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美旅遊變難了？加拿大和歐洲遊客減少——彭博社

插圖：詹姆斯·克拉彭為《彭博商業週刊》繪製唐納德·特朗普總統第二任期開始數日，一名從墨西哥入境美國的德國女性被美國移民與海關執法局扣留超過一個月。幾周後，因工作簽證的官僚程序問題，一位加拿大女演員在南部邊境拘留中心被關押12天。一位法國科學家前往天文會議途中，在休斯頓機場遭扣留一天並被勒令返國。

海外外交官表示，美國邊境的摩擦，尤其是文件手續上的分歧，本身並不罕見。但自特朗普重返白宮後短期內拘留措施的嚴苛程度與時長實屬異常。新聞頭條同樣如此——新政府要麼不以為意，要麼無力管控。“邊境機構接到新指令，所以執行更嚴格了，“一位要求匿名的歐洲領事官員説，“但這確實像是美國政府有意發出警告。”

上月，車輛在墨西哥蒂華納的聖伊西德羅入境口岸排隊等待進入美國。攝影師：格雷戈裏·布爾/美聯社照片關於什麼的警告？美國海關與邊境保護局表示，非法越境活動的減少使其執法人員能夠騰出精力在邊境進行更多"審查”。該機構公共事務助理專員希爾頓·貝克漢姆稱：“合法旅行者無需擔心這些措施。但那些企圖以欺詐目的或惡意意圖入境美國的人——連試都不要試。”

彭博社商業週刊特朗普關税政策讓經濟學家緊盯一個詞：滯脹懷揣AI王朝夢想的浪漫小説出版商AI編程助手Cursor不費吹灰之力吸引百萬用户一位MBA畢業生如何揭發20億美元交易黑幕加強審查意味着普通遊客、會議參與者和商務旅行者——包括來自美國傳統盟國的人士——正成為焦點。隨着全球媒體不斷報道邊境敵意事件，早期跡象表明赴美國際遊客即將出現下滑。

美國國際入境情況

2023年主要來源國

資料來源：美國國際貿易管理局

注：加拿大遊客包含航空入境及陸路過夜旅客。墨西哥總遊客數僅含航空旅客。

據OAG全球航空數據報告，加拿大至美國9月前的航班預訂量較去年同期驟降70%。這一下降趨勢可能也反映出加拿大抵制美國商品的行動——這是對特朗普關税威脅的回應，以及對其建議加拿大成為第51個州言論日益增長的擔憂。法國雅高酒店集團首席執行官塞巴斯蒂安·巴贊向彭博電視透露，今年夏季歐洲赴美預訂量下降25%，推測原因之一是邊境拘留事件引發的"負面輿論”。該集團旗下擁有費爾蒙、索菲特等數十個酒店品牌。

旅遊經濟公司總裁亞當·薩克斯曾預計，在新冠疫情持續低迷後，今年國際旅客數量將恢復正常。如今他表示旅遊業要到2029年才能復甦，這可能影響2026年由美國、墨西哥和加拿大聯合舉辦的世界盃，以及2028年洛杉磯奧運會。“從疫情前到完全恢復，基本上將耗費整整十年時間。“他説。邊境拘留政策，加上特朗普的貿易戰及與俄羅斯的曖昧關係，尤其可能促使歐洲和加拿大遊客轉向其他目的地。“這些因素相互疊加，使美國在旅遊業領域某種程度上成了全球棄兒，“薩克斯表示。

國際遊客消費情況

2023年每位遊客單次赴美平均消費

數據來源：美國國際貿易管理局

注：加拿大和墨西哥數據僅含航空旅客消費

他預測2025年整體降幅會有所收窄——加拿大遊客將減少20%，總體下降9.4%。但即便如此，遊客消費仍將減少90億美元。“另一個諷刺是，關税政策本意是改善美國貿易逆差，但對旅遊業的直接影響卻是損害貿易平衡，“薩克斯指出。根據經濟分析局數據，2019年外國遊客在美消費比美國居民海外消費多出200億美元。“這實際上對貿易平衡產生了積極貢獻。”

