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汽車推出電動版雪佛蘭與凱迪拉克：美國市場買賬嗎？——彭博Big Take播客

瑪麗·博拉

攝影師：艾米麗·埃爾科寧/彭博社 精彩不容錯過。立即訂閲《每日大事件》播客。

## 大事件

瑪麗·博拉的電動汽車百億豪賭

15:01

對電動汽車而言這是艱難的一年：自特朗普總統開啓第二任期以來，美國對電動汽車的投資政策發生了180度大轉彎。隨着特朗普貿易戰的持續，整個行業正面臨額外關税和供應鏈中斷的衝擊。

但有一家公司仍在逆勢前行：通用汽車。在本期《大事件》播客中，彭博社底特律分社社長大衞·韋爾奇與主持人戴維·古拉將解析通用汽車押注電動化的前景，及其對未來電動車消費者的意義。

延伸閲讀：通用瑪麗·博拉需在特朗普時代的美國實現350億美元電動化豪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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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經過輕微編輯的對話記錄：

**莎拉·霍爾德：**特朗普總統的公告仍在全球範圍內引發反響，新變化不斷湧現。上週五，特朗普宣佈手機、電腦和熱門消費電子產品將暫時免除關税。而今天，他暗示另一個行業可能迎來轉機：汽車業。特朗普告訴記者，他正在考慮對進口車輛及汽車零部件實施臨時關税豁免。儘管局勢仍可能瞬息萬變，但對處於關鍵十字路口的電動汽車行業而言，這或許是利好消息。自特朗普一月開啓第二任期以來，美國對電動汽車的投資政策已徹底轉向。

**大衞·韋爾奇：**關税正導致車輛價格上漲，這些變化加劇了經濟不確定性，削弱了消費者信心。要知道電動汽車目前仍被許多人視為奢侈品。

**霍爾德：**大衞·韋爾奇是彭博社駐底特律分社社長，負責汽車行業報道。近期他持續追蹤聯邦政府及部分大型車企放棄電動化的動向。但大衞指出，當其他企業紛紛撤退時，通用汽車仍堅守着對電動車的承諾。

巴拉： 我們擁有非常強大的電動車產品矩陣，在關鍵細分市場佈局最廣。

**主持人：**這位是通用汽車CEO瑪麗·博拉，大衞本月早些時候曾採訪過她。通用汽車在1990年代就研發出了市場上第一款現代純電動汽車…而正當競爭對手紛紛退出時，通用卻押注電動車的未來。

博拉： 長期來看，我們認為電動車需求將會增長。中長期而言，消費者是非常理性的，關鍵在於車輛成本是多少？續航里程如何？充電基礎設施怎樣？這些方面都將持續改善。

**主持人：**但前路仍充滿巨大障礙——從動盪的汽車市場到華盛頓政策的不確定性。

**韋爾奇：**現在仍堅持在這個領域的廠商（許多公司已退出）面臨着諸多挑戰，無論是消費者當前對電動車的認知態度，還是未來可能出現的重大陰雲。

**主持人：**我是莎拉·霍爾德，這裏是彭博新聞的深度報道。本期節目聚焦：通用汽車的電動車豪賭。這家公司能否挺過行業低谷並脱穎而出？它的雄心對電動車車主和潛在消費者意味着什麼？韋爾奇與我的搭檔大衞·古拉進行了對話，以下是詳細內容。

**大衞·古拉：**當前從事電動車業務究竟有多艱難？

**韋爾奇：**這個行業向來不易，但如今尤為困難。2018年左右特斯拉開始大量推出新車型，行業經歷了爆發式增長期，這種勢頭持續到2022年。此後雖然仍有增長，但增速明顯放緩。早期採用者和追求最新科技的豪華車買家已購車，現在進入大眾市場階段後，人們開始擔憂續航里程、車輛價格等問題，導致增長放緩。儘管拜登總統的電動車税收抵免政策仍在刺激消費，但特朗普正對此構成威脅。

**古拉：**過去一年到一年半的時間裏，這個市場表現如何？其發展態勢怎樣？

**韋爾奇：**嗯，過去一年（即2024年），市場確實有所增長。我認為整個電動汽車市場的增長率達到了7%，這比傳統汽車市場的增速更高。但前一年的增長率是50%。由此可見，我們正觸及一個臨界點——目前電動汽車在美國市場的季度份額基本穩定在8%至10%左右。我認為未來市場會繼續增長，但增長過程將更加艱難。

