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馬斯克抵達FAA後，其星鏈業務有望獲益——彭博社

圖片合成：731；圖片來源：彭博社（1）、蓋蒂圖片社（1）兩週前，SpaceX工程師泰德·馬拉斯卡現身華盛頓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總部，傳達了他所稱的來自老闆埃隆·馬斯克的指令：該機構須立即啓動一項計劃，部署數千台星鏈衞星終端以支持國家空域系統。

據兩名未被授權公開談論此事的知情人士透露，馬拉斯卡告知與會人員，員工們最多有18個月時間讓新項目投入運行——對於習慣審慎推進工作的航空安全人員而言，這個時間表令人不安。他警告稱，任何阻礙進展的人都將被上報給馬斯克，並可能因此丟掉工作。

自馬斯克開始監管新成立的政府效能部以來，他通過一項旨在縮減聯邦政府規模和權限的深遠計劃，徹底顛覆了官僚體系的常規運作。截至目前，這位科技億萬富豪的團隊已着手大幅裁撤美國國際開發署（該機構為全球民眾提供救命藥物）和消費者金融保護局（該機構幫助美國消費者防範金融欺詐）。在其任內，聯邦政府至少削減了三萬個工作崗位。

如今在政界最高層無處不在的馬斯克，曾現身白宮內閣會議、佛羅里達州特朗普總統的海湖莊園，還在保守派政治行動會議舞台上手持電鋸亮相。但其團隊近期在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的露面，對馬斯克能力提出了最嚴峻考驗——不僅要精簡政府機構，更要將其政治影響力轉化為旗下企業的潛在商機。

2月26日內閣會議期間的埃隆·馬斯克攝影師：Jim Watson/AFP/Getty ImagesFAA的電信網絡對監管2900萬平方英里的美國空域及保障每日4.5萬架次航班安全有序運行至關重要。這些設施老化嚴重，亟待升級。2023年，該機構授予電信巨頭威瑞森通信公司一份價值24億美元的升級合同。

就在馬拉斯卡到任FAA數日後，隨着該機構考慮是否將部分合同轉給SpaceX，威瑞森的合同命運懸而未決。談判存在變數，包括SpaceX可能獲償金額等關鍵細節尚不明確。馬斯克團隊行動如此迅速，以致威瑞森高管仍在試圖弄清FAA內部動態及其對業務的影響。立法者等人擔憂此類交易將引發利益衝突，因FAA同時負責審批SpaceX火箭發射許可並調查其事故。

截至上週四，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的首個星鏈終端已在阿拉斯加伯奇伍德機場投入使用。

銅纜網絡

一套建於數十年前的銅纜與交換機網絡，至今仍是FAA空中交通管制業務的通信支柱。國防承包商L3Harris科技公司負責運營並協助維護當前網絡，其管理成本逐年攀升。

私營領域方面，AT&T和威瑞森等運營商正斥巨資向光纖支持的高速網絡遷移。業界共識認為政府必須採取同等舉措以保持同步。

FAA老化的基礎設施與持續增長的航空運輸量長期被視為潛在安全隱患。2024年政府問責辦公室報告指出，為確保國家空域的"安全與效率"，現代化改造"迫在眉睫"。近期華盛頓和紐約機場的地面停飛事件就與FAA通信網絡故障有關。

馬斯克、SpaceX、Malaska及L3Harris的代表未回應置評請求。威瑞森公司拒絕發表評論。

“必須謹慎推進，確保不會給系統帶來新風險。這不是簡單撥動開關就能全速運轉的事。”

2023年經過競標，威瑞森贏得24億美元合同，主導FAA向現代化通信系統轉型。這份為期15年的合同要求威瑞森負責系統開發維護，包括淘汰老舊網絡設備，替換為光纖電纜等新型設備。目前威瑞森尚未開始新網絡建設。

特朗普贏得2024年總統大選後，馬斯克成為總統的核心顧問。他早已是聯邦航空管理局的尖鋭批評者，指責該機構審批火箭發射許可證耗時過長。9月，馬斯克要求時任局長邁克爾·惠特克辭職（惠特克在特朗普就職當日卸任）。據兩位知情人士透露，過渡期間特朗普核心圈層曾討論過利用星鏈系統升級聯邦航空管理局的舊有系統。

就在特朗普宣誓就職九天後，一架黑鷹直升機與美國航空客機在華盛頓附近空域相撞，造成67名乘客與機組人員遇難。三位知情人士表示，雖無證據表明事故與聯邦航空管理局系統老化有關，但這場悲劇令航空安全部門如坐針氈，進一步強化了系統升級的緊迫性。

一週後，交通部長肖恩·達菲宣佈將藉助馬斯克及其政府效能部（DOGE）的力量"協助升級航空系統"。

天基互聯網

星鏈是SpaceX的太空互聯網部門，依靠數千顆環繞地球運行的衞星為消費者和商業用途提供寬帶服務。根據哈佛大學天體物理學家喬納森·麥克道爾的數據，在地球軌道約11,200顆運行航天器中，約63%是活躍的星鏈衞星。每個終端是一個披薩盒大小的扁平碟形天線，用於與衞星通信。

住宅屋頂上的星鏈終端。攝影師：凱特·丁利/彭博社馬拉斯卡已在SpaceX工作近四年。作為一名軟件工程師和馬拉松愛好者，他曾在視頻遊戲公司暴雪娛樂工作，據公開工作經歷顯示，他參與開發了第一人稱射擊遊戲*《守望先鋒》和經典熱門遊戲《魔獸世界》*。

