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錯亂症蔓延至消費者領域——彭博社

John Authers

特朗普感受超級碗的脈搏。

攝影師：傑米·斯奎爾/蓋蒂圖片社 想要直接接收約翰·奧瑟斯的新聞簡報，請在此訂閲。

今日要點：

當你的預期不理性時該期待什麼

正如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在關税勒索中不斷強調的，美國擁有非凡的議價能力，但真正的槓桿掌握在美國消費者手中。他們的消費習慣決定着經濟脈搏，他們的購買慾望讓其他經濟體迫切希望向美國銷售商品。疫情後美國消費者展現的驚人韌性與其他發達經濟體的困境形成鮮明對比，這很大程度上説明了過去五年間的經濟分化，或稱"美國例外論"。

彭博社觀點民主黨渴望而共和黨畏懼的辯論有國王在手，外交何用？小行星末日降臨的可能性正在降低向美聯社宣戰的真正含義這種週期不會永遠持續。解讀經濟數據以揣摩消費者心理的巨大努力從來都不容易，而政治兩極分化使其變得更加困難。這讓我們看到密歇根大學最新美國消費者信心指數跌至七個月低點。因此，“特朗普樂觀效應"可能已經走到盡頭，該指數下滑3.3點至67.8，低於彭博調查經濟學家的預估中值。但真正令人震驚的是密歇根大學對短期通脹預期的衡量。顯然，現在普通民眾預計未來12個月通脹率將超過4%：

關税陰影下情緒低迷

密歇根大學數據顯示消費者焦慮情緒升温

來源：密歇根大學、彭博社

如果屬實，這表明2022年的通脹飆升已使消費者持續警惕價格漲幅超出預期。在2024年底消費支出推動的穩健GDP增長之後出現這種情況，意味着美聯儲可能被迫維持高利率一段時間。但政治兩極分化是否已使其失去意義？自2020年起，密歇根大學開始分別公佈自認民主黨與共和黨受訪者的通脹預期數據。特朗普精神錯亂綜合症——這個通常用於抨擊自由派媒體的術語，如今似乎已席捲所有人。普通共和黨人認為未來12個月通脹將歸零，而普通民主黨人則準備迎接超5%的物價上漲。長期通脹預期的分歧更為驚人。基於政治立場的差異本不足為奇，但如此極端數據展現的與其説是分歧，不如説是集體癲狂：

黨派偏見對通脹的矇蔽

政治極化現象徹底顛覆了人們對物價上漲的所有預期

數據來源：密歇根大學、彭博社

需要明確的是，通脹率絕無可能在明年降至零。即使整體CPI僅跌破2%，對現政府而言已是重大政治勝利——而這似乎也不太可能實現。若民主黨人關於CPI將直衝5%以上的預測成真，則意味着特朗普的政治議程即將破產（其政策顯然無法承受這種衝擊）。這種預測完全可以被貼上"一廂情願"的標籤。除非未來一年出現諸多難以預見的重大變故。

黨派立場很可能是消費者共識徹底破裂的主因。自1978年以來，密歇根大學持續記錄標準差——這個衡量變量偏離均值程度的基礎統計指標。數據顯示，即便在1970年代末高通脹使可能性範圍大幅擴大的時期，民眾觀點的分歧程度也從未像現在這樣嚴重：

通脹共識的消亡

1998至2021年間，預期高度集中。如今不復存在

數據來源：密歇根大學、彭博社

面對如此兩極分化的預期，我們還能有效評估嗎？從邏輯上説，預期確實重要——這是貨幣主義學派與凱恩斯主義者難得的共識點。如果人們預期未來通脹上升，就會增加當前消費，更激進地要求加薪。這將使通脹成為自我實現的預言。但預期是否明確到能成為獨立驅動力？貨幣政策又是否應以抑制預期為目標？2021年，美聯儲經濟學家傑里米·拉德發表論文探討預期是否重要及我們是否應予以關注。其結論近乎否定：“預期是通脹關鍵決定因素"的觀點"建立在極其脆弱的基礎上，盲目遵循可能導致重大政策失誤”。

彭博社觀點專欄的同事喬納森·萊文早在2022年就撰寫了這篇有力評論，認為美聯儲過於重視500名隨機受訪者的意見。在分析了一些奇特現象（例如男性比女性更關注啤酒價格）後，他還指出五年期通脹預期往往是過去五年通脹率的平均值，這表明降低預期的關鍵在於控制通脹，而非相反。

週一紐約聯儲將發佈消費者預期調查，隨後美聯儲主席將於週二和週三向國會作證，這一議題即將進入白熱化階段。繼續監測這些預期還有意義嗎？

**——**約翰·奧瑟斯與理查德·阿比

消費者韌性並非永恆

在情緒與預期的討論中，消費者困境的現實未獲足夠關注。去年12月，美國未償還消費者債務意外創下歷史最大增幅，美聯儲數據顯示信用卡餘額和非循環信貸大幅增長。未經通脹調整的總信貸額激增408億美元，而前一個月修正後的數據為下降54億美元。循環信貸與非循環信貸雙雙攀升：

美國家庭借貸創紀錄月份

未償還消費者信貸因信用卡及非循環貸款激增

來源：美聯儲

這些明顯的壓力跡象證實了消費者對關税及其通脹影響的擔憂。税收基金會近期一項研究估計，若對加拿大、墨西哥和中國加徵的初始關税持續至2034年，普通家庭可能需額外支付800多美元税款。多項案例表明，關税已推高物價、抑制產出與就業，對美國造成淨負面影響。最終這種結果將背離特朗普"讓美國再次偉大"的執政綱領。難道目的真能證明手段正當？正如龍洲經訊的托馬斯·加特利所分析，特朗普對重塑全球供應鏈的興趣，似乎遠不及獲取政治勝利和公眾關注。但美國持續揮舞關税大棒的世界仍是另一番景象。

