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犯罪：那場在線投資騙局是個地緣政治問題——彭博社

Paul J. Davies

佔據上風。

攝影師：Vecchio/Hulton Archive/Getty Images

網絡詐騙已成為一項龐大的產業。事實上，它已發展成擁有複雜服務鏈、設備鏈和勞動力鏈的完整行業。該領域的關鍵組織還與俄羅斯、中國和朝鮮等國家有直接聯繫。長期被視為低端犯罪的現象，如今已演變成全球性的地緣政治問題。

面對網絡詐騙，自我保護仍是防騙關鍵，但詐騙攻擊的數量和複雜程度仍在持續攀升。各國政府必須加大力度保護民眾、企業和機構。網絡犯罪事關國家安全，從大型黑客攻擊到日常網絡釣魚，整個犯罪體系應像打擊毒品走私或恐怖主義融資一樣受到重視。

彭博社觀點帷幕落下：德國政治格局穩中求變俄羅斯大宗商品迴歸？其實從未離開工黨應停止內耗迴歸初心德國混亂選舉結果難消選民憂慮平心而論，這些問題並非完全被忽視，但各國行動多聚焦於針對國家本身或醫療等關鍵服務的大規模直接勒索軟件攻擊。這些不過是巨大冰山的一角。

全球範圍內的詐騙損失難以追蹤，但潛在金額極為龐大。由科技金融公司和專業顧問組成的全球反詐騙聯盟估計，過去幾年消費者每年因詐騙損失超過1萬億美元——相當於瑞士的國內生產總值。

美國人均詐騙損失居全球之首

2023-24年各國人均損失排名

數據來源：全球反詐騙聯盟

該聯盟常務董事約裏吉·亞伯拉罕向我透露：“每年損失的金額和造成的危害都在增長。這些非法所得不僅用於資助其他犯罪活動，還會被重新投資於提升詐騙技術——比如運用人工智能，或通過數百萬美元的營銷預算擴大詐騙覆蓋面。”

谷歌母公司Alphabet旗下威脅情報小組在慕尼黑安全會議上披露了網絡犯罪集團與國家利益間的關聯。部分國家支持的組織將犯罪作為補充預算的副業，而某些犯罪集團則被政府臨時利用來實施特定的大規模攻擊、數據竊取或間諜活動，這些都構成了同一地下產業鏈。

亞伯拉罕指出，近年來研究人員發現全球範圍內出現大量高度專業化的犯罪集團，分別專注於網購詐騙、投資詐騙、婚戀詐騙、訂閲詐騙等特定領域。犯罪分子不斷優化騙術並形成標準化操作手冊，隨後將作案工具、話術模板和方法論向全球輸出。

受害者往往還會反覆受騙。2020至2021年間，在與二元期權交易騙局的受害者交談時，我經常聽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情況：人們講述自己被所謂的律師事務所聯繫，對方聲稱能幫助追回損失，結果這不過是又一次榨乾受騙者積蓄的把戲。

當時，亞伯拉罕的機構正在收集關於一種新興趨勢的報告——主要是台灣和中國大陸公民被高薪工作誘騙至東南亞，最終淪為詐騙集團的契約勞工。“抵達後，他們的護照被沒收，被轉賣給不同團伙，被迫在辦公室裏操作非法電話或網絡詐騙，“亞伯拉罕2022年全球詐騙報告指出。“台灣當局記錄顯示，近5000名公民前往柬埔寨後未歸。”

情況愈發惡化：《經濟學人》近期播客系列採訪了從菲律賓、非洲國家等地被販運的受害者，他們描述了在緬甸偏遠地區與世隔絕的"詐騙小鎮"的生活。相對富裕的西方人被騙光積蓄並非唯一的受害者。

政府和執法部門反應遲緩的部分原因可能是大多數詐騙案件涉案金額較小，調查成本得不償失。但這些小額案件累計為該行業帶來了鉅額利潤。例如英國金融行業協會數據顯示，該國約82%的案件單筆金額低於1000英鎊（1260美元），但合計仍佔總額的12%。而單筆超1萬英鎊的案件數量佔比不足3%，卻貢獻了近60%的非法所得。

多數騙局獲利微薄，極少數騙局收益豐厚

英國按單筆損失劃分的授權支付欺詐總額

數據來源：英國金融協會

注：數據涵蓋2023年及2024年上半年

最令人擔憂的是，這些犯罪工具將使不法分子以更低成本實施詐騙——且讓大規模高價值騙局更難防範。去年，香港某公司員工在視頻通話中被使用AI換臉技術偽裝成公司財務總監的騙子騙走2600萬美元。

目前反詐重任主要落在銀行肩上，在英國等國家，銀行已投入巨資用於客户賠償及反詐教育預警系統建設。金融機構則持續呼籲互聯網和社交媒體公司加強協作，追蹤封禁不法賬户。人工智能與加密貨幣的普及正削弱這些措施的效力。

谷歌威脅情報小組向政府建議：加強公眾防詐宣傳教育，同時賦予銀行和科技公司更多直接打擊犯罪集團的權限。事實上，各國需像打擊毒品走私和恐怖主義那樣嚴懲網絡詐騙，這意味着要在情報共享、跨境執法、切斷銀行網絡與加密貨幣交易所資金流等方面加強國際合作。

最令人擔憂的是，就在美國背棄此類合作與執法之際，它還承諾要解放加密貨幣，並可能削弱銀行對黑錢的防禦能力。其他國家可能會效仿。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犯罪分子和不友好國家將獲利得逞，而美國及其他國家的民眾將為此買單。更多彭博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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