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休斯火災揭示超快郊區火災的新風險 - 彭博社
bloomberg
1月22日，加州聖塔克拉麗塔，休斯火災的火焰逼近正在建造的新山坡住宅。這場快速蔓延的大火最終造成的破壞很小。
攝影師：David Crane/MediaNews Group/洛杉磯每日新聞通過Getty Images
當鮑勃·劉易斯第一次聽説1月22日在他家鄉加州卡斯塔克附近蔓延的野火時，他的第一反應是“什麼火災？”
作為這個多風丘陵無建制社區的鎮議會主席，劉易斯當時正駕車從文圖拉返回，行駛在136號高速公路上，中午時分他接到應急管理官員的電話，告知他們正在關閉一個高速公路出口匝道：距離卡斯塔克約7英里處，後來被稱為休斯火災的大火已經燃起。
當時火勢僅有50英畝，但快速的聖安娜風像風箱一樣在聖塔克拉麗塔山谷中呼嘯。下午接近卡斯塔克時，天空中瀰漫着濃密的黑煙，這意味着植被正在燃燒。傍晚時分，休斯火災已發展成為一場超過1萬英畝的熊熊大火，威脅着跨越5號州際公路。這個擁有1.9萬人口的小鎮大部分地區發佈了疏散命令；當天早些時候，卡斯塔克學校總監鮑勃·布勞內森關閉並疏散了附近的學校。劉易斯和鄰居們站在街上，看着黃昏中橙色的火焰，直升機在火線前沿灑水。
消防員正在卡斯塔克控制休斯火災，一架直升機準備向快速蔓延的郊區大火投水。攝影師：布蘭登·貝爾/蓋蒂圖片社隨後風勢突然減弱，消防隊員得以擊退逼近的火焰。最終，距離高速公路東側一個半街區處的幾棟公寓樓和房車公園被燒燬；卡斯塔克未報告人員傷亡。
“我們非常幸運，“劉易斯説。“如果風勢持續，而其他火災現場的數千名消防員和急救人員無法立即趕來支援，我們的社區和聖克拉麗塔可能會遭受毀滅性打擊。”
休斯火災的近乎悲劇性事件，在兩週前摧毀洛杉磯縣其他地區的帕利塞茲和伊頓火災的報道中被 largely 忽略了。它代表了一種不同的情景——一場超快速的大火衝進了仍在建設中的全新住宅區和社區。
大約1120萬加州居民——佔該州人口的四分之一——居住在所謂的野地-城市交界處，新住宅正在向未開發的土地擴張；1990年至2020年間，該州45%的新住房建設發生在WUI地區。在一個迫切需要經濟適用房的地區，火災帶來的危險往往與住房供應不足的影響相沖突。
這種動態可以在快速發展的聖克拉麗塔谷中看到，該地區已成為洛杉磯地區購房者的熱門選擇。在卡斯塔伊克，威廉姆斯家園公司開發的近500套住宅小區威廉姆斯牧場正在建設中。這個位於山腰的開發項目花了20年時間才獲得批准並開工；目前仍在緊鑼密鼓施工中，到處都是木結構的一層和兩層房屋，屋頂堆着木瓦，新種植的樹苗用木樁固定，數十輛工程卡車停放在房屋前進行收尾工作。根據第一街保險風險分析師的評估，該社區處於極端野火風險區域，是其模型中的最高風險等級。火災期間居民曾被疏散。
2025年1月22日從加利福尼亞州聖克拉麗塔看到的休斯火災煙霧。攝影師：凱爾·格里洛特/彭博社附近，美國一些最大的住宅建築商也在施工。例如，鄰近聖克拉麗塔正在建設的特索羅高地開發項目距離火災僅數英里，同樣被認為具有極高的野火風險。
特索羅高地和威廉姆斯牧場的建築商——托爾兄弟公司、萊納公司和威廉姆斯家園公司——均未回應有關項目審批和防火措施的評論請求。所有項目均由當地規劃部門（此處為洛杉磯縣規劃局）批准，並按照當地法規建造。
閲讀更多： 洛杉磯火災風險無處不在，但給居民的信號卻好壞參半
“休斯山火再次提醒我們，野火正變得更加頻繁和猛烈，”洛杉磯縣主管凱瑟琳·巴傑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她的轄區包括卡斯塔克以及阿爾塔迪納，後者是帕薩迪納地區在伊頓火災中嚴重受損的社區。“我致力於與消防官員、應急響應人員和土地利用專家合作，重新評估開發政策，以確保我們盡一切可能減少未來的損失。這不是要阻止發展，而是要確保我們以保護生命、財產和環境的方式發展。”
危險地帶
在1月份一連串火災之後，平衡加州的住房優先事項與野火安全再次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今年早些時候洛杉磯的三場重大野火都是有記錄以來蔓延速度最快的。休斯山火在高峯期每分鐘蔓延300英畝。
科羅拉多大學環境數據科學創新與包容實驗室主任、火災科學家詹妮弗·巴爾奇在最近的一份報告中測量了6萬多場近期野火的速度，發現美國西部野火的峯值增長率增加了一倍多。2001年至2020年間，野火造成的建築損毀中，超過四分之三是由這些快速蔓延的火災造成的。
“2017年八月複合大火燒燬百萬英畝土地時曾引發巨大關注，”鮑爾奇提到這場席捲加州偏遠荒野區的特大野火時説道，“但説實話，我們真正該擔心的不是這類火災。真正需要警惕的是你描述的卡斯塔克附近那種情況。”
