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央行減少購債引發吸引外資行動——彭博社

位於東京的日本銀行總部。

攝影師：Akio Kon/彭博社日本央行決定減少國債購買規模，迫使財務省加大吸引海外投資者的力度，以填補每年超過100億美元的資金缺口。

隨着特朗普關税政策導致美國國債市場劇烈波動，現在或許是日本推銷國債的良機。截至3月的財年中，日本財務省已與外國投資者舉行了204場會議，較上年的185場有所增加。日本國債發行主管久保田修甚至罕見地親自赴海外推介日本國債。

宣傳活動中還有兩位長期支持國債的吉祥物：打着領結、穿着細條紋褲的"國債教授"，以及身着粉色短裙的助手"國債醬"。財務省債務管理辦公室負責人荒瀨瑞等官員正主導這次推廣活動。

東京，2月26日——荒瀨瑞攝影：梅川隆/Bloomberg"隨着經濟勢頭增強且政治環境相對穩定，日本國債提供了堅實的投資價值，“荒瀨在2月會見美國投資者時對彭博記者表示。他補充道：“利率已經上升”，並展示了一份超過80頁詳細記錄日本經濟進展的文件。

數十年來，日本國債市場以本土化著稱。日本投資者持有超過90%的未償債務，這使得政策制定者能夠為鉅額赤字融資，即使公共債務膨脹至國內生產總值的近250%，也無需擔心信用評級下調或潛在資本外逃。

這一局面正在改變。日本央行去年夏天開始退出前總裁黑田東彥時期標誌性的大規模量化寬鬆政策。接任黑田一年後，植田和男17年來首次加息，並開始為退出量化寬鬆奠定基礎。

日本央行的主導地位

財務省正在尋找能夠填補日本央行空缺的投資者

來源：日本銀行

去年7月，日本央行宣佈將每季度減少4000億日元的債券購買。該行預計，到2026年前三個月，此舉將使其債券持有量減少約7%至8%，主要集中在10年或更短期限的債券。上個月，日本央行首次表示將開始減少超長期債券的購買。兩個月後將進行中期審查以評估進展。

迄今為止，政府填補空缺的努力成效參差不齊。最新數據顯示，截至去年12月，外國投資者僅持有不到12%的未償還日本國債，而2010年3月這一比例僅為5.5%。與國際慣例相比，當前外資持有比例仍然偏低。外國投資者對美國國債的持有比例約為33%，英國金邊債券則達到29%。

較低的外資佔比

日本國債主要持有人仍為國內投資者

數據來源：財務省

注：國內持有人包括央行、金融機構、散户投資者等

布蘭迪全球投資管理的投資組合經理卡羅爾·萊伊是新晉買家之一。當10年期日本國債收益率觸及1.4%-1.5%的多年未見水平時，她開始將這類債券納入投資組合。

“我們過去很長時間從未購買過日本國債，“萊伊表示，“現在明顯看到1.5%收益率水平的日本國債具有投資價值。“她稱待關税政策動向和日本央行政策路徑更加明朗後，可能會重新調整持倉。

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近期將對日本主權債的立場調整為"中性”。包括RBC BlueBay資產管理公司在內的其他機構，也正在十多年來全球金融危機後首見的借貸成本水平下重新評估這個市場。

根據日本證券業協會的月度交易數據，自2024年3月植田和男開始退出量化寬鬆政策以來，外國投資者購買的日本國債增長了約20%。

推動這一情緒轉變的是日本國債市場基礎設施姍姍來遲的現代化進程。日經新聞援引Tradeweb數據報道，電子交易佔比（此前遠落後於股票和外匯市場）已從2019年的25%升至約40%。這一轉變使全球對沖基金和注重速度與可追溯性的機構投資者更容易參與日本國債交易。

當然挑戰依然存在。由於日本嚴格的客户身份識別規定，外國投資者開設日本國債交易賬户通常需等待3-4個月。若身份證件未顯示地址，部分投資者甚至需提交公用事業賬單。

東京某證券公司經理表示，這一流程常令客户沮喪——尤其是海外分支機構並不要求此類文件。

持續的低收益率也令外國投資者卻步。

古根海姆合夥投資管理公司首席投資官安妮·沃爾什3月對彭博表示：“我們不是日本國債投資者，它們長期零收益率。儘管日本正在加息，但其步伐仍比美國未來可能的降息路徑更為温和緩慢。”

此外，日本國內長期存在對外資湧入本土市場效益的疑慮。

三菱UFJ研究與諮詢公司首席研究員小林洋平指出：“多項研究表明，隨着外國債券持有人比例上升，收益率和波動性往往會同步增加”，這對全球負債最重的發達國家而言意味着償債成本攀升的風險。

世界銀行2020年研究顯示，當外國私人持債比例超過20%時，對利率的影響可能呈指數級增長。

儘管如此，日本官員的應對方向已然明確。當前目標是通過投資者多元化來擴大基礎並降低系統性風險。除銀行和機構投資者外，日本需要外資加大購債力度。

財務省國際事務副大臣三村淳在3月國際貨幣研究所的活動中明確表態：

“無論意願如何，我們必須增強對外國投資者的依賴，以促使其加大對日本國債市場的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