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裕美國人削減開支可能損害美國經濟 - 彭博社

插圖：Simon Bailly為《彭博商業週刊》繪製

由對特朗普總統貿易戰快速變化引發的股市波動，正威脅着美國經濟的主要增長引擎之一：高收入人羣的消費。

過去幾年，富裕階層支撐着經濟，即使美聯儲加息以抑制通脹、疫情儲蓄減少以及低收入消費者在物價上漲壓力下緊縮開支，他們仍保持消費。美國富人的大部分消費是由所謂的“財富效應”推動的，這是行為經濟學中的一個理論，認為強勁的股市收益和房價上漲會讓消費者感到富裕，即使他們的收入沒有變化。

彭博商業週刊DOGE削減國家公園工作人員。如何依然享受美好旅程構建更好的男性空間八張圖表顯示男性從教室到職場正在落後為何美國男性認為大學不再值得自上月開始的市場暴跌已使美國股票價值縮水數萬億美元，這種不安情緒蔓延，讓一些美國人重新評估他們的支出。經濟學家表示，高收入者的大幅縮減開支將危及本已日益脆弱的擴張。在上週最近的政策會議上，美聯儲官員下調了對今年經濟增長的預測，原因是特朗普政府政策影響的不確定性增加。中值預測顯示，政策制定者現在預計2025年美國經濟將增長1.7%，而不是去年12月預測的2.1%。

股市上漲令美國最富裕階層財富充盈

按收入百分比劃分的美國股票持有情況

數據來源：美聯儲分配性金融賬户

注：股票及共同基金數據

去年十月股市飆升時，66歲的大衞·洛威爾並未過多考慮花費4萬美元翻新廚房——他的退休儲蓄和其他投資隨之增值。但最近幾周目睹投資組合價值縮水數十萬美元后，這位佐治亞州羅斯威爾市的居民開始更謹慎地權衡消費。從事現場活動製作的洛威爾表示，他仍對長期經濟前景保持樂觀，但在股市復甦前會暫緩大額支出。“經歷過去六週股市全面潰敗後，我感到有些不安，“每天查看賬户約四次的洛威爾説道。

如今美國最富裕的10%家庭佔據了全國消費支出的半壁江山，這一比例較1990年代約三分之一顯著上升。攝影師：亞當·格雷/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儘管美聯儲官員和經濟學家將強勁的就業市場及其帶來的工資增長——尤其是低收入勞動者——視為疫情後美國經濟擴張的關鍵動力，但富裕美國人的超額貢獻直到最近才引起關注。“當前股市表現——強勁的股市——正推動着消費，“SMBC日興證券美洲公司高級經濟學家特洛伊·路德卡指出，“但反之亦然：疲軟的股市可能抑制消費。”

根據新經濟思維研究所5月發佈的一份研究報告，2020至2023年間前10%家庭經歷的財富增長几乎史無前例，使得這批"超級富豪"即便經通脹調整後的實際收入縮水仍能持續消費。經濟學家托馬斯·弗格森和瑟法斯·斯托姆指出，富裕階層的財富增幅之大，足以解釋為何消費者總支出會突破長期趨勢線。

揮金如土的高收入者

美國各收入階層消費佔比

數據來源：穆迪分析

近年來，當其他家庭陷入債務困境並縮減開支時，富裕階層的主導性消費支撐了經濟持續運轉。經濟學家表示，這種失衡的消費模式令當前經濟擴張更加脆弱。“過去兩三年我們看到的是美國高收入與低收入羣體完全不同的經濟週期，“加拿大皇家銀行首席經濟學家弗朗西斯·唐納德指出，“如今任何影響前10%人羣的因素都會產生不成比例的重大影響。”

在經歷兩年多的上漲後，美國股市過去一個月暴跌，抹去了特朗普連任以來的大部分漲幅。標普500指數進入回調區間——較近期峯值下跌超10%——儘管出現數次小幅反彈，但仍較2月高點低8%。

當投資者的悲觀情緒真正佔據上風時，可能會對支出和增長造成迅速打擊。“這不像我們繼續緩慢消耗少量財富。我們會突然緊縮，“弗格森説，並補充説我們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計劃在未來六個月內進行國際旅行的美國人比例在2月份降至五個月來的最低點。攝影師：Marco Bello/AFP/Getty Images有跡象表明，不同收入水平的消費者已經開始緊縮開支。美國商務部的報告顯示，2月份零售額增長低於預期，此前1月份的降幅為2021年7月以來最大。上個月餐館和酒吧的支出降幅為一年來最大。

與此同時，調查顯示，美國人對經濟前景和個人財務狀況感到更加悲觀。密歇根大學一份備受關注的報告顯示，3月份消費者情緒降至兩年多來的最低水平，受訪者對其財務狀況的預期降至有記錄以來的最低水平。紐約聯邦儲備銀行的另一份報告顯示，預計一年後財務狀況會惡化的受訪者比例躍升至15個月來的最高水平。

這一轉變或許解釋了為何越來越多人對大宗消費猶豫不決。研究機構世界大型企業聯合會的調查顯示，計劃在未來六個月內進行國際旅行的消費者比例在2月份降至五個月低點約17%。花旗集團數據顯示，2月份頂級奢侈品牌的信用卡消費同比下降5%。

高收入羣體似乎承受着更大壓力。信用評分公司VantageScore指出，年收入超過15萬美元的消費者中，債務逾期60至90天的比例在1月份較兩年前增長逾一倍。相比之下，同期美國人的低收入羣體違約率僅上升30%。

“如果這個羣體開始面臨更大壓力，很可能預示着消費者支出將出現令人擔憂的變化，“VantageScore首席經濟學家Rikard Bandebo表示。——與Augusta Saraiva及Enda Curran合作 閲讀下一篇：為何特朗普的"買美國貨"運動無法提振美國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