目前，韌性十足的勞動力市場支撐着消費者。考慮到近期山火和暴風雪，1月就業報告顯示的小幅下滑不足為慮。同時前兩個月數據的上修也展現了經濟韌性。美國銀行的舒魯蒂·米什拉指出，三個月、六個月及十二個月非農就業平均數據均顯示就業增長穩定且可能加速，表明"消費者基本盤強勁，這增強了我們對美聯儲加息週期結束的信心”。

鑑於通脹持續高於目標水平（且密歇根大學調查顯示預期值居高不下），我們發現更多證據指向更高的中性利率，進一步降息的必要性已大幅降低。

鮑威爾已承認，高通脹與勞動力市場關係不大，而週三公佈的CPI數據進一步證明央行面臨着多麼艱鉅的鬥爭。報告中有一個方面非常不受歡迎——工資增長再次加速，且仍遠高於疫情前水平；這對工人來説是好事，但對央行官員則不然：

工資增長無助於美聯儲

平均時薪仍超過4%，高於疫情前常態

來源：彭博社

注：2020年3月至2021年6月因新冠疫情數據失真排除

**—**理查德·阿比

特朗普掀起風暴

自"冠狀病毒"一詞進入我們生活已五年。2020年2月，人們對這種新病毒及其潛在影響的焦慮猜測與日俱增，然而標普500指數卻在疫情導致整個西方經濟停擺前一個月創下歷史新高。

當時對新冠疫情的不確定性要大得多。我們既不清楚其傳播方式，也不瞭解其致命程度，而流行病學的數學模型又極其複雜。這不是我們願意回憶的時期，但它為當前籠罩市場的不確定性提供了教訓——值得慶幸的是，與2020年初面臨的可怕情景相比，貿易戰可能結果的範圍至少看起來更窄。

本文撰寫時正值美國週日下午，總統表示將宣佈對所有鋼鐵和鋁進口徵收25%關税，這已是他連續第三個週末宣佈對某國或某物徵收25%關税（先是哥倫比亞，接着是墨西哥和加拿大）。我們能否再次假設這些關税不會真正實施？

為了説明特朗普引發的混亂，請看這張Polymarket預測市場的賠率圖表。該市場曾就3月1日前是否對加拿大或墨西哥"加徵"關税設立合約。若特朗普簽署行政令，即視為關税生效。他確實簽署了，因此合約於2月1日完成賠付——幾小時後我們卻得知關税將推遲30天實施，這意味着絕對無法在3月1日前生效。次日，Polymarket推出針對5月1日的新合約，目前預測屆時關税生效概率遠低於50%：

關税問題持續變動

自特朗普宣佈關税後，預測市場不斷調整預期

數據來源：Polymarket，彭博WSL政治頻道

市場的關鍵在於特朗普不斷威脅加税又宣佈勝利撤兵。但這不意味着我們會永遠如此預測。新冠疫情表明，當存在多重可能性時，歷史經驗參考有限。2020年1月，我梳理了大量關於SARS、MERS和埃博拉等近期疫情對市場影響的研究報告。這些疫情都引發短暫恐慌和股市温和下跌，但均在得到控制後消退。1月27日，《回報要點》專欄指出：

埃博拉曾導致近10%的拋售。只要本次疫情在西方世界爆發前得到控制，很可能很快會出現買入機會。

我對買入時機的判斷是正確的，但疫情蔓延至西方世界的方式與致死率更高的SARS、MERS和埃博拉截然不同，導致機會七週後才出現。這些事件終究不是理想的參照模板。正如我們共同記憶中的那樣，一旦封鎖開始，市場不得不急速調整。這意味着標普500指數需先下跌33%（較2月峯值低35%），才能開啓回升。當時我未能預見，此時買入竟能精準抄底——該指數隨後開啓的五年漲勢年均漲幅達23%。

疫情時期的投資策略

當未來充滿未知時，坦誠承認或許是上策

來源：彭博社

數據以2020年1月2日為基準日標準化為100。

我當時的結論是：在缺乏可靠信息的情況下，即便令人不安，最好也保持原狀。事後看來，最佳建議本應是清倉離場（並準備在數週後大舉抄底）。但在即時決策中，很難超越這個建議。正如新冠不同於SARS或MERS，下一輪關税威脅也可能與以往迥異。持續研究，別假定每個週末都會重演歷史，在緊要關頭做好應對準備。

生存指南

“兄弟之愛城"本週開局高光——費城老鷹隊在超級碗歷史上最出人意料的碾壓式勝利中，擊潰了衞冕冠軍堪薩斯城酋長隊。我與一羣狂喜的費城人共同見證了這一刻。他們無需外援就能縱情慶祝，但不妨聽聽本地傳奇組合Boyz II Men的《MotownPhilly》、Jill Scott的《Golden》、The Hooters的《And They Danced》，或The Three Degrees的《費城之聲》。如今《奇蹟年代》或許該為其《無處巴黎》拍攝續集，片中他們曾承諾"為聖徒尼克·福爾斯築起神龕”——這位四分衞曾帶領老鷹隊另一次超級碗奪冠。至於酋長隊，可以聽聽堪薩斯城本土歌唱家Joyce DiDonato演繹的《迪朵的哀歌》，或是Travis Kelce女友的任何傷感情歌；但願兩城之間不會產生《Bad Blood》。祝各位本週愉快。更多彭博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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