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交易活動因關税戰持續而放緩——彭博社

4月8日的紐約證券交易所。

攝影師：邁克爾·納格爾/彭博社4月9日，華爾街律所佳利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們以低沉的情緒開始了他們每月例行的會議。投資者們仍在消化唐納德·特朗普前一週提出的高額關税計劃，標普500指數跌破5000點，為近一年來首次，全球股票投資組合遭受重創。但下午1點剛過，總統突然轉變立場，宣佈將暫停大部分關税措施90天——市場瞬間沸騰。當合夥人亞當·弗萊舍看到手機彈出的新聞時，他朝同事們喊道：“所有人，回到工位！指數衝到5400點了——快行動！“他在紐約一場交易展望活動上回憶道。

彭博商業週刊為什麼布魯內洛·庫奇內利能在貿易戰中游刃有餘去格陵蘭的理由與政治毫無關係一家源於MAGA運動的AI醫療獨角獸企業吸引了意想不到的聯盟股市音樂之王的興衰史標普指數當日飆升近10%，次日清晨高盛集團召集頂級交易撮合者召開電話會議。負責企業收購融資的克里斯蒂娜·米尼斯傳達的信息非常明確：資金已就位，是時候外出尋找交易機會了。

併購交易是企業與金融體系的支柱。買方藉此實現增長，賣方視其為員工和投資者的軟着陸方案，而銀行中介機構則通過諮詢費獲得穩定收入。但交易市場依賴穩定性，過度不確定性可能顛覆整個體系。鑑於今年併購活動已低於預期，沒人願意錯失潛在機遇。

“我們總希望交易不斷，所以現狀確實令人有些失望”

部分機構正加緊收尾接近完成的交易。畢竟進入七月後前景可能更加不明朗，加之夏季慣常的淡季效應將延緩進程。另一些機構則在受市場重創的股票中搜尋收購機會。華爾街一位資深人士戲稱，若最終無交易可做，他就只能多打高爾夫。“當你聽到董事會討論時，能明顯感受到他們在專業和個人層面都面臨着如何跟上的疲憊感，“White & Case律師事務所全球併購業務聯席負責人金伯利·佩蒂洛-德科薩德表示。

無論採取何種方式，人們對2025年成為交易豐收年的期待正迅速消退。自4月1日——即宣佈"解放日"關税政策的前一天以來，全球僅宣佈了1100億美元的交易規模，較去年同期下降28%。“大家正在觀望喘息，“紐約蘇利文克倫威爾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奧德拉·科恩表示，“我們始終期待交易活躍，所以當前情況確實有些令人失望。”

特朗普在白宮玫瑰園簽署"解放日"關税行政令的場景攝影師：安德魯·哈尼克/蓋蒂圖片社這場反覆拉鋸的貿易戰已迫使總估值超1200億美元的企業暫停首次公開募股籌備工作，各企業正在重新評估除最穩妥交易外的所有計劃。法國建材巨頭聖戈班集團暫緩了汽車玻璃業務出售，私募股權公司3i集團推遲轉讓寵物食品製造商MPM，羅斯班克工業則放棄了20億美元收購電氣元件國際公司的計劃。“今年初，我們接觸的幾乎所有CEO都在籌劃交易，“麥肯錫諮詢公司全球併購業務聯席負責人傑克·亨利指出，“如今多數項目已暫停，因為我們先前預判的不確定性正在顯現。”

對於那些決定堅持到底的公司來説，這是一個買方市場。三月時，普拉達集團正以約14億歐元（16億美元）的價格談判收購範思哲。等到交易宣佈時——就在特朗普暫停其所謂互惠關税的次日清晨——這家時尚品牌的估值已比早前價格低了約10%。

在特朗普政策轉向前的幾天，消費品巨頭利潔時集團本預計其價值近80億美元的家居護理品牌組合將收到最終報價。但隨着市場劇烈波動，潛在買家們拒絕作出具有約束力的報價，並提出了低得多的估值。“交易仍會完成，但需要更復雜的操作，“霍金路偉律師事務所企業與金融業務合夥人瑪赫維什·庫雷希表示。

一位顧問透露，他正建議客户不要簽署那些可能在關税暫停結束後想退出的交易，並警告稱法院不太可能支持這種做法。這使得買家們不得不模擬多種情景，即時計算不斷變化的關税水平對估值的影響——往往要隨着白宮消息的逐步披露而動態調整。

“現在每週都要重新評估上市決策。要重啓IPO活動，許多條件都必須改變”

這改變了交易活動的節奏。以往併購往往遵循相當可預測的週期：第一季度宣佈的交易數量和規模通常定下基調，這種勢頭會持續到年中。之後機會窗口收窄，美國市場從7月4日到勞動節期間活動放緩。

這份日曆對首次公開募股(IPO)尤為重要，因為IPO必須遵循一系列公開申報和營銷活動的日程安排才能迎來上市日。即便一切順利，動盪的股市也可能在最後一刻讓交易泡湯。而眼下，時機幾乎對所有事情都不對。當市場陷入混亂時，eToro集團、StubHub控股公司和Klarna銀行等數十家公司正準備開始向潛在投資者推銷股票。“關於啓動決策，現在是以周為單位進行考量，“法國巴黎銀行美洲股權資本市場主管埃文·萊利表示，“要恢復IPO活動，許多情況必須發生改變。”

儘管存在不確定性，某些交易仍具合理性。顧問們表示，分拆交易、股票同向波動的公司之間的全股票交易以及美國國內交易仍應可行。

當買家確實看到機會時，迅速行動是明智之舉，這樣他們就能在貸款機構因過於緊張而拒絕為企業交易提供資金之前鎖定融資。投資公司BayPine在特朗普全面關税政策宣佈後的週末就提出收購CenExel臨牀研究公司，並未被那兩天的瘋狂拋售嚇退。該公司搶在其他潛在買家之前迅速行動，從私人貸款機構籌集了資金，知情人士稱雙方於週一宣佈了這筆交易。

這種雜亂無章的活動使一些華爾街大型銀行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其中併購部門是它們重要的收入來源。隨着銀行財報季上週拉開帷幕，摩根士丹利首席執行官泰德·皮克被問及他對交易活動放緩的評論。一位分析師想知道，不確定性需要持續多久，交易活動才會更永久地停止？“這正是問題所在，”皮克説，“這正是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