雖然英國脱歐不能與特朗普的策略直接類比，但其對旅遊業的持續影響或許能預示美國將面臨的長期後果。2020年英國脱離歐盟後，終止了歐洲公民免護照旅行政策，導致旅遊和商務旅行遭受重創。疫情進一步壓低了數字，某些指標至今未完全恢復。經通脹調整後，英國旅遊局預測2025年訪英消費僅為2019年的93%。回到美國，政府數據顯示2022年旅遊業為美國經濟貢獻2.3萬億美元，支撐約950萬個就業崗位。“國際遊客對美國經濟至關重要，“行業倡導組織美國旅遊協會表示。

聖地亞哥移民律師雅各布·薩波奇尼克表示，最可能在邊境被攔截的旅客是那些——無論公平與否——已經在海關與邊境保護局系統中留有備註的人，這些備註通常由探員在之前的訪問中記錄。“但在詢問過程中會突然變調，“他説，“過去人們只是被拒絕入境並遣返。現在探員們會説你不被允許入境，你將被驅逐。但他們不會口頭説明。轉眼間，“他説，你就會被拘留或驅逐。

例如，在廣受報道的傑西卡·布羅舍案中，這位來自柏林的紋身師在前往洛杉磯參加一月藝術展的路上被拘留數週，邊境探員據稱指控她在之前的美國之行中有過非法打工行為。國土安全部女發言人特里西婭·麥克勞克林在X平台發帖稱，那位未具名的法國科學家手機裏存有來自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的敏感信息，違反了保密協議。

加拿大女演員茉莉·穆尼在加州奧泰梅薩邊境口岸被拘留時，親眼見證了一系列微小的官僚失誤如何演變成大問題。穆尼於2024年3月申請工作簽證以代表某美國飲料品牌，因部分文件缺少公司信頭而遭到質疑。她説自己糾正了問題，但11月又遇到新探員提出不同異議。“我沒想到一旦出現問題，“她説，“就會留在記錄裏，而這個問題真的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2025年3月，在律師建議下，穆尼重啓了奧泰梅薩口岸的簽證申請，但這次邊境官員告知她不再符合工作簽證資格。當她沮喪地坐下準備預訂返回温哥華的機票時，突然被帶入房間搜身、戴上手銬、沒收隨身物品、拒絕其撥打電話，最終被關進冰冷刺眼的熒光燈拘留室。“感覺就像被綁架了，“35歲的穆尼回憶道，“多位律師聯繫我時都説’我們從未見過邊境這種處理方式’"。

三天後，她被押送至與口岸同名的奧泰梅薩拘留中心——她稱之為"真正的監獄”，最終又被轉移至亞利桑那州的ICE拘留所。近兩週的監禁經歷讓穆尼對ICE和CBP外包的私營拘留中心產生強烈質疑。她指出，GEO集團和CoreCivic公司均按日均拘留人數獲得聯邦撥款，這種機制導致運營方缺乏快速釋放被拘留者的動力。

兩家公司均對此説法予以反駁，強調拘留決定權完全屬於政府機構。運營奧泰梅薩拘留中心的CoreCivic發言人瑞安·古斯汀表示：“本公司不執行移民法、不參與拘捕行動，對人員的遣返、釋放或轉移也毫無決定權。“GEO集團發言人克里斯托弗·費雷拉同樣聲明：“這些決策完全由聯邦政府獨家作出。”

然而兩家公司也對特朗普的新邊境政策表示樂觀。例如，GEO高管在2月一次樂觀的財報電話會議上告訴投資者，他們預計將出現"前所未有的運營活動水平”。

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是，對邊境相對輕微犯罪更嚴格的執法是否有利於整個美國。聖地亞哥律師薩波奇尼克認為，除了特朗普總統外，這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受益者只有一個人，“他説。“這本質上是一種信息傳遞。他可以説，‘我告訴過你們我要做什麼，現在我正在做。認真對待我。’"閲讀下一篇：幫助建造埃隆·馬斯克德州超級工廠的無證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