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發動烏克蘭戰爭後，特朗普的和平主張令歐盟陷入否認——彭博社
Lionel Laurent
歐洲的困境。
攝影師：米莎·弗裏德曼/蓋蒂圖片社歐洲“東歐已不再是美國外交政策的核心…人們質疑北約是否願意並有能力為其提供防禦。” 你可能會在今天布魯塞爾聽到這些觀點，歐洲領導人正因被唐納德·特朗普冷落而憤怒不已，特朗普準備與弗拉基米爾·普京就烏克蘭問題進行會談，同時將更多歐洲大陸的安全責任轉嫁給盟友。
然而，這些話實際上出自15年前一封2009年的信，由波蘭、保加利亞和捷克等前鐵幕國家的知名人士寫給特朗普的前任巴拉克·奧巴馬。即便在當時，人們就擔憂美國在轉向亞洲的同時尋求與俄羅斯重啓關係，會使歐洲東翼更加脆弱。如今，當特朗普政府表示烏克蘭不太可能恢復到2014年前的邊界，且更大的安全重點是中國時，可以想象美國的盟友既感到憤怒，又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彭博社觀點揭露政府機密的最佳方式是什麼？特朗普讓我們再次討論貿易。這是一場勝利關税俠再度出手——市場卻置若罔聞巴黎峯會的人工智能空頭支票遠遠不夠事實上，“美國優先"淪為"美國如常"的歷史案例不勝枚舉，歐洲人的震驚反應反而令人詫異。2013年美法聯軍即將對普京的敍利亞盟友巴沙爾·阿薩德發動聯合打擊前夕，奧巴馬在最後關頭突然變卦，讓巴黎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2021年拜登政府混亂的單方面阿富汗撤軍行動，更背叛了法國等多年因"缺乏軍事決心"遭嘲笑的歐洲盟友。這些事件助長了普京的氣焰，並助長了對後美國時代世界的預期。特朗普推動美俄關係重啓，以及對1.3萬億美元美歐貿易關係加徵關税的威脅，將產生同樣效果。
因此問題不在於美國是否會出賣盟友，而在於歐盟領導人最終將如何應對。
責任轉嫁
未來十年額外軍費開支的設想令人望而生畏
資料來源：彭博經濟研究
憤怒要求參與普京與特朗普的談判桌——無論多麼正當——都遠遠不夠。這反而強化了美國認為歐洲人是跟班、既無備戰準備也無求和智慧的認知。如同外交上的後座司機，歐盟在財政、軍事和道義上支持烏克蘭，卻因害怕內部分裂而始終未闡明自身戰略規劃。這種做法或許維持了對莫斯科的制裁壓力和對基輔的軍援，但代價是缺乏應對特朗普的戰略，也未能制定提振厭戰選民士氣的明確政策——這些選民正把與戰時高通脹和經濟疲軟掛鈎的政府趕下台。
彷彿歐洲領導人想當然地認為，公眾對烏克蘭的初期支持會像新冠疫情期間對醫護人員的掌聲一樣永遠持續。然而，多國民調顯示，以領土讓步換取停火的支持率正在上升。金融市場已開始響應特朗普的暗示，押注於能源價格下跌等收益。歐盟外交官擔憂，多年鼓吹"更強勢的歐洲"導致自滿情緒，就像呼籲儲蓄養老卻被普遍忽視。無論是擴大版歐洲政治共同體，還是啓動烏克蘭入盟談判，都未能扭轉局勢。
鑑於界定並捍衞歐洲與烏克蘭利益的緊迫性，領導人應擱置泛歐共識構建，組建更靈活的聯盟。由英國（非歐盟）、法國、德國、意大利和波蘭組成的集團，將匯聚歐洲兩大核武國家、最大經濟體、與特朗普理念相投的政府，以及國防開支佔GDP比例最高的國家。
歐盟還須在防務領域協同發力——這是其最大軟肋，也是與華盛頓的最大爭議點——以證明無需美國指揮也能戰略自主。這意味着要跳出德國主導的軍費爭論或法國主導的領導權之爭。考慮到重建戰後烏克蘭需要數萬億美元，必須最大限度保持靈活性：放寬歐盟預算規則、改造危機救助基金、鼓勵為防空等計劃增加借貸。
歐洲有充分理由擔憂特朗普與普京會談的結果，正如我的同事馬克·錢皮恩所寫。但歐洲的實力也比表面看起來更強。在歐盟開啓自身地緣政治道路超過四分之一世紀後，“美國優先"不可能簡單等同於"歐洲照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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