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馬斯克的狗狗幣預算削減計劃未能説服債券市場——彭博社

Liz Capo McCormick, Enda Curran, Gregory Korte

圖片來源：731設計工作室合成圖片；原始照片：彭博社（2張）

2月3日凌晨剛過，埃隆·馬斯克正陶醉於他在華盛頓閃電戰中斬獲的首個重大成果——大幅削減政府開支。特朗普總統新任期開始還不到兩週，他就主導了美國國際開發署的突然關閉。

但馬斯克隨即意識到，他這支精簡化團隊成敗的真正裁決者在200英里外——華爾街。債券投資者在特朗普當選前後大幅推高收益率，如今卻拒絕讓利率回落。

2月3日，美國國土安全部官員阻止議員進入位於華盛頓特區的美國國際開發署總部。攝影師：Jason C. Andrew/彭博社馬斯克收到了明確信號。債券市場正在質疑他，要求看到更多證據證明削減開支的速度足以遏制膨脹的預算赤字和不斷增長的國債。馬斯克堅稱，這將是他們日後懊悔的錯誤判斷。

“債券市場尚未反映我確信能實現的節約成果，“他在自家社交平台X上長達一小時的自由討論中表示，“如果你在做空債券，恐怕押錯了方向。”

特朗普以將股市視為其總統任期的即時公投而聞名。但如今，隨着馬斯克和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在其第二任期初期的建言獻策，大部分注意力已轉向另一個基準——10年期國債收益率。

這有其充分理由。儘管美聯儲實力強大，掌控短期利率並對股市情緒影響深遠，但真正決定購房者和美國大型企業資金成本的，主要是10年期國債利率。降低該利率將為數百萬美國人實現多年購房夢想鋪平道路，同時刺激經濟加速增長，並遏制政府年度利息支出激增的 alarming 態勢。

美國債務收入佔比創1990年代初以來新高

數據來源：美國財政部

自特朗普上任以來，10年期收益率在4.4%至4.7%之間波動。

這一數字既高於其當選前夕水平（略低於4.3%），也高於去年夏天馬斯克首次向特朗普提議成立"政府效率部"以大幅削減開支時的水平（約3.8%）。長期市場觀察人士指出，這反映了政府面臨的多重困境。

首先，儘管馬斯克的DOGE團隊動作頻頻，包括深夜發帖和週末戲劇性接管政府機構，但迄今削減開支的力度有限，某些舉措甚至值得商榷。

馬斯克2月13日在華盛頓特區攝影師：Stefani Reynolds/BloombergDOGE號稱已減少550億美元支出，但其網站上的分項明細合計僅為該數字的三分之一。即使全額數據準確，這也不到7萬億美元年度預算的1%，對於上個財年高達1.8萬億美元的赤字而言影響微乎其微。

其次是可持續性問題。大量訴訟試圖推翻DOGE的多項舉措。此外，馬斯克和特朗普最初主要針對容易下手的目標。關閉美國國際開發署和消費者金融保護局是一回事，而削減國防或社會保障等政治敏感領域可能帶來更大節流的項目則另當別論。

“實際削減規模至今很小，相對較大的削減大多被法院叫停，“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經濟學教授、前財政部官員肯特·斯梅特斯表示，“這遠不足以安撫看到赤字膨脹的債券市場。”

2月15日紐約特斯拉展廳外反對馬斯克和DOGE的抗議活動攝影師：Stephanie Keith/Bloomberg即便馬斯克的DOGE團隊超預期實現每年5000億美元節支目標，仍面臨更大障礙。特朗普的其他政策目標——如為企業與工人全面減税——可能重新推高赤字並加劇通脹壓力。其推行的關税政策更可能助長持續高企的通脹率（1月已升至3%），這強化了美聯儲不會很快重啓降息的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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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貝森特所言，對當前政府而言，10年期國債收益率可能比美聯儲行動更重要，但兩者利率緊密關聯。若美聯儲無降息意向，政府很難壓低長期利率。

“美聯儲幾乎沒有降息理由，“AlphaSimplex集團首席策略師兼投資組合經理凱瑟琳·卡明斯基表示。卡明斯基正是馬斯克日前對話的做空美債投資者之一。她認為從減税到關税的整套政策組合將推高通脹，“債券市場仍呈現長期利率上升趨勢”。

特朗普團隊緊盯10年期收益率

來源：彭博社

馬斯克與白宮未回應置評請求。

華爾街鮮有人公開支持馬斯克與貝森特壓低收益率的觀點。但細微跡象表明投資者未完全排除這種可能。近期美債表現優於同期限利率互換合約。ING金融市場美洲研究主管帕德瑞克·加維認為，這暗示部分投資者正謹慎押注赤字縮減。他仍預計2025年底10年期收益率將達5%。

2月6日於華盛頓特區貝森特報道。攝影師：Stefani Reynolds/彭博社對這類觀察者而言，看漲邏輯始於DOGE確實在實施削減開支這一事實。過去，像馬斯克這類職位的人通常只會領導某個高級別小組，耗費數年時間向總統提交數百頁枯燥的分析報告。而DOGE的削減舉措——無論規模多小、爭議多大或可能多空洞——都表明本屆政府是認真對待這項改革的。