馬拉斯卡首次造訪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是在總統日，地點位於該機構位於弗吉尼亞州的空中交通管制系統指揮中心。根據彭博新聞獲得的豁免文件，當天他與兩名同事獲得了交通部副首席法律顧問簽發的道德豁免，被指定為臨時特別政府僱員。文件顯示，馬拉斯卡及其同事的任務包括對FAA技術（含空管系統）進行審查。他們不收取報酬，且豁免書明確規定不得就"聯邦資金撥付SpaceX合同事宜"作出任何決定。

在指揮中心時，馬拉斯卡向機構官員表示，SpaceX是唯一有能力快速升級老化飛行安全網絡的公司。次日，在華盛頓聯邦航空管理局總部的一次會議上，他正式公佈了與SpaceX合作的新方案——這項名為TDM-X的計劃，是馬斯克對過時的時分複用（TDM）交換技術進行的品牌化改造，名稱中帶有其標誌性的"X"元素。

目前享有特聘政府僱員身份延期的馬拉斯卡已成為該機構的常駐人員。他定期與聯邦航空管理局空中交通組織的高官會晤，就包括設備採購在內的改造細節進行指導。據兩名知情人士透露，在某次會議上，馬拉斯卡多次離席接聽電話，並稱來電者正是馬斯克本人。

知情人士表示，馬拉斯卡向FAA官員闡述了SpaceX計劃向該機構運送4000台星鏈衞星終端設備的方案。雖然馬斯克承諾免費提供這些設備且不佔用納税人資金，但涉及使用費和維護費等條款的具體安排仍不明確。

新澤西州大西洋城的FAA空中交通管制技術實驗室已安裝首台終端進行測試。該機構發言人表示，俄克拉荷馬城的FAA設施也同步開展了測試工作。

上週，阿拉斯加伯奇伍德機場的星鏈終端正式啓用。知情人士指出，該終端正通過衞星互聯網傳輸氣象數據，這是FAA首次使用星鏈系統傳輸業務數據。

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在聲明中表示：“我們正在測試包括衞星、光纖和無線技術在內的多種通信技術，以確保國家空域系統的安全。除此之外，尚未就其他部署做出決定。”

交通部長肖恩·達菲週二在接受福克斯新聞採訪時表示，雖然星鏈是FAA考慮的更廣泛解決方案的一部分，但仍希望安裝光纖電纜。“它們可以發揮部分作用，但不是全部作用，“他説。

SpaceX週三在馬斯克的社交媒體平台X上發帖稱，該公司並未試圖"接管"與FAA的現有合同。聲明稱，星鏈正在"作為基礎設施升級中急需的一部分進行測試，與光纖、無線和其他技術一起”。SpaceX還表示，已與現有電信網絡的主要承包商L3Harris簽署貸款協議，為初步測試"免費"提供星鏈套件和服務。聲明中未提及Verizon。

快速轉變

幾位民主黨議員對快速推進的星鏈-FAA合作表示擔憂。上週，參議院調查小組委員會的高級成員理查德·布盧門撒爾參議員向達菲發送了一封信函，要求提供有關星鏈為FAA工作的文件。

“選擇馬斯克擁有的星鏈作為FAA承包商，顯然是最腐敗、最自私的濫用行為，這正是聯邦採購法律和原則旨在防止的，“布盧門撒爾寫道。

凱蒂·湯姆森，這位在特朗普就職前夕卸任的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前副局長表示，她擔憂該機構行動過於倉促，未充分審查星鏈系統的應用。

“必須審慎緩慢地推進，確保不會給系統帶來新風險，“她説，“這絕非簡單地撥動開關就能全速前進。”

位於美國華盛頓特區的聯邦航空管理局（FAA）總部大樓。攝影師：安娜·馬尼梅克/蓋蒂圖片社FAA內部對馬斯克介入的態度存在分歧。據知情人士透露，部分參與星鏈會議的FAA官員和空管人員私下對既要監管SpaceX又要與其合作的想法表示牴觸。另有三人指出，其他官員擔憂倉促部署星鏈終端可能犧牲安全性，使系統易受網絡攻擊。

一位消息人士稱，若SpaceX參與現代化改造能減少繁文縟節並避免延誤，最終可為納税人節省資金。該人士同時強調政府必須快速更新FAA系統以防止未來服務中斷。

兩位知情人士表示，馬拉斯卡承諾不會犧牲安全性，但他明確表示不願遵循FAA可能導致長期延誤的繁瑣官僚程序。

合同命運

據兩位知情人士透露，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官員正準備就是否徹底取消合同，或允許威瑞森保留部分業務作出決定。

喬治華盛頓大學法學院政府採購法研究副院長傑西卡·蒂利普曼表示，FAA與美國郵政總局等少數政府機構一樣，不受《聯邦採購條例》約束。這種特殊地位使該機構在合同決策上擁有更大靈活性，例如當符合機構最大利益且決策理由充分時，可簽署單一來源合同。

蒂利普曼指出，FAA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如緊急狀態）可解除已合法授予的合同。目前尚不清楚這些規則是否及如何適用於當前情況。兩位消息人士稱，在馬拉斯卡近期與FAA的內部會議中，官員們討論了特朗普總統能否通過行政命令使該機構規避常規採購要求。白宮官員表示目前未擬議此類命令。

一位熟悉威瑞森運營的人士表示，該公司期待與馬斯克合作，認為其技術可與星鍊形成互補。衞星技術存在固有侷限，對於支撐關鍵基礎設施的網絡而言，中斷情況下的冗餘備份被廣泛視為至關重要。

除非威瑞森公司收到不同的通知，否則一切照常進行。據一位熟悉公司運營的人士透露，這家電信巨頭的高管本週與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安排了會議。該人士表示，公司已要求按合同繼續支付每月500萬美元的費用以維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