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別眨眼，特朗普俄羅斯經濟正在崩潰——彭博社

Marc Champion

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

攝影師：加夫里爾·格里戈羅夫/法新社/蓋蒂圖片社

至少在過去一年裏，克里姆林宮一直堅信——並説服了許多人——認為它在烏克蘭掌握着所有優勢，擁有更多的人力和彈藥，更大的軍火產業，因此，在消耗戰中最關鍵的資源：時間上佔據優勢。這一假設從戰爭的第一天起就被證明是錯誤的，當時俄羅斯軍隊進入烏克蘭，期望迅速取得勝利，揹包裏裝着閲兵制服，但只帶了幾天燃料和補給。即使在烏克蘭前線形勢變得如此艱難的今天，這一假設仍然是錯誤的——尤其是因為俄羅斯經濟正在失去其近乎奇蹟般的“特氟龍”保護盾。

彭博社觀點中國如何改寫海洋法銅業最大收購案的時機已成熟民主黨想要而共和黨害怕的辯論當你有一個國王時，誰還需要外交？在新一屆美國政府準備宣佈和平談判計劃之際，理解這一點至關重要。如果普京總統確實有時間可以揮霍，他可以從強勢地位討價還價，知道烏克蘭最終必須屈服於他的要求。然而，現實是，普京的牌比他讓我們相信的要弱，而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才是在談判桌上能夠堅持立場的人。因為克里姆林宮經常聲稱擁有的一些強牌要麼取決於西方（擁有更大的經濟和軍事潛力）的選擇，要麼受到烏克蘭的挑戰（想想基輔日益增長的遠程打擊能力，或者它在俄羅斯庫爾斯克地區仍然控制的領土），要麼是虛幻的。

俄羅斯更強烈的戰爭意志

烏克蘭北約盟國的經濟規模遠超俄羅斯，GDP以萬億美元計

數據來源：世界銀行/韓國銀行/彭博社

注：“其他"包括：阿爾巴尼亞、冰島、北馬其頓、挪威。

普京的核打擊威脅正屬於最後一類，完美展示了當虛張聲勢被信以為真時（如此案中限制對烏軍援）能產生多大效果。俄羅斯經濟如今也正朝這個方向邁進——如果尚未抵達的話。

面對西方史無前例的制裁和資產凍結，俄羅斯展現的韌性與其戰場表現同樣令人意外。經濟非但未如多數人預期般崩潰，反而實現增長，這不僅要歸功於規避制裁的手段，更得益於世界級的央行行長以及為戰爭機器注入的大規模官方與非官方財政刺激。

即便此刻仍未見危機跡象，但形勢已急劇惡化，這為在談判中施壓並改變普京的風險盤算創造了機會。必須把握這一契機——不是作為和平解決方案的替代品，而是為實現和平創造條件。如何確認這不是（又一次）一廂情願？莫斯科非營利機構"宏觀經濟分析與短期預測中心”（CMASF）1月23日發佈的報告顯示，儘管整體增長數據強勁，但俄羅斯非國防經濟自2023年年中以來一直停滯。隨着央行將關鍵利率上調至21%以對抗頑固通脹，近期連投資和家庭消費也停止增長。對戰時經濟而言，目前尚可應對。真正的危險在於為支撐軍工業超常增長而注入的鉅額信貸——其中多數採用浮動利率。同一報告指出，信貸緊縮已於去年11-12月顯現。CMASF表示，由於銀行選擇暗中重組壞賬而非上報，問題的全貌仍被掩蓋，這雖能暫時規避資本充足率不達標風險，卻埋下更大隱患。曾任職俄羅斯能源領域的美國銀行家、現哈佛大學學者克雷格·肯尼迪研究俄央行數據後估算，2022年以來俄企業債務激增36.6萬億盧布（按歷史匯率約4460億美元），增幅超70%。這些債務大部分源自政府指令銀行向國防承包商發放的優惠貸款。銀行固然可以不斷展期並假裝貸款健康。但央行現已警覺——這破壞了其遏制通脹（目前9.5%，仍兩倍於目標值）所依賴的傳導機制。那些被法律強制向軍火商發放高風險貸款的企業對加息毫不敏感，他們篤信必要時國家必會救助——這個合理假設終有失效之時。

普京日益攀升的信貸風險

2022年7月以來的企業借款情況

數據來源：俄羅斯央行、俄羅斯財政部、克雷格·肯尼迪

注：國防預算及油氣收入已按2022年7月起的29個月進行比例折算。

肯尼迪向我指出，問題不在於經濟即將崩潰，而在於俄羅斯越長期依賴國家主導的預算外貸款來支撐戰爭，發生信用違約事件的風險就越大，局勢可能失控。

這一切意味着，普京無法如他試圖讓世界相信的那樣，擁有無限時間繼續侵略。肯尼迪表示：“持續施壓俄羅斯資金和收入是烏克蘭及其盟友最有力的籌碼，因為戰後俄羅斯將面臨艱鉅的（財政）整頓工作。“並非所有專家都認同這種信貸陷阱會對克里姆林宮構成如肯尼迪所言的高風險。另一位俄羅斯經濟數據觀察家賈尼斯·克魯格認為，該國軍工業將揹負長期債務負擔，但由於即便烏克蘭達成協議後經濟仍將維持戰時狀態，俄羅斯可通過多年時間逐步償還。“2025年普京肯定會遇到麻煩，“柏林德國國際與安全事務研究所研究副主任克魯格表示，“但我不認為這些壓力會大到迫使他進行談判。“我無法判斷哪位俄羅斯問題分析專家的觀點更準確。但顯然，繼續戰爭的風險對莫斯科和基輔都在上升。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與普京近期都略微軟化了對談判的立場，表示願意進行此前拒絕的直接對話。然而所有相關方都應清醒認識到，當前美歐最糟糕的舉措就是在談判臨近時增強普京的籌碼。比如通過自相殘殺的貿易戰分裂削弱西方、削減對烏援助，或為換取普京可能根本無意遵守的臨時停火協議（歷史經驗表明）而放鬆對俄經濟施壓。更多彭博社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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