特朗普公開表態願意削減軍費開支本身已值得關注。這在華盛頓長期是禁忌話題，尤其對共和黨總統而言，此番言論更凸顯其非傳統領導風格，為各種可能性打開了大門。

亞德尼研究公司總裁、擁有五十年債市經驗的埃德·亞德尼表示，不排除政府能適度降低國防開支的可能性。他認為關鍵在於特朗普能否推動北約盟國增加自身防務支出，從而減輕美國壓力。“這樣我們或許可以預期本國國防開支增速放緩”，他補充道。

雖然馬斯克曾拋出1萬億甚至2萬億美元的鉅額削減目標，但對亞德尼等預算觀察人士而言，這些天文數字顯然不切實際。

即便每年削減2000億美元"也相當驚人”，他説道。彭博經濟首席美國經濟學家安娜·王指出，要實現遏制債務與GDP比率飆升的目標，年削減額可能需要接近4000億美元。

馬斯克在2月20日馬里蘭州國家港舉行的保守派政治行動會議上揮舞電鋸，這把電鋸是阿根廷自由派總統哈維爾·米萊贈送的，象徵着他削減官僚主義的決心。攝影師：威爾·奧利弗/EPA/彭博社過去二十餘年間，債務因戰爭、全球金融危機、疫情刺激措施氾濫以及無休止的減税和新政府計劃而急劇攀升。

根據國會預算辦公室數據，公眾持有的政府債務現已相當於美國國內生產總值的99%，是2001年水平的三倍多。各方預測顯示，這一比率將持續飆升，因為目前約佔GDP6%的年度財政赤字遠超經濟增長速度。

部分經濟學家警告，這種債務螺旋正為危機埋下伏筆——類似於兩年前英國債券市場崩盤導致利茲·特拉斯政府垮台的事件。

危機或許會出現，但即便發生也可能尚需時日。眼下更關鍵的是，十年期利率會回落至4%以下刺激增長，還是攀升至5%抑制經濟。為壓低利率，貝森特的目標是在馬斯克協助下，到2028年將赤字削減至GDP的3%，同時實現3%的持續經濟增長和每日增產300萬桶石油。他認為這些措施連同放鬆監管，將有效壓低長期利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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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斯克逐漸認為，政府過度支出導致了疫情後通脹飆升，重創了家庭經濟，這一觀點得到了許多經濟學家的部分認同。他以慣有的熱情投入DOGE工作，推動他年輕的程序員小團隊以不懈的步伐前進，公開衝突與他解僱的數千名員工，據報道，他還在白宮辦公室過夜。

這就是那位行動迅速、後果後慮的CEO，他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帝國，使他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最新估值接近4000億美元。

但在特斯拉和X公司裁員與削減公共服務不同。電動汽車公司沒有選民和遊説者需要應對。（為緩和公眾批評，特朗普上週提出將部分DOGE節省資金返還納税人的想法。）

儘管馬斯克取得了諸多成功，但和他在白宮的新上司一樣，他常常誇大其詞，因過度承諾而聞名。

馬斯克研究專家表示，在分析他提出的2萬億美元支出削減承諾以及DOGE聲稱迄今已實現的550億美元削減時，牢記這一點至關重要。

本月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特朗普坐在堅毅桌後，馬斯克則一邊回答問題一邊讓四歲的兒子騎在肩上，兩人發表了廣泛的聲明。

2月11日，馬斯克和特朗普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接受提問。攝影師：Aaron Schwartz/CNP特朗普稱DOGE發現了“數十億”乃至“數百億”規模的欺詐行為，並推測最終數字可能更高。馬斯克則提到一些未具名的官僚積累了可疑的十位數財富，社保支票寄給了150歲的老人，以及每年從美國納税人那裏騙取2000億美元的海外欺詐團伙。

馬斯克表示，通過在X平台上公佈所有行動，DOGE已經“最大限度地透明”。但債券市場大多數人，如BMO資本市場美國利率策略主管Ian Lyngen，並不認同。他稱這一過程“不透明”，細節“匱乏”。

“目前投資者無法實際評估DOGE舉措的有效性，也很難預見在可預見的未來會有真正的清晰度，”Lyngen在給客户的報告中寫道。“因此，美國利率市場對DOGE的頭條新聞已經變得麻木。”

白宮新聞發佈會次日，1月火爆通脹報告發布時10年期國債收益率飆升至4.6%以上，馬斯克在X平台上承認——至少就目前而言——要讓全球最大債券市場屈從於他的意志並非易事。“當@狗狗幣運作成效顯現時，“他當天下午發文稱，“你們將看到長期國債收益率下降。”

詹姆斯·卡維爾攝影師：維克多·J·布魯/彭博社這是政治顧問詹姆斯·卡維爾數十年前為比爾·克林頓總統提供諮詢時獲得的深刻教訓。債券投資者絕非永不犯錯——過去幾年他們的失誤已充分證明——但他們確實舉足輕重。在債券市場中，空頭承諾與美好預期毫無作用，唯有具體可感的實質成果才能贏得國家債權人的認可，正如克林頓政府最終通過縮減開支計劃、消除預算赤字所實現的那樣。

“你可以暢談收益率應有的走勢，或闡述經濟計劃所需條件，但這些都不會產生實質影響，“卡維爾接受採訪時表示，“債券市場是最無法被輿論操控的實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