休斯山火逼近社區時，卡斯塔克居民正用水管澆濕屋頂。攝影師：喬恩·普特曼/阿納多盧通訊社 via Getty Images）高風險火情並未阻止開發商在卡斯塔克推介新房，這裏距洛杉磯市中心西北方向車程不足一小時。威廉姆斯牧場樓盤的宣傳網站承諾，業主將在這個擁有奧林匹克青少年泳池、水療中心及成片葡萄園柑橘園的高端社區找到“夢寐以求的完美生活”。三居室住宅起價約100萬美元。
一年半前攜家人遷居威廉姆斯牧場的電影製片人傑森·尼斯温德，通過Watch Duty應用看到疏散令後，曾在休斯山火期間連夜撤離。他表示今後將更關注火災風險：“這徹底改變了我對風險防範的認知。收拾行李時，所有鄰居都在往車裏裝東西。最糟糕的就是打包家當的過程。”
尼斯文德同街區的鄰居正在自家車庫使用電動工具作業；他拒絕透露姓名，但告訴彭博城研所，儘管一月份經歷了嚴重的空氣污染和煙霧，他仍感到相當安心並不擔憂。
開發降低火災風險的方法不僅是加州，也是全美郊區和遠郊地區的生活現實。全國範圍內。“全美有5900萬家庭位於野火警戒線半英里範圍內，“鮑爾奇説。“這是我們正與之共存的巨大風險，卻鮮少被討論。”
1月22日加州卡斯塔克休斯火災期間，查理峽谷路附近的火焰。攝影師：吉爾·康奈利/彭博社洛杉磯縣規劃辦公室主管規劃師約書亞·亨廷頓表示，像卡斯塔克這樣的火災易發地區面臨複雜的審批環境。“洛杉磯縣需要住房，當我們有填充開發機會時，不必權衡野火風險或棲息地破壞等競爭性優先事項。但在卡斯塔克這類地區推進項目時，就必須平衡這些優先事項，這絕非易事。”
亨廷頓解釋道，由於經濟因素變化及加州高昂的建設成本，開發項目通常在獲批多年——有時是數十年後才會動工。特索羅高地和威廉姆斯牧場項目是數十年前獲批的，遠在2018年評估標準改革將火災風險權重提高之前。
這些項目按照新標準還能獲批嗎？
“有可能，“他説。威廉姆斯牧場（原名洛斯瓦列斯）除了整體規劃評估外，還擁有超過十年的環評文件。
“在限制高風險火災區開發時，土地使用規劃決策必須在住房需求與安全之間取得謹慎平衡，“縣政委員巴傑表示，“像威廉姆斯牧場和特索羅高地這樣的開發項目凸顯了我們面臨的挑戰——兩者都位於被認定為極高風險的區域，但都採用了最先進的防禦空間設計、燃料改良措施及其他適用的消防規範要求。正因如此，我們必須持續評估並優化火災風險評估體系及規劃政策，以應對不斷演變的野火威脅現實。”
火燒痕與土地分割
本月，加州消防局計劃擴大加州火災風險地圖範圍，這會使更多待開發區域被劃入需要更嚴格建築要求的高風險區。但此類限制火災易發區建設的舉措，並不能改變已建成住宅或已通過審批項目的現狀。待批項目可獲得所謂’既得暫定地塊圖’——這種延期機制配合法律訴訟，可將審批窗口期延長數十年。州立法機構也能延長這些審批，就像他們在過去經濟衰退和住房危機時期所做的那樣。
鮑爾奇還指出，規劃審批與消防規範存在高度中間環節。以卡斯塔伊克為例，當地雖有社區標準，但項目批准權最終掌握在縣規劃部門手中。這些部門又需遵從縣消防局和加州消防局的官員意見，且所有建築必須符合州建築規範。當然，開發商往往因建造更高防火等級住宅的成本問題而卻步。
2025年1月23日，加州聖克拉麗塔市，一根受損的電線杆在休斯火災後的焦土附近道路上危險傾斜。攝影師：大衞·帕沙伊/中東圖片社/法新社 via 中東圖片社這解釋了為何新開發社區仍不斷出現在野火頻發區域。實際上，已獲批的"北湖"開發項目就坐落在北湖山小學與休斯火源之間的葱鬱丘陵地帶——這片可建造約3900套住宅的土地因六次轉手開發商至今未動工。該地區其他潛在項目包括萊昂斯峽谷（自2002年討論至今的500套住宅計劃）以及經歷近六次方案修改的塔皮亞牧場社區。
近期試圖通過立法限制野火城市交界帶建設（以換取低風險區域更高密度開發）的努力已告失敗。加州前參議員漢娜-貝絲·傑克遜2020年提出加強對野火易發區建築限制的法案，雖獲通過但遭州長加文·紐瑟姆否決，理由是該法案重複現有規定且對急需的住房建設限制過多。
傑克遜指出，近幾十年來她目睹的日益嚴重的乾旱和極端天氣表明，火災風險的升級速度已超過了房屋審批和建造方式的改進速度。“加州遍佈山脈和植被，這是其美麗的一部分，“她説道，“但氣候變化增加了居住在這片天堂的風險。”
對於聖克拉麗塔谷的居民而言，這種風險並不陌生。近年來該地區經歷了多次火災；2019年的蒂克大火燒燬了超過4000英畝土地，迫使4萬居民撤離。但休斯火災的爆發性蔓延速度讓部分居民改變了看法。
“我在洛杉磯地區出生長大，我們向來重視火災風險，“卡斯塔伊克學區督導布勞內森表示，“但這次事件讓我真切認識到火災的破壞力和蔓延速度有多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