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關税政策：美元走弱並不意味着其統治地位終結 - 彭博社

給當代資本主義核心人物的一堂歷史課：理查德·尼克松與其財政部長約翰·康納利。

攝影師：Bettmann/Getty Images

解放日距今不過半月，這場震盪已載入現代史冊。人們將其與1971年尼克松突然終結實行了一代人的固定匯率體系相提並論。當時外交官與投資者無不震驚，美元作為世界貿易錨定物的時代似乎即將終結——至少主流敍事如此描繪。

尼克松的單邊行動令人震驚。其團隊被公正地指責為傲慢霸凌——正如當下特朗普總統本月實施的懲罰性關税所引發的批評。彼時與過去兩週如出一轍，人們熱衷於宣稱這場劇變預示着美元霸權的消亡。誠然，美國威望遭受打擊：交易員正在壓低美元匯率，而作為戰後金融體系支柱的美債市場亦陷入動盪。

彭博社觀點若日本都無法達成理想貿易協議，還有誰能？中國何時會啓動人民幣貶值？中國禁飛波音反令其國產客機面臨審視"鑽吧寶貝鑽"口號正淹沒在石油浪潮中然而…別急着下結論。佈雷頓森林體系的終結雖讓美元經歷了數年低迷，卻未將其擊垮；日本崛起、次貸危機等動盪亦未動搖其地位。美元暫時對日元、歐元或澳元走弱實屬正常——自去年12月底以來它對所有主要貨幣都在貶值。特朗普的行動確實會傷害美國經濟：4月2日以來經濟衰退預測已增多。關鍵問題在於，美元是否已開啓長期衰落進程，抑或我們只是見證了又一次健康的外匯市場調整？這兩者常被混淆。還記得2000年代初期嗎？當時經常賬户與預算赤字膨脹被認為預示美元崩潰，如今看來恍如隔世。

現在撰寫訃告為時過早

關税政策實施後美元走低，但仍處於高位

來源：彭博社

那麼如何判斷美元霸權是否真的終結？《美元之王：世界主導貨幣的過去與未來》作者保羅·布魯斯坦指出：首先，別指望美元會在可預見的未來消亡。這位新書作者強調，美元已挺過特朗普首個任期的巔峯，大概率也能熬過其二度執政——除非發生真正災難性的事件。布魯斯坦認為美元霸權適度削弱並非壞事，比如這能限制美國領導人脅迫盟友甚至揚言入侵的能力。

4月2日的動盪夠嚴重嗎？顯然還不夠。“這還沒到公然不負責任引發災難的程度——倒不是説當前政策不夠魯莽危險，事實上簡直糟透了，“布魯斯坦在東京近郊的家中告訴我，“我指的不只是人們是否還將美債視為安全資產，或政府是否盡責穩健運行。我強調的是美元在國際貿易中遠超其他貨幣的統治級地位。”

在位貨幣的特權優勢如此顯著，而潛在競爭者又存在諸多致命缺陷，使得美元看似堅不可摧。數據令人印象深刻：它佔據外匯交易大頭和不成比例的貿易結算份額。全球大量貸款以美元計價，其外匯儲備佔比雖下滑仍遙遙領先。在關鍵的貨幣互換市場，美元的主導地位無可匹敵，這正是布魯斯坦着重強調的。

他講述了一個關於尼克松四位財政部長之一約翰·康納利的趣聞。在討論美元與黃金脱鈎將遭到盟友強烈反對時，康納利憤然表示：誰在乎他們怎麼想？他們根本無能為力。這與特朗普團隊對貿易伙伴的態度如出一轍——在三個月的關税暫停期內，談判不過是權宜之計。1

（康納利另一個廣為人知的身份是德克薩斯州州長。肯尼迪總統在達拉斯遇刺當天，他正與這位年輕總統同乘豪華轎車，並在此事件中受傷。）

這無疑是危機四伏的時代。交易員們本能地拋售美元使其走弱實屬正常，但這是否意味着當代資本主義體系支柱的終結？歷史上曾多次出現誤判。要回答這個問題，90天的觀察期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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