOGE工作人員訪問支付系統的權限，該系統用於管理整個美國政府的資金流動，而馬斯克表示DOGE計劃切斷政府對某些承包商的付款。（特朗普後來告訴記者，未經白宮批准，馬斯克並無此權力。）
2月1日，一羣DOGE工作人員進入美國國際開發署（USAID）大樓，該機構負責在全球範圍內分配人道主義和發展援助，並要求獲取高度機密信息。在遭遇抵制後，白宮讓USAID的高級官員停職。“USAID是一個犯罪組織，”馬斯克在X上發帖稱，“是時候讓它消失了。”
一名空軍成員在多米尼加機場卸載USAID的人道主義援助和救災物資。攝影師：夏安·亞伯/美國海軍### DOGE的使用是否合法，如果其用途未在特朗普的狹隘行政命令中提及？
行政命令在行政部門內部具有法律約束力。但這同時也意味着執行權掌握在總統手中。與大多數行政命令一樣，DOGE令包含標準法律聲明，表明其不創設任何可在法庭強制執行的權力或利益。簡而言之：特朗普可以自行決定是否遵守他自己簽署的行政命令。
不過，倡導團體、公務員工會和個人已提起訴訟，質疑DOGE的組織結構及其獲取財政部和人事數據的權限。
馬斯克在政府中的正式角色是什麼？
白宮新聞秘書卡羅琳·萊維特證實，馬斯克屬於特別政府僱員（SGE）。SGE是一種混合型短期僱員，傳統上用於滿足特定專業知識的臨時需求。他們可能獲得報酬也可能無償服務，通常在任何一年內工作不超過130天。此類僱員與常規僱員同樣適用利益衝突法，但對馬斯克而言有兩個關鍵區別：他們的財務披露報告無需公開，且不必剝離其資產。
馬斯克領導DOGE存在哪些道德問題？
特朗普上任首日就撤銷了前總統喬·拜登限制白宮工作人員接受説客禮物的行政令，且尚未頒佈新的道德準則替代。但特朗普無權豁免刑法中關於利益衝突的法律條款。
這些法律適用於DOGE的所有人員，無論是正式員工、特殊僱員還是志願者。根據這些法律，馬斯克不得“親自且實質性地”參與任何他或其公司有經濟利益的“決策、批准、否決、推薦、提供建議、調查或其他行為”。
他還被禁止資助針對美國政府的訴訟、擔任任何外國政府的代理人，或利用其職位影響私營公司的僱傭和解僱決定。
但法律並未預見到馬斯克的獨特地位：行政命令賦予DOGE——也就是馬斯克——“全面且及時獲取所有非機密機構記錄”的權力。
“這使得這位擁有數十億美元聯邦合同的政府承包商能夠接觸到敏感的採購數據”，這些數據可能包括商業秘密以及對馬斯克公司及其競爭對手的執法行動，研究政府倫理的聖路易斯華盛頓大學法學教授凱瑟琳·克拉克表示。換句話説，特朗普已經將“糖果店的鑰匙”交給了馬斯克。
為什麼維韋克·拉馬斯瓦米離開了DOGE？
拉馬斯瓦米曾是特朗普的總統競選對手，後來成為盟友，最初被選為與馬斯克共同領導DOGE，但後來放棄了這一職位，轉而探索競選俄亥俄州州長。就職典禮僅幾小時後，白宮表示，行政命令的結構“要求他必須留在DOGE之外”。根據1939年的《哈奇法案》，除總統和副總統外，所有行政部門僱員均不得參與黨派政治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