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巨頭們，別再試圖打造如神一般的AI——彭博社
Parmy Olson
人工智能超越人類是科技巨頭的終極執念。
攝影師：何塞·薩爾門託·馬託斯/彭博社ChatGPT的誕生源於山姆·奧特曼想要造神。
儘管引發熱議，這款聊天機器人只是通往AGI（即超越人類認知能力的"人工通用智能"）崇高目標途中的原型。當奧特曼2015年聯合創立OpenAI時，他將此設定為這家非營利組織的目標。更早之前，戴密斯·哈薩比斯創立DeepMind公司（現谷歌核心AI部門）時也懷揣同樣的AGI理想。他們的理由充滿烏托邦色彩：奧特曼認為AGI將創造財富"普惠人類"，哈薩比斯則宣稱它能治癒癌症並解決氣候變化。
彭博觀點我們仍需探究為何漲幅總在夜間出現美國經濟前景正變得更加不確定美式變賣家底歐洲綠色新政讓農民得不償失這些崇高目標存在隱憂。首先，科技巨頭的財務動機可能使AGI研發優先服務於其金庫。隨着生成式AI熱潮引發"贏家通吃"的競賽，奧特曼和哈薩比斯早年的利他主義已在近年式微。DeepMind官網撤下了關於醫療研究和新能源開發的內容，轉而聚焦谷歌旗艦AI平台Gemini的產品化。奧特曼雖仍談論造福人類，但已非2015年創立宣言中"免除財務義務“的非營利狀態——微軟公司向其注資約130億美元后，OpenAI實質上已成為其產品部門。
另一個問題是，即便是那些正在構建通用人工智能（AGI）的人也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儘管他們對時間線預測充滿信心。Anthropic公司首席執行官達里奧·阿莫代表示，到2027年我們將擁有AGI。奧特曼則宣稱這距離實現還有“幾千天”，並預測首批AI代理將於今年加入勞動力市場。億萬富翁孫正義認為我們將在兩三年內實現這一目標。《紐約時報》播客主持人埃茲拉·克萊因經常邀請AI領域領軍人物參與節目，他最近撰文稱：“這真的要發生了。我們即將迎來通用人工智能時代。”
但若詢問科技領袖們AGI的確切定義，你會得到五花八門的答案。哈薩比斯將其描述為能“達到人類水平”的軟件，奧特曼則認為它將“超越人類”。他們與阿莫代一樣，往往更着力強調定義AGI的複雜性和挑戰。奧特曼還曾稱其為“定義模糊的術語”。微軟首席執行官薩提亞·納德拉甚至嘲諷AGI研究是“荒謬的基準測試投機”。
看到人工智能領域的頂尖領袖們一邊對北極星目標的定義爭論不休或閃爍其詞，一邊又朝着它全速前進，我並未感到多少寬慰。這不僅因為計算機科學專家和埃隆·馬斯克擔憂通用人工智能（AGI）的出現將伴隨極高風險，威脅人類文明的存續。更因為追逐一個模糊定義的目標，會為 unintended consequences 打開大門。
更有價值的追求應當更具體且切實，例如開發能將醫療診斷錯誤率降低30%的AI系統。在教育領域，將學生的數學熟練度提高15%。或是構建能優化電網以減少20%碳排放的系統。這些目標不僅具備明確的成功指標，更能滿足人類實際需求——正如奧爾特曼和哈薩比斯等AI構建者最初設想的那樣。
沒有證據表明，當谷歌、微軟（或中國的深度求索）等公司宣稱終於建成AGI時，它們就能獲得治癒癌症、解決氣候變化或讓全球每人財富增長"數萬億美元"的密鑰——正如奧爾特曼所言。軍備競賽已白熱化到如此程度，更可能出現的局面是：這些企業將宣稱獲得市場競爭優勢，繼而抬高價格、封鎖信息共享。地緣政治影響也將引發質疑。奧爾特曼創立OpenAI時曾説，若發現其他實驗室接近AGI，團隊將停止競爭轉為合作。如今看來無異於痴人説夢。
上個月，一大羣來自學術界和企業界的人工智能研究人員發表了一篇論文，呼籲科技公司停止將通用人工智能（AGI）奉為AI研究的終極目標。他們指出，這個術語不僅過於模糊難以準確衡量——會導致偽科學氾濫，更將關鍵對話者排除在外，尤其是那些生活將被徹底改變的人羣。2025年的技術專家們擁有的社會權力已遠勝千禧之交，他們通過部署社交媒體產品重塑文化和個人習慣，如今又藉助AI大面積取代人類工作，卻幾乎不受任何制衡。
包括谷歌前AI倫理負責人瑪格麗特·米切爾在內的研究者們建議，科技公司不僅要在AI工作中納入更多來自不同社羣和專業領域的聲音，還應放棄關於AGI的模糊炒作——有位科學家曾對此給出令人難忘的定義：“極客們的末日狂歡”。
硅谷對"越大越好"的痴迷已持續太久，馬斯克與阿爾特曼等人競相打造最大AI模型或最大規模英偉達AI芯片集羣的較量也是如此。原子彈之父羅伯特·奧本海默曾對自己的角色深感悔恨，如今他完美詮釋了"能做不代表該做"的箴言。科技領袖們與其在未來懊悔，不如避免重蹈追逐榮光、試圖造神的覆轍，尤其當潛在收益遠未明朗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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