**古拉：**你提到有些公司可能仍在參與競爭，但降低了對電動汽車的依賴，或調整了電動化轉型的時間表。為什麼通用汽車沒有做出類似決策？為何仍全力押注電動汽車？

**韋爾奇：**當前行業已分化為兩大陣營：福特、本田、豐田等公司選擇收縮戰線，推遲或取消部分項目；而通用、現代以及專注電動領域的特斯拉仍在持續推進。對通用而言，首先他們將此視為增長領域。其次從長期看，無論特朗普政府政策如何，未來中美歐等市場的政府都將推動清潔交通。他們堅信終有一天所有車輛都會電動化，因此現在就要掌握規模化平台技術、電池知識並降低成本，而非等待。這些長期戰略固然合理，但短期內會讓公司面臨經營壓力，電動汽車業務可能持續虧損一段時間。

**古拉：**大衞，通用汽車在電動汽車領域進行了哪些投資？

**韋爾奇：**他們已投資約350億美元。這涵蓋了技術研發、已開發的車型、電池工廠、為轉型改造的組裝廠，還包括在中國銷售的車型。這是一筆非常龐大的投入。

**古拉：**對電動車而言，電池就是核心。通用如何佈局電池設計和生產？

**韋爾奇：**他們正全力降低電池成本——這至關重要，比如雪佛蘭Equinox的電池組單獨成本就高達1.3萬美元。

**古拉：**嗯。

**韋爾奇：**為降低成本，他們正在研究類似比亞迪的電池包方案。

**古拉：**比亞迪是中國車企。

**韋爾奇：**比亞迪的電池單體呈小磚塊狀排列，這種結構能消除間隙。更緊湊的電池包即便製造成本略高，也可能通過減少電芯數量實現更高能效。這是他們的重點方向之一。另一個策略是採用續航稍短但成本更低的化學配方，從而降低整車售價。這兩大槓桿是他們發力的關鍵。

**古拉：**大衞，我知道這是瑪麗·博拉（通用汽車CEO）的重要優先事項，她整個職業生涯都在該公司度過。為什麼她決定將此事作為優先事項？

**韋爾奇：**是的，瑪麗·博拉領導下的通用汽車早在六七年前就制定了一項計劃，她提出了關於自動駕駛汽車和電動汽車的願景——她稱之為“0、0、0”，即零排放、零擁堵和零事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自動駕駛車輛有助於減少擁堵和事故，而電動汽車則能降低排放。當時這更像是一個使命宣言，而非他們認為短期內能實現的目標。但她希望將這家百年老店（以銷售皮卡和大型SUV聞名）現代化。因此，她押注於自動駕駛技術、軟件定義車輛和電動汽車。值得一提的是，我認為瑪麗·博拉從EV1項目中吸取了教訓。

EV1廣告： （背景音樂響起）

**古拉：**EV1是通用汽車上世紀90年代推出的電動汽車。

EV1廣告： 這就是科幻作家們想象中的未來嗎？（音樂）電動汽車已到來。

**韋爾奇：**他們租賃了幾千輛EV1，用户非常喜愛，但該項目虧損嚴重，最終在2003年終止。同年特斯拉成立，而特斯拉在過去二十年裏無論順境逆境都堅持電動汽車研發。如今特斯拉市值雖經歷去年下跌仍高達數千億美元，而通用市值約500億美元。作為行業先行者，通用錯失了機會。我想瑪麗·博拉在説：我們必須堅持，因為終將迎來未來，即便未來不會如預期般快速到來。

**古拉：**不過目前，大衞·韋爾奇表示通用汽車正在電動車業務上虧損。那麼這場對未來的豪賭能否成功？廣告之後——特朗普的關税政策如何顛覆了通用的電動車計劃…以及這家公司還能在困境中支撐多久。

**古拉：**大衞，特朗普總統的連任如何改變了通用的處境？

**韋爾奇：**可以説徹底改變了一切。首先，通用兩款最經濟的電動車——雪佛蘭Equinox和Blazer是在墨西哥生產的。因此除了車輛上的美國製造部件外，整車目前面臨25%的關税。在美國組裝的電動車其他零部件也將被加徵關税。另一個重大影響是，特朗普誓言取消電動車税收抵免政策，這相當於剝奪了購車者7,500美元的補貼，同時車企每輛電動車也將損失數千美元補貼。這意味着所有電動車廠商都必須抉擇：是要自掏腰包降價7,500或5,000美元來維持銷量，還是維持原價寄希望於在沒有補貼的情況下售出車輛？這極大增加了電動車銷售的難度，原本來自政府的資金支持可能在未來六個月內就會消失——或者説在特朗普抽空處理這個問題時就會終止。雖然他目前忙於關税事務，但最終肯定會將矛頭指向電動車税收抵免政策，這項政策顯然岌岌可危。

**古拉：**大衞，你與瑪麗·博拉交談過，我想知道她與特朗普總統建立的關係中你瞭解到了什麼？

**韋爾奇：**瑪麗·博拉與特朗普總統之間的一些緊張關係始於他的第一個任期。他曾召集底特律三大汽車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到華盛頓，並表示，看吧，我要廢除民主黨制定的燃油經濟性和排放法規。你們可以隨心所欲地銷售皮卡和大型SUV，賺大錢。作為回報，你們要僱傭更多美國人，讓那些工廠運轉起來。我們要重振美國汽車製造業。而瑪麗·博拉已經在精簡公司、提高利潤和現金流的道路上。這意味着關閉一些工廠，包括俄亥俄州洛茲敦的一家大型工廠，這激怒了特朗普。她通過節省資金和增加現金流所做的投資是用於自動駕駛汽車和電動汽車。特朗普對這兩樣都不感興趣。他只關心就業。所以她削減了工作崗位，轉而投資於他不關心的事情。在他的第一個任期內，圍繞這一點產生了許多緊張關係。所以，這就是第一次衝突的起因。現在，每家汽車公司都在為這些關税而掙扎，特別是如果它們長期存在的話。但通用汽車在美國市場銷售的270萬輛汽車中，有120萬輛是進口的，其中許多來自墨西哥。特朗普不喜歡這樣。他希望通用汽車在這裏僱傭更多的人。我不認為瑪麗·博拉因此與他開戰，但通用汽車肯定像其他汽車公司一樣，正在大力遊説，以確保這些關税不會持續太久，這樣他們就可以繼續從世界各地進口零部件，從加拿大或墨西哥進口汽車到美國市場的業務。特朗普希望產品在美國製造，因此這裏自然會有一些緊張關係。

**古拉：**當她審視競爭格局時，認為誰是她最大的競爭對手？她如何看待這個競爭領域？

**韋爾奇：**我認為是比亞迪，因為儘管通用汽車在中國市場有所下滑，但仍保持着重要業務份額，而比亞迪是中國電動車市場的巨頭。但在美國市場，現代和特斯拉才是主要對手——尤其是特斯拉，目前仍是美國電動車銷量的絕對領跑者。

**古拉：**我們注意到消費者對特斯拉的態度正在發生微妙變化。有些人因為購買了特斯拉而後悔，或因為埃隆·馬斯克與總統的密切關係而拒絕購買。這對通用汽車而言是否是個機會？他們是否在試圖爭取這些客户或潛在客户？

**韋爾奇：**確實如此。不過通用汽車並未公開表態，比如你不會看到他們打廣告抨擊馬斯克的政治立場來招攬客户。事實上，多數消費者購買產品時並不關心公司CEO的政治傾向。但特斯拉的情況特殊，馬斯克與特朗普政府的密切關聯已成為一個影響因素——當然不是唯一因素。另一個關鍵是通用汽車的產品線比特斯拉更新鮮：Model Y正在改款，但其他車型外觀多年未變，產品已顯陳舊。所以除了政治因素，特斯拉產品本身也缺乏新意，這給通用汽車和現代汽車創造了爭取買家的實際機會。

**古拉：**大衞，我們快結束了。通用汽車涉足這個領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家公司何時才能知道其對電動汽車的押注是否取得了回報？

**韋爾奇：**我想大概還需要兩年時間。我們將觀察他們是否能達到關鍵的銷售規模。今年第一季度他們的銷量幾乎翻了一番。所以展望未來幾年，如果他們能賣出三四十萬甚至五十萬輛電動汽車，並且市場份額因此提升，同時項目開始實現收支平衡，我認為他們就可以宣稱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成功，並在此基礎上進一步發展。反之，他們將面臨大量閒置資金和產能過剩的工廠，最終可能不得不裁減這些工廠的員工。

**古拉：**大衞，非常感謝。

**韋爾奇：**不客氣，謝謝大家。

本期節目製作：亞歷克斯·泰格；高級製作人：娜奧米·沙文；編輯：亞倫·愛德華茲、馬克·米利安；高級編輯：伊麗莎白·龐索特；副執行製作人：朱莉婭·韋弗；執行製作人：妮可·比姆斯特伯；音效設計/工程師：亞歷克斯·杉浦；事實核查：阿德里亞娜·塔皮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