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税是對危機領導力的考驗CEO們能通過嗎？——彭博社

摩根大通CEO傑米·戴蒙在2008年金融危機中脱穎而出。他能否再次創造奇蹟？

攝影師：阿爾·德拉戈/彭博社

特朗普總統宣佈、暫緩（對中國）加徵關税的決定使市場陷入混亂，帶來了堪比新冠疫情的不確定性，甚至威脅到債券市場。然而在政府宣佈對多項關税實施90天暫停後，市場似乎已趨於穩定。這種表面平靜可能誘使決策者犯下危機應對中最嚴重的錯誤：未能更新思維模式以適應新現實。

彭博觀點加州關税訴訟的雙重目的為何古樹應獲得與歷史遺蹟同等的保護我是否中了日本隱形生產力殺手的招？英偉達芯片不該成為談判籌碼危機是聲譽與財富的創造與毀滅之地。例如，傑米·戴蒙和艾倫·穆拉利因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中的表現成為傳奇。此刻風險更高、時限更短，即使最優秀的領導者也無法掌握全部信息。很多時候，他們甚至不知道該提出什麼問題。

危機往往由某些曾被視為理所當然的假設突然崩塌而引發。例如2008年金融危機，根源在於人們堅信美國房價永遠不會全國性下跌。但真正的問題並非最初的錯誤，而是連鎖反應——當第一個錯誤假設開始動搖我們越來越多的根本信念時會發生什麼。

這就是為何危機中，通常不相關的資產會同步下跌。2008年，關鍵的多米諾骨牌是雷曼兄弟倒閉導致Reserve Primary貨幣市場基金損失7.85億美元。這場衝擊讓原本認為貨幣基金零風險的投資者瘋狂撤資，使銀行信貸規模縮水約1萬億美元，危機呈指數級惡化。

危機會暴露並創造事件間的新關聯，打破我們既往行動所依賴的因果鏈。2008年前，沒人想到貨幣基金與房地產價格存在關聯。因此將資產轉入貨幣基金看似最保守的選擇——直到這個策略突然失效。危機中，風險評估工具會失靈，因為它們同樣建立在已失效的底層假設之上。

領導者們在應對危機時，常常未能徹底調整思維模式以適應新現實。他們或許意識到部分假設存在謬誤，卻未充分考量漣漪效應的威力。因此，其決策往往基於"僅有一項變量改變"的認知。但真正的危機中，萬物皆已更易。

近期金融市場的波動，為我們揭示了下一場危機的雛形。特朗普關税政策引發的市場震盪雖因其宣佈90天暫緩令而看似平息，這可能讓決策者誤判：他們最初假設（無論競選時如何表態，美國都將維持相對自由貿易）崩塌所造成的損害已得到控制。

這種判斷忽視了特朗普"解放日"聲明的深層影響——更令人憂心的債券市場動盪實則與關税無直接關聯。其根源在於自由貿易假設的破滅疊加另一關鍵認知的瓦解：美國政府仍具執政能力。當標誌性政策都能嚴重失誤的行政團隊，必將犯下更多更嚴重的錯誤——這遠比關税可怕得多。

從公海航線到東亞穩定，再到精準天氣預報，多少全球體系對美國依賴至深，乃至世人皆視其為永恆常量？真正的金融市場危機已迫在眉睫。當某個體系以事後看來必然的方式崩潰時，那些自認絕對安全的公司與機構將隨之傾覆，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危機應對需要的不僅是謹慎。最成功的領導者都善於在動盪中學習。他們不斷審視自身假設，並保持靈活性，一旦新信息出現就能迅速調整方向。想想北極探險家歐內斯特·沙克爾頓違背本能選擇在浮冰上越冬，或是亞伯拉罕·林肯等到北方戰場捷報頻傳才頒佈《解放宣言》。2008年危機中，美聯銀行CEO鮑勃·斯蒂爾從花旗集團虎口奪食，將銀行轉售富國。這些成功案例的共同點在於：主動獲取新信息，隨時準備重新評估並快速轉向。

未來四年唯一確定的就是不確定性。關税影響剛剛顯現，特朗普政府還將採取更多（甚至更具破壞性的）行動。危機中成敗的關鍵不在於力量或決心，而在於學習與適應能力。現在就開始質疑你的假設吧——因為很快就要來不及了。彭博社其他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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