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里希·默茨是誰，他能拯救德國嗎？——彭博社

Katja Hoyer

基督教民主黨領袖、總理候選人弗里德里希·默茨。

攝影師：Maja Hitij/Getty Images Europe這位可能成為德國下一任總理的人物是個謎。在有些人眼中，弗里德里希·默茨是個民粹主義煽動者；另一些人則視他為堅定的保守派或精明的經濟學家。若其所屬的保守派基民盟/基社盟在2月23日德國大選中獲勝，他必須迅速超越這些標籤，展現出高效的政治家才能。

沒人能指望一夜解決德國的問題，但隨着極右翼勢力緊逼，中間派或許只有最後一次機會讓德國擺脱困境。問題是：默茨具備這種能力嗎？

他當然應該能迅速進入狀態。過去三年其政黨民調持續領先，得票率可能是現任總理奧拉夫·朔爾茨所屬中左翼社民黨的兩倍。默茨勝選呼聲如此之高，以致部分媒體已開始稱其為德國"候任總理"。

不過，別把這種穩固的領先優勢誤認為是熱情高漲。民調顯示，保守黨的得票率似乎堅挺地維持在30%左右，這將是該黨歷史上第二差的成績（最差記錄是2021年的24%）。儘管朔爾茨的支持率已跌至驚人的低谷，反對黨領袖默茨本應一飛沖天，卻仍在平穩前行。

阻礙他的原因並不顯而易見。他或許是本次最年長的總理候選人，但正如《經濟學人》記者上週採訪他時所言：“他精力充沛的競選表現讓人忘記了他已69歲。”對於本次選舉的兩大熱點議題——經濟停滯和移民問題，他似乎也處於有利位置。

作為千萬富翁，默茨通過擔任企業律師積累的財富遠超德國人對總理的慣常認知。他曾在多家企業董事會擔任高薪職位，最著名的是美國投資公司貝萊德德國分部的董事長。雖然有人質疑乘坐私人飛機（默茨持有飛行員執照）會讓他顯得過於高高在上，但民調顯示，他被視為最具經濟頭腦的候選人。

但德國人對這一問題的憂慮根深蒂固。隨着國家可能連續第三年陷入衰退，民眾情緒跌至歷史低谷。近期民調顯示，僅四分之一民眾認為經濟狀況良好，認為德國走在正確軌道上的人更少。“這個國家的商業模式已經失效，"梅爾茨坦言。他主張大幅削減税收、官僚支出和福利開支。要阻止企業外流並讓選民相信曙光在前，需要極具感染力的樂觀態度和強大的公信力。

在移民問題上，關鍵是要儘早證明他願應對這一複雜敏感議題。其誠意似乎可信——作為前總理默克爾的黨內對手，他曾公開批評她2015年向百萬移民開放邊境的政策，堅稱這應只是"一次性例外”。

如今德國有超過350萬以難民身份到來的人口，佔總人口的4%。

為説服選民自己有意減少德國非正常移民，默茨上月冒險推動更嚴厲立法在議會通過但未成功。他明知反移民的德國選擇黨會支持該法案——由於德國的納粹歷史，這在主流政黨中屬於禁忌。

後續民調顯示，儘管引發反對者憤怒及大規模街頭抗議，此舉並未損害默茨支持率。但關鍵的是，儘管約三分之二民眾認同其提出的邊境永久管控等措施，他的選舉前景也未見提升。

目前默茨似乎可以隨心所欲行事發言而民調毫無波動。根本問題在於許多德國人對體制本身失去信心。多年民調顯示絕大多數選民不再信任政黨，但新情況是這種不信任正蔓延至中產階級——基民盟/基社盟的基本盤。正如一位民調專家所言，中間派似乎無法"展現共情力、勝任力和開放姿態"。

默茨一直是這個民眾已失去信心的體系中為人熟知的面孔。1972年他初次加入基民盟時，還是一名17歲的在校男生。他雄心勃勃且爭強好勝，2000年代初曾志在奪取黨魁之位，但被安格拉·默克爾捷足先登。兩人成為勁敵後，默茨於2009至2018年間退出政壇轉戰私營領域。迴歸後，他又在2018年和2021年先後敗給默克爾門生克朗普-卡倫鮑爾與拉舍特。這兩人均未成功，最終默茨於2022年實現夙願當選基民盟主席，並將成為2024年總理候選人。

黨員們似乎堅定支持他，民調在默克爾卸任後的低谷期也有所回升。但永遠的第二選擇並非光彩故事。要扭轉這一敍事並非易事。首先，默茨無法獨自完成。鑑於對德國選擇黨的"防火牆"策略，他必須與當前執政黨中的一甚至兩個組成聯盟，這在不滿的選民眼中可能只是現狀的重新洗牌。要説服他們改變看法將非常困難，但成敗關係重大。

德國選擇黨得票率預計將比2021年翻番。按此趨勢，該黨有望在短短數年內成為最強政黨已非天方夜譚。若默茨成為下任德國總理，時間所剩無幾。他必須找到方法推動有效改革並做好宣導，才能為德國注入亟需的樂觀情緒，遏止經濟頹勢，挫敗民粹主義者的氣焰。

無人知曉他是否能應對這些巨大挑戰。默茨從未擔任過部長級職位，其能力僅在與反對黨或黨內鬥爭中磨礪。但無論如何，帶領國家走出陰霾的重任很可能落在他肩上。德國只能期待這一刻